苏墨玉细细说着,往事一幕幕悲哀地重现,脑海里的画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那一切,他记得深刻,两个男孩怕被人害死,不睡不吃的,相拥瞪着双目。
直到,他的父皇想起了他们。
“被人害得怕了,就想到要靠自己护住痕弟。有天,明白过来,只有握有权力,才能保护要保护的人。所以我选择帝位。”
“德馨太后要我娶她,我没有意见。作为一个傀儡,就算不喜欢,也要伪装喜欢。掀开喜帕的那刻,她欣喜地看着我,我怔住,从没有看过这么快乐的眸子。”
“我宠她,爱她,每日在夜里抱着她在怀里,就提醒自己,她是秦家的女儿,只是在利用她迷惑太后。就这样告诉自己,麻痹自己。后来,得知一个秘密,是关于她的!”
说着,苏墨玉回过头看着秦裴,笑道:“你知道,那个秘密对我来说是多大的希望吧,我可以用它打败德馨太后,可以真正地掌握权力,不让别人欺负我与痕弟。”
秦裴懂,双眸暗沉,但没有一丝冷意,他点点头。
“我故意日夜喝酒,把自己弄得颓废,告诉她,自己的痛。”苏墨玉抿嘴笑开,手指停落在沈苏芩的鼻尖,“这傻丫头,根本不知道我在骗她,说愿意帮我!”
“就这样,一杯毒酒把德馨太后害得病倒在床榻,我借机在朝堂上打击秦幕,又娶了陈茹,建立自己的势力。”
说后,苏墨玉不说话,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去,打开窗子,正好对上屋檐上的停落的飞鸟。
“你早就爱上夙儿,过不了自己这关,试着冷落她,甚至在她的面前对陈茹好。”秦裴突然接道。
苏墨玉点点头,看见窗台上的小石子,捡起,掷了过去。
飞鸟在屋檐上垂死挣扎了几下,瘫下一动不动地死去。
他没有立即接过话,身子慢慢地转过,对上秦裴深沉的双目,苦涩地勾起笑意,双目有些湿意,“是啊。”
后面的三个字,他却没有说出口。
“可原来,她爱的人不是我!”
他很爱很爱她,爱得入骨,可是,原来,她爱的那个人不是他,是痕弟。
“第一次,我妒忌痕弟,恨他为什么夺走我的夙儿。我对痕弟说,我给了你自由,你把夙儿给我吧!痕弟,他说,不好!”
“我们兄弟俩从小相依为命,因为她闹翻了,我把她打入冷宫,怪她,骂她,可是更恨的是自己,为什么爱上她?为什么说服不了自己把她还给痕弟?”
苏墨玉顿了顿,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并不觉得累,相反的,心好过很多。
“我不是好哥哥,也不是好相公。她跳河自尽了,我恨不得也下去!那些日子,我好似没了心,就算哪里被割破也不觉得痛,相反地,想更痛些!我不是痕弟,痕弟可以借酒消愁,做尽傻事,我是天朝的帝君,再如何也得挺过去!”
他的双眶红了,连忙转过身子,抬起衣袖拭着湿润的眼眶。
“用这个擦!”秦裴适时地拿出一丝帕,递给苏墨玉。
苏墨玉冷瞪回去,没有接过,加重语气道:“朕没有哭。”
秦裴见他生气,再一看自己手中的丝帕,淡淡地笑了,他倒忘了,眼前的人是个男子,而且是天下最死要面子的男人。
好心被恶意,秦裴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收起丝帕。
“这些事,不许与她说!”未了,苏墨玉加了句,他狠狠地盯着秦裴,要是敢透露半句,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你应该与她说!”秦裴冷淡地看他一眼,说道。“你不说,她怎知道你爱她?若是我没有猜错,夙儿恨得你要命。”
被猜中,苏墨玉低头不说话,秦裴以为他要沉默到很久,坐回原来的位置,倒了杯茶,喝上。
“让我带夙儿走!”
听了苏墨玉这番表白,秦裴是动容,可还是不能,他没有回话,沉思着只饮茶。
“让我带她走?”苏墨玉轻了声音,几欲哀求,如同当年求秦夙不要跳下去般。“我会待她好,比你还好!”
“秦夙,你给朕下来!”你给朕下来好不好?
秦裴没有回话,他扭头看着床榻,瞥见榻上人的面容有珠子滚落!
方才剑把弩攻的气势消淡下去,两个男子都平静下来,只等着沈苏芩醒来。表面上,二人不再争执,可是心里谁的意思都没有变过。
沈苏芩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醒来,她睁开双目,瞥见桌边的秦裴,唤了声:“大哥!”
秦裴听见沈苏芩的唤声,连着过去,担忧地问道:“可好些?”
沈苏芩点点头,双目只看着秦裴,丝毫不当秦裴身后冷着脸的男子存在。
“大哥,是你救了我吗?”
“恩!”秦裴点头,又说道。
“大哥,我饿了。”沈苏芩带着撒娇的语气说道,听得某人面色发青,磨着牙。
“恩,大哥去买,想吃什么?”秦裴说道,又一想,沈苏芩病才刚好,连道:“油腻的东西不能吃,给你买碗小米粥。”
“好!”沈苏芩笑道。
秦裴一想出去买吃的,打开门房时,想起苏墨玉在,不放心地看了看沈苏芩与苏墨玉。
沈苏芩躺在床榻上,背朝着里头,苏墨玉盯着她的背影冷着面孔不发一言。
“帝君,你若是想夙儿好,别做出过激的行为。”秦裴警告道。
“哼。”苏墨玉不屑地冷哼一声,双目瞥着离去的秦裴,又转向背对着他的秦裴,勾嘴露出笑意!。
###九重宫阙,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