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净身换好洁净中衣,宫女们将一套套色泽明丽的衣裳展开,挂在架子上让我挑选。
放眼一扫,众多衣裳中唯有一件能吸引我的目光!走上前去,从倒数第二只架子上取下一套颇为素气的衣裳。
见状,有宫女当即掩嘴笑,从那眼神我便知晓是笑话我放着鲜亮不选,偏偏选了不起眼的。
鲜亮与否对我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所选的衣裳是洁白的底儿,紫色的花儿,花朵乃是“紫甘香”!宫女又岂会懂得我的心呢?
手儿轻抚小巧花儿,唇边泛开甜甜娇笑。即将出宫,我想不必去七王府,七王爷便会到护国公府找我的~~~
穿好衣裳,落坐于镜台前让宫女为我梳起简单的发髻。
宫女打开胭脂粉盒,我一摆手示意不必,我要以原始自然的姿态去见爹爹;去见七王爷。
宫女将粉盒盖扣起,退立一旁。
“皇上驾到——”
一声尖细之报,宫女们神情即恭,双膝跪地。我站起身来,后转,与进来的皇上几乎同一时,福身行礼,与宫女们同声,“参见皇上。”
“你们都下去。”皇上一开口,声音竟是如此沙哑!好似喉咙里含了一口沙。
宫女们伏身叩首,站起,鱼贯而出。
我自行起身,双手置于身前,左手轻捏右手,迎视皇上的目光。
四目交望,无言无声。
他静静地注视着我,目光从我的发髻向下移扫,将我从头打量至脚。最终,目光回到面部、望着我的眼睛,倾情一叹,“清雅脱俗!”
莞尔,我不作声。后宫中的女人无一不是涂脂抹粉,极力保持亮丽,一样的脂粉花容看多了总会视觉疲劳,故尔才能将我当下的清朴突显得别致、与众不同。
“朕已于昨日分别下召给四弟与护国公,解除你与四弟之间的关系,你日后便是自由之身。”皇上一面说着、一面走上前来,说话间定足于我面前。
“多谢皇上成全!”唇边笑意深泽一分,福身深行一礼。
他将我扶起,双手捧着我的脸庞。眼珠微微转动,眼神扑闪激荡,问,“朕想你了,召你入宫,你会来吗?”
我垂眸想了想,回道,“皇上日日守在我身旁,怕是嫔妃娘娘们早已满腹嫉怨。鬼门关前走一遭,我只想过些平静的生活。”言外之意便是拒绝入宫。离开了,岂会再想回来!
“罢,罢,朕不逼你。”抚一抚我的脸颊,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多谢皇上。”
拥我入怀,将我圈的很紧很紧。深嗅我的发香,深吻我的肌肤。紧拥片刻,松开我,双手负去身后,笑容中满是苦涩,“马车在‘神武门’外等候,你去吧。”语毕,绕过我与我错身而过,定足。
我回身望着他的背影,短暂注视,福身行礼,无声离去。他不愿见我走,矣不愿送我,用这样背身不见的方式真是自欺欺人。
马蹄儿哒哒,小太监赶着马车将我送往护国公府。越是临近,我的心越不能平静,兴奋的在马车坐不住。透过车窗外的景物可知尚未抵达,却管不住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掀车帘。
远远地瞧见高大矫健之躯于府门前踱步,身影再熟悉不过,我激动的将半个身子探出马车,朝着身影大声唤道,“爹爹——”
闻声,爹爹向前五步快走,定足,回应,“苏儿——”
等不及马车赶过去,我一面钻出马车、一面让小太监停下。跳下车,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爹爹一冲而去!
爹爹张开双臂等着我,我一头扑进他怀里,与他同唤,“爹爹(苏儿)!”紧紧的拥抱,将喜悦牢牢禁锢其中。相见之泪滚出我的眼眶,一滴又一滴。
紧拥半晌,我二人分开,爹爹拉着我细细打量。足尖一转,我转了一个圈,笑说,“女儿的身子全好了!”
他眼中含着泪,点首。抬指轻拨开我遮住颈子的发丝,鞭痕即现。他眯细了双目,泪水一下子掉落。
我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鞭痕,哽咽言道,“身上的鞭伤总共三十六处。”
此数字催出爹爹更多的泪,二次将我拥入怀。伏在他胸前,我是高兴的,有人疼的感觉真好!
“走,咱们回家!”爹爹松开我,一面拭泪、一面牵着我的手。
“嗯,回家!”重点首,吸吸鼻子,跟上他的脚步。
直接回到我的闺楼,爹爹牵着我落坐于桌旁,迫不及待问道,“苏儿,快告诉爹,你与四王爷、皇上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到如今,我不想再隐瞒了,将被四王爷强暴至毒辣鞭打险些丧命这一系列事情一骨脑儿详细告知……
听罢,爹爹悲鸣,厉叫,“啊!”老泪纵横,捶胸跺足!破口大骂,“畜生啊!全都不是东西!害惨了我的苏儿!!”骂中,有四王爷,也有皇上。
爹爹怒极,抄起茶壶、茶杯愤怒摔下,碎片七零八落。铁拳大握,照准桌子双砸而下!“咔嚓”大响,桌子报废!
“爹爹!别这样!”我一把抱住他,他气的青筋急剧鼓动,喘息之气粗重急冲。
“爹什么也不知晓,苏儿,你将爹瞒的好苦呀!!”扣紧我双肩,松开。落掌拍打我肩头,复又扣紧。
“对不起爹爹,对不起……”呜咽哭泣,单手捂嘴。
“先皇英明神武,怎地竟会生出这两个畜生!”爹爹气煞,皇上、王爷一起骂。痛心疾首,力捶自己的胸口。
“爹爹,快别捶了!”抓住他的手,“爹爹,身体要紧!您若是气病了,女儿日后还有谁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