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忤作切开了男婴胸腹,一股子血腹之味立即涌窜于空气之中。
胸腹打开,里面的内脏显露出来。我一捂嘴,飞快地转过身子注视台阶,胃里翻腾,想吐!
院内死寂无比,唯有忤作解剖检验尸体所发出的声音。
俏雪扶着我,将解剖后的内脏看的一清二楚。登时将我松开,奔至院中树下,扶着树干呕吐,“呕——”
她一吐,带动另一名丫头,随吐……
狱医率先诊脉完毕,神色凝重的来到四王爷身旁。一抱拳,严肃低语,“秉四爷,四爷的两位待妾均中了‘血红花’之毒与‘止心散’之毒。”
闻言,四王爷瞳孔紧缩的厉害,牙齿咬磨响之又响,恨喝,“说下去!”
狱医陪着小心,吞咽下一口唾液,续言,“四爷的两位侍妾中毒已有两月之久。‘血红花’可损毁女子生孕器官导致不育;‘止心散’攻于心脏,服用短期内要不了成年人的性命,但新生婴孩的抵抗力远不及成人,故尔对婴孩来说便是致命毒药!”
听罢,我扣紧了门框。太后将两种毒药混在一起实在太歹毒!一来害死两个孩子为龙种报仇;二来损毁芙儿、蓉儿的身体导致她二人不孕,从而无法再为四王爷产子、产女!
“该死!!”四王爷恨的扭曲了面目,一拳击在门上,强大的力量将半扇门击打粉碎!
狱医吓的一哆嗦,汇报完情况,垂首,惶恐退至一旁。
忤作解剖检验过尸体,将婴孩的衣裳分别盖回孩子们身上。擦擦手,转身,向四王爷秉报,“秉四爷,两个孩子的心脏均呈现黑色收缩状,皆由毒素攻心导致死亡!中毒已久!”
狱医、忤作均给出结果,四王爷深深地阖起双目,唇瓣抖不停,两行泪水滑下面庞。蓦地,他张开腥红双目,对陆总管道,“陆升,去搜所有人的房!仔仔细细的搜!”
“是!”陆总管领命,即办。
七王爷吩咐守在院门外的其中六人随陆总管一同搜索。先从紫芜房间搜起,搜罢无果。
一方面搜房、另一方面四王爷命俏雪将所有女眷全部赶入紫芜房内搜身,包括我与紫芜。
赶入间,戴蕊向我靠来。我二人所处靠后,她借俏雪搜丫头身的空档用袖子作掩,在我手心里写下五个字,分别是“已处理”与“放心”。写完,不着痕迹的收回手,双手置于身前。
她的相告好似一颗“定心丸”食入腹中,将我慌乱的心一稳而住。我暗自调整呼吸,等待俏雪搜身……
仔细搜罢,未搜出任何可疑之物。俏雪打开房门,我等逐一回到院子。
待我等出来,换府丁入紫芜房间,由白非然搜身……搜罢,府丁出房,白非然朝四王爷摇摇头,一无所获。
四王爷身子一摇,七王爷连忙扶住他。
静黑的四王府从灯火通明转向天方大亮,陆总管将整座四王府搜遍,什么也没有找到。看来,戴蕊是将瓷瓶处理在府外了……
明知孩子是被下毒害死的,却找不到证物,四王爷接受不了这打击,倒在七王爷怀里。
七王爷与白非然双双将他扶上软榻,让他歪靠在榻上。
四王爷深阖双目痛不欲生,急冲的呼吸自鼻间喷散,在当下静静一片中听着十分揪心刺耳!
七王爷朝院中我等一摆手,道,“都回自己的房间,任何人不准出府。”
紫芜回己房。我与其他人无声退去,临离开院门时闻见七王爷吩咐白非然去为自己与四王爷告假,早朝不上了。
回到后院,一屁股坐在床榻上,揪过被子包裹住自己的身子。十月的天不算冷,我却瑟瑟发抖。牵动唇瓣无声的笑了笑,孩子已丢掉性命,这下太后该高兴了……
晌午,俏雪来送午膳。我拉住她,轻声问,“前院……怎么样了?”
她红着双眼,眼眶里含着泪花,哽咽回道,“芙儿姑娘、蓉儿姑娘晕迷不醒;王爷卧榻不起;狱医将两位小主子的胸腹缝了起来,穿好衣裳,小主子们仍然躺在桌子上;七爷在榻旁守着王爷,王爷的眼睛一直瞅着两位小主子。”说至此,泪水滑下面庞,声音颤抖。吸一吸鼻子,将午膳从托盘里端出来摆在桌上,退下。
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我没有半点胃口。转身回到寝室,倒在床上阖起双目……
于黑暗中张着眼睛,依稀的月光透过窗纸斜斜地洒射入房,光线薄弱,只能照亮窗子周围。
夜深人静……蓦地,前院传来芙儿、蓉儿突兀的哭声,悲痛哀创!
我侧躺在床一动不动,心湖随着凄凉的哭声而激涌起伏。
哭声在寂夜里特别的响、特别的亮,惊了附近牲畜。犬吠;鸡鸣;猫叫;更甚,乌鸦掺进一脚,叫出嘶哑哀丧之音。
哭声高亮的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后前院忽然静下,想来是芙儿、蓉儿受不了刺激,哭晕了……
孩子死去已有三日,整座四王府均被笼罩在创痛之下。前院的哭声从未间断。芙儿、蓉儿美丽的面容憔悴不堪,人明显消瘦下去。
生者已逝,应尽早入土为安才对。只是芙儿、蓉儿舍不得自己得来不易的孩子,宁可守着尸体也不愿将孩子入殓下葬。
不止她二人,四王爷矣舍不得。终日茶不思、饭不想、朝不上,与芙儿、蓉儿一起守着孩子。
五日已去,尸体开始变质腐烂,味道刺鼻难闻。再不下葬是不行了,没有法子,四王爷只得命人打制双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