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苗婠婠陪我一同前去“黄觉寺”。骑马比坐轿快许多,早早抵至“黄觉寺”等候……
辰时(北京时间7点至9点)走过三分之一,食过早膳前来上香的香客三三两两结伴而行。
紫芜混在人群之中,两个月又十二日未见,她身子比护国公府那次显得单薄,就算进入十月换上厚一点的衣裳,依然无法掩饰清瘦。只她一人,想必轿夫于山下等候。
我与苗婠婠隐于树后暂不露面,目送紫芜入殿烧香拜佛。等了等,待紫芜出来,我才从树后闪出快步迎上前去,唤道,“姐姐!”
“妹妹!”惊讶于在此见到我,她与我伸去的手儿握在一起。
“此处不宜说话,姐姐随我来。”牵着她绕去佛殿旁侧,离远香客。
执着她的柔胰,将衣袖往上推,一道醒目鞭痕大刺刺映入眼目!“啧!”抽一口凉气,媚目蓦地眯成细线。查看过右臂,查看左臂,同烙鞭痕!“姐姐,身上是不是也有?”嗓音轻颤。
她未言语,点首。苍白的面容没有一点活力,眸光暗淡,似失去精元之神。
一时间双双沉默。喉咙里似梗了一声石头,令我发不出声音。半晌,握紧她的手,吞咽下一口唾液,轻问,“姐姐,你那日来找我,想说什么?”
“……我想……出家……”短短四字,她却说的费时费力,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听罢,我惊的脱口而道,“姐姐,你犯什么傻呀!有何想不开的非要出家?!”
她唇边绽开凄苦之笑,极浅。“我受不了阴沉不定的王爷了,再在四王府呆下去,我会发疯的!”泪水含上眼眶,哽咽。
一句话噎的我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找出声音,“四爷会让你出家吗?”
“王爷对我已无情分,又岂会管我?”
她的说词与七王爷不同,我不禁引话求证,“你跟了四爷九年多,就算爱情已无,总也有些亲情留下。”
摇首,凄苦笑说,“王爷从始至终对我均是不冷不热,时尔会宠一宠,然而那怦然心动的时光宛如昙花一现,极少。我将他当作今生的男人、今生的依靠,而他又将我当成什么?服侍了他将近十年,我又得到了什么?”垂眸,撩起袖子看着手臂上的鞭伤,“不过是一身烙印了无法抹去的疤痕罢了……”
一字一句,教我心酸!
“我活的很累,也很痛苦。如今的我只想清清静静的过完余生,仅此而已。”
“你可以找一处清幽之所住下来,并非只有出家一条路可以走!”劝说。
“住哪里?”茫然反问。
“姐姐,你给我些时日让我好好想想,肯定能有法子的,出家绝不是解决的最好方法!”
她静默了,未应允,也未否决。
“答应我,好不好?”握紧她双肩,用力一摇。
抬首,对我浅浅一笑,无力应道,“好”抬起手儿轻抚我的脸颊,“你已是自由之身,将来若遇见两情相悦之人千万要好好把握!若遇不到两情相悦,便找一个爱你的人,感情可慢慢培养。万万不要找一个你爱的,而对方却不爱你,若是那样,一辈子都痛苦!”
听罢,我心一慌,握紧她的手,大叫,“姐姐!”怎地听着似交待遗言?!
她一愣,而后明了我意,轻轻一笑,“傻妹妹,我只是告诉你。我不会轻生的,放心。”
“呼……”着实松一口气,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我上山时候已久,得回去了。”拍拍我的手背,松开。
我立在原地目送她离去。她走出两丈左右回过身来,轻柔言道,“妹妹,谢谢你今日来‘黄觉寺’看我。”
鼻一酸,湿了眼眶,我告诉自己不要哭,牵动唇瓣露出笑容。
她含笑转身,离去……
十月十五,爹爹五十三岁寿辰。未及傍晚,魏叔、魏婶已在膳房忙活开来……
我占据膳房一角,将和好的面擀成圆圆大饼状,折起,切成一根根的小细面条;葱花放进碟子;洗净油麦菜切成一揸长;摆一个红皮鸡蛋在葱花碟子旁;将寿面所需材料一一备好。
傍晚,我、爹爹、七王爷、白非然、苗婠婠围坐在一起用膳,一同为爹爹祝寿。爹爹高兴,笑的合不拢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每一个人均有了些许醉意,双颊红扑扑。食的差不多,我起身去膳房煮面。
一大碗寿面冒着腾腾热气,捧着煮好的面返回膳厅,一入厅便笑眯眯吆喝,“爹爹,吃面喽~~~”
“哈哈哈哈~~~”爹爹摸着唇上八字胡,笑弯一双眼睛。待我将面搁下,疼爱的摸摸我的脑瓜,笑赞,“好闺女!”
“嘿嘿~~~”坐下,单手托腮笑望着他开心食面。
眸转间瞧见七王爷定定地瞅着寿面,星子眸中掩藏羡慕。一愣,紧随心疼,迟钝的意识到他的生辰与静妃祭日乃同时,他岂又能过生辰!
想至此,腾地站起身来。众人不解,异口同声问,“你怎么了?”
先摇首,后点首。我将众人一一看过,目光落放在七王爷面上,重声道,“七爷,等我两柱香!”
他欲起,我伸手制止,“坐着别动!”说罢,快步离开膳厅。
一面朝膳房走、一面边敲自己的头,我光顾爹爹而忽略了他的感受,真差劲!
重新和面,切面;切葱花;洗菜,切菜;卧鸡蛋。寿面煮好,两柱香多一点。
捧着热呼呼寿面回到膳厅,搁在七王爷面前。爹爹已食净面。
未曾想我会煮面给他,七王爷怔在椅子上半晌没有反应。腾白热气似云雾般缭绕了他的面容,使得我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