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所的护士给秦川清理了伤口,又打了一剂退烧针。并留下了一些消炎药,将近深夜,秦川的高烧终于退了下来,整个人也清醒了很多。
他觉得精神好一些了,对着方梦瑶笑道:“看你把我这么一个大麻烦带回家,真是够你受的,对了,黄楚婷……还是没在盛昌百货柜台露面吗?”
方梦瑶听到“黄楚婷”这三个字,马上在心头开始醋海翻腾。她在心中骂道:秦川,我这么辛辛苦苦地照顾你,你却满脑子里还是想着那个死丫头。你的良心真是都被狗吃了,想让我这些努力都白费吗?
她拿了一条湿毛巾,握起了秦川的一只手,帮他轻轻地擦着:“楚婷她一直没有露面,不知道黄总要把他的女儿软禁到什么时候?其实我也能想象,她一个人被关在家里,该是多么的委屈难过。黄总也真是够狠心的。”
秦川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他已经躺了好几天,越躺心中越焦急难耐。他不知道自己的伤口什么时候能长好,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地去找黄楚婷,他想起这些,就翻江倒海难以入眠,自己眼下又成了一个失业者,可以说是到了人生的谷底,就算是能够下地去和黄楚婷见一面。
可……自己又拿什么脸面去见呢?失业,没有身份的人靠什么再去维持和黄楚婷的关系呢?
秦川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方梦瑶轻声安慰她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无论什么事儿都要等你伤养好了以后再说,对吧?”
方梦瑶见秦川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脸上,心头一喜,秦川开始注意我了?看来有戏!
她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希望听他说些什么,秦川开口道:“今天我想过了,电话联系不上,我想给楚婷写封信……写完之后想麻烦你给寄出去可以吗?”
方梦瑶险些晕倒,在心里都快哭出来了:什么,你小子真把我当成牵线红娘了,想得够美的,你躺在床上,享受着我的照顾,念念不忘你那往日恋人,然后再由我来传信递话儿,那我不就成了女**了吗?
她掩饰住心头的失落,点点头:“你这个主意不错,我给你找些纸来,你写完我就帮你寄走,正好我的楼下就有邮筒。不过听我的,在这之前一定要先吃点东西,”
秦川坚持说自己不饿,也没有胃口。方梦瑶无奈转身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几页稿纸和一支钢笔递到了秦川的手里。
后者艰难地坐起了身,整个一天的高烧,没有吃多少饭,秦川刚一坐起来,就觉得头晕眼花,两眼之前金星直冒,他出了一身的虚汗,他重重地喘着气道:“看来人是铁,饭是钢,受着伤,还发了烧,身体消耗得更多了,听你的,我先吃两口东西再写吧。”
方梦瑶灿烂一笑:“这才乖,我马上去厨房给你下碗面鸡蛋,很快就来。”说着转身忙去了。
秦川把稿纸捏在手中,脑子里出现了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哪里写起,他突然觉得无论用什么样的语言,也表达不了他的心情。
这份心情当中,有痛苦不甘和种种的无奈。
自己现在这副模样,是不是已经配不上黄楚婷了,不过很快,这种种的不安都被那强烈的想念所占满和代替。
秦川不再瞻前顾后,他拿起了钢笔,洋洋洒洒一气呵成,把自己最真切的心情都写在了纸上,然后他盖起了钢笔又读了一遍:
亲爱的楚婷,见字如面,近日突发的变故令你我无法相见,但我的思念如潮从未消减……
秦川刚刚读完,方梦瑶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走了进来。她看到秦川手中的信纸上已经写满,不由得心头一沉。
“你的手动作真够快呀!我只做了一碗面的功夫,你都写完了?正好面也做好了,趁热吃吧。”
秦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知道跟楚婷联系会得到什么结果,不过总觉得就这么分手,于心不甘呀!”秦川说话间,已经把信纸叠好递到了方梦瑶面前。
后者连忙把手中的碗放到床头柜上,接过信来:“没问题,交给我了,你就这么给我……不怕我看吗?”方梦瑶露出了一丝调皮的微笑。
秦川摇了摇头摆摆手:“你对我们俩的事儿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我也不怕你看,你这么忙,又要给你添麻烦,真是……”
秦川又在另外的一张纸上,写下了黄楚婷家的地址:“按这个地址寄应该没问题。拜托了!”
方梦瑶接了过来看了一眼:“明白,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恨不能现在这封信就到她的手中,对吧?你慢慢吃面,我下楼把信寄出去,很快就回来!”说着翻了几个抽屉,找出来一个信封和两张邮票,封好了信以后,披上一件外衣下楼去了。
秦川无限感激地望着方梦瑶的背影,心中暖流汩汩。他觉得自己真是幸运,遇到的女性都像天使一样善良可爱。
他好像完成了一桩心头大事,终于露出了轻松的表情。感觉浑身的伤口也不再那么疼痛,高烧已退,身体也轻松了很多。
他捧过了托盘,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碗中的西红柿鸡蛋面,秦川确实是饿了,不一会儿就吃掉了大半碗。
方梦瑶下楼以后找了一处路灯下最明亮之处。她把手里的这封信举过头顶,顶上路灯的照射,隐隐约约透出秦川潇洒的笔体和刚劲的字迹,不过看不清具体是什么内容。她的准备撕开信封,但是犹豫了一下停住了,无非就是满纸的思念吧,有什么可看呢看过也无疑是给自己徒增烦恼罢了。这么一想她再也无心看里面的内容。
让你们的情意绵绵,无尽思念都见鬼去吧!方梦瑶恨恨地想。她看了一眼信封上的地址随后冷笑一声。
几秒钟之后,这封信就已经被她撕得粉碎,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