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七王爷唤进两名士兵,指着沐玄与太后,吩咐,“带他二人下去沐浴,更衣。”言罢,手一拨,示意其他人先退下。
帐内只剩我二人,他一个使力将我从地上抱起,走向中军桌案后方,落坐于柔软的毡子上。
“老天,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一世你要如此惩罚我?!”
“筝儿,别这样……你没有作孽,是天意弄人……”我难过,七王爷跟着不好受,紧抱,字字音颤。
“呜——”一头撞在他胸膛上,大声呜泣。心,揪成一团,似有一双手在无情撕扯!
我以为弘奕逃离皇宫便能躲过四王爷的血杀,从而有幸存活。盼呀盼,盼到相见,殊不知竟是阴阳两隔的永久分别!
七王爷吻住我的额头,一面抱着我、一面似哄孩儿一般将我轻轻摇晃,劝哄。
泪水止不住,悲泣不已。世间最痛苦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而我要经历两次!
用尽全力拥紧弘奕,我所诞下的两个孩子均成为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夭折,这简直是用刀子一下一下往我心上捅!鲜血淋淋、血肉模糊!
大哭一柱香,眼痛、喉哑。呆呆地望着死去的弘奕,浑身无力。
七王爷一臂搂着我,一手轻托起我的下巴,望进我泪水朦胧的眼里,温柔言道,“筝儿,日后还会再有孩子的,咱们的孩子。”
眼珠一动,抬起手儿抚上他俊逸的面容。是啊,我二人均身体健康,还可以再有孩子!“沐雅,我要给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希望将来可以将亏欠死去的两个孩子的弥补在我们的孩子身上。
“嗯,生很多很多的孩子!”重吻我的额头。目光垂落在弘奕面上,轻言,“人死不能复生,给弘奕入殓吧,好让他上路。”
无声点首,收紧手臂,脸颊贴上弘奕的肌肤。
我精神不好,七王爷心疼,唤来士兵,将弘奕送去还给沐玄。
他抱起我离开中军大帐,回了我们的帐子。为我脱去外衣;鞋袜。扶着我躺下,给我盖好被子。落坐,“歇一歇吧,我陪着你。”
伤心的大哭一场,无力“嗯”了声,疲惫地阖起双眸。时候不长,睡去……
七王爷命人为弘奕打制了一口上等棺木。十一月十三,我等于军营以北为弘奕下葬。
望着那不断被黄土掩埋的棺木,我于心祈祷,‘弘奕,一路走好。来世,望你能投胎转世于百姓人家,莫再受夭折牺牲之苦!’
黄土掩埋了棺木,于棺木上方堆出一块大大的土包,土包上压了石头。
手臂高扬,将冥币挥洒。望着漫天而飞的苍白冥币心里阵阵酸痛,泪水含在眼眶里难以掉下,严重地模糊了视线。人,真的不能做坏事。人在做,天在看,终有一日会遭到报应!报应未在我,却报在了弘奕身上……
葬了弘奕,我等返回军营。五日后,我走出丧子之痛,精神恢复。
已是亥时,仍不见七王爷归来。掀开帘帐,朝中军大帐而去……
爹爹、白非然、十皇子、薜隆以及副将、前锋均于帐外。见状,我很是纳闷。欲问,爹爹朝我一摆手,指着帐帘示意我自己看。
纤指将帐帘挑开一条细缝,帐内唯有七王爷与沐玄,所见一幕令我着实地张大了眸子!
“七弟,只要你帮我夺回皇位,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沐玄跪在地上,双手揪着七王爷的袖子。霸气完全走样,低三下四。
我本已瞧不起他,他现下这般更让我从心底里鄙夷!帮他夺回皇位,开什么玩笑!七王爷有实力、有能力,想要的东西不会自己动手、用得着他给吗!
“三哥,事到如今你为何仍不知悔改?!”七王爷抓住他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拽起。“你沦落至此全是贪心所至!你若当年不篡改召书夺走四哥的皇位,若不将胡苏从四哥身边抢走,四哥能对你恨之入骨、赶尽杀绝吗?!”
闻言,沐玄面色难看。猛地一挥手臂,激动大言,“不能怪我!是那高高在上的金龙宝座太吸引人了!”
“三哥!”七王爷俊容铁青严厉,跺脚。“三哥你可知因你的一已之私拆散了相爱的四哥与胡苏!胡苏一心只想嫁给四哥,是你让他二人在误会下互相憎恨,生不如死!四哥对胡苏的感情有多深,你比我更清楚!!”
“我爱胡苏,为了得到她我可以不择一切手段!我对胡苏的感情不比四弟少!”沐玄一句吼回,理直气壮。
七王爷胸膛快速起伏,铁青面容奔赴青黑,抓住沐玄的手抖个不停。
“七弟,事到如今受益的人是你!我与四弟鹬蚌相争,你坐享其成渔翁得利!”
听至此,我气的头脑充血,体内血液激腾的厉害!暴怒,当即便想掀帘子进去,爹爹一把扣我手腕,对我用力摇首。
牙齿咬磨“咯、咯”作响,双拳紧紧地攥在一起。我忍!我忍!
七王爷一张脸忽青、忽白,被沐玄气的够呛。蓦地松开他,一面点首、一面心寒言道,“好,好,好!到头来反倒是我做错了,是我在偷奸耍滑!”咬牙,“我不会帮你夺回皇位!三哥,你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最好别让四哥找着你,我祈祷上苍能让你活的更久一点。”
此言一出,沐玄面色骤变,即刻收起理直气壮换回低三下四。上前一步,抓住七王爷手臂,急道,“七弟,你不能不管我,我若离去定是死路一条!四弟到处派兵追捕,他对我恨之入骨,绝不会饶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