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马车回返四王府,我与七王爷止足于“怡心堂”院门口,只见四王爷手持长剑强身练武。调养五日,他已康复。
武者独他一人,然而无形中却好似有人与他拼杀搏斗。他那冷若冰霜的面孔寒气逼人,犀利冷目可媲美锋利之刃,划在人身上疼之又疼!
颀长精健之躯越武越疾,剑影越斗越厉。蓦地一记斜刺,以贯穿咽喉之势结束掉一切动作。风,适合拂过,吹动起他垂于额前的发丝。发丝起伏,将他充满霸烈之息的眼目掩掩露露,阵阵凛冽狂戾直击心扉!
我心大颤,额头上不由自主渗出一层薄汗。风儿一吹,凉!
四王爷面对着我与七王爷,维持刺喉之姿,须叟,面上一切关于戾色的东西尽数褪去。直起身,手腕一转,将长剑背去身后。
神情转变,我即刻松下口气,颤颤之心不再抖动。
四王爷、七王爷入房,我将泡好的香茶送去,而后退下。
晚膳后,四王爷、七王爷离府,留话夜不归宿。
俏雪为我备上木桶,放上热水,滴入熏衣草精油。皇上诞辰已过;四王爷病愈;去牢中探望过爹爹;这阵子一直在忙别人的事,终可轮到自己解乏歇息了……
一觉睡至翌日天大亮,全身放松,睡的香极了!
傍晚时分四王爷独自归府,服侍他洗手;擦干。欲将布巾搭回洗脸架,他捉住我的手拿走布巾,随便搭在架子上。双臂一收将我拥入怀中,深深地嗅着我的发香。
我阖了下眼睛,将他推开。后退一步,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见状,他面色立即变了一变,声音沙哑低沉,“有什么话待本王病好后再讲,这是你亲口说的。”
“没错,是我说的。你当时咳嗽的厉害,我这样说无非只想安抚你激动的情绪。”把话挑明。
他面上血色褪去,余下苍白。定定地望着我,颀长之躯微一摇晃,似哭非笑,“你再一次欺骗了本王……苏儿,这是你第几次骗本王了?四次?五次?你算得清吗?”
“不必算,过去的事我全都忘了,永远也不会再想起来。你、我之间的感情与海誓山盟在我心中、脑海里未留下一丝一毫的印象。”说罢,我忽然间觉得自己很残忍,如此一说,与往他心窝子上捅刀有何区别?
似笑非哭化作一滩死水,连他的人也变成死的,寂的可怖,使人恐慌!
蓦地,他神情急剧起变,阴云密布、狂风骤雨!一把钳住我的下巴,强硬的将我拽进怀里。
“唔……”痛哼,我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不愿过于靠近。
“你对本王只剩下恨了对吗?”声音极沉,好似来自深暗的地底深处。
“只有恨!”
“很好,非常好!那你就恨本王吧,将对本王的恨一点点渗入骨髓,渗至灵魂深处!一辈子都恨,恨的寝食难安!”他松开我,一甩袍袖落坐于桌前,命令,“服侍本王用膳!”
恨的一辈子寝食难安!我心急抖,后退半步,鞋底摩擦青石地面之声刺耳无比!
后知后觉,我现下才明白,他这些日子不打我;不骂我;甚至心疼我、让我早歇;是想挽回与我之间的僵仇关系。只是,我拒绝了。我没有这样大的气量,可轻易原谅。
揉一揉下巴,上前为他添饭、夹菜。我二人之间无可挽回,只是现下的我还不知晓,我二人已向绝裂迈出了第一步……
自九月十五诞辰日起,皇上与太后好似忘了京城中还有我这一号人物,不必应付,我乐得自在。然尔轻松只有短短十五日,今儿个宫中传话,太后召我入宫。
一颗颗成熟的紫红色“火栖果”诱人好看,好似有一点烛光包在其中,将果子映衬的透亮莹润。这令我忆起儿时打开手电,将手儿隔着玻璃盖在灯泡上的感觉一样。
“别光看着,尝一尝。”太后发话。
我谢恩后拿起一颗送至唇前,咬下嚼咀……酸酸甜甜的味道,很不错!
“味道如何?”
“回太后,酸甜可口,味美!”
太后唇边含着一丝浅笑,目光下调至我平坦的小腹,问,“有动静吗?”
我咽下嘴里的果肉,摇摇头,“没有。”
她眼底略微显露一丝失望之色。
宫女双手捧着一只果盒走上前,定足于我身旁。闻太后道,“胡苏,你将‘火栖果’给贤妃送去,看看贤妃还有何需要。”
“是”颔首应,接过食盒,退出“慈宁宫”。
向贤妃行礼,宫女从我手中接过果盒,递给贤妃。
贤妃食了一个果子,朝宫女一摆手,宫女把果盒搁在软榻上的长几上,退下。
贤妃满面红光,春风得意,“皇上迷恋上了本宫与长鼓。”
闻言,我立即道贺,“恭喜娘娘得偿所愿!”
“这里面,还有你的一份功劳。”
“贱妾不敢当。若说功劳,最大之功者莫过于娘娘自己。贱妾只是把有关长鼓的皮毛告知娘娘,将长鼓击打的动听出神,说到底还是娘娘天姿聪慧。”
得宠,贤妃心情极佳,“噗哧”一笑,道,“你真生了一张巧嘴,不仅能说会道,还裹着蜜糖。”
浅浅一笑,我不多言,此赞不含贬义,一味的谦卑反而不好,适得其反。
“你还有何新鲜玩意儿?”
我垂首想了想,复将头抬起一些,回道,“目前还没有。”
“十五日,够想了吗?”
我有心回“不够”,又咽回已至嘴边的话。于心咬牙,平静应道,“够了。”
得到圣宠还不够,又将我逼紧,她真贪心!旁人穿越为自争宠,我却要为旁人,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