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和阜宁抓着那人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
楚天阔猛地一看，感觉这人有几分眼熟。
只是他被打得面目全非，楚天阔一时间还真的没有看出来，到底是谁。
徐荣荣只扫了一眼，便冷冷一笑，“殿下就是这么对我的人？”
“王妃也承认了， 这是您的人？”乌和阜宁冷笑一声，“大战在即，王妃身边如此亲近的人，却忽然成了敌方的奸细，王妃觉得，本殿不该暴怒吗？”
乌和阜宁一边说，一边咬牙。
徐荣荣却一丁点都没有紧张，她只看着那个人，柔声道：“老赵，你怎么样？”
楚天阔忽然想了起来。
是了，这人姓赵，平时不常露面，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孤僻得很。
不过，他虽然在后院，但却不是徐荣荣的面首。
从前，楚天阔也看不上他。
但是楚天阔从小就是皇子，哪怕不甚受宠，那也是见惯了荣华富贵的。
所以，他不会像是那些穷人乍富的人一样，看到从前不如自己，如今却不得不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人，就会忍不住去欺侮一下。
这种人，楚天阔看不上眼，根本理都不会理。
但是那些面首却不一样。
他们从前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猛地受宠，便巴不得叫全天下人都知道。
软饭吃到一定境界，那也是硬气的。
所以，楚天阔就看到过，有面首去欺侮这个姓赵的。
当时，他就从旁边经过，但是却并没有帮忙。
可是很快，那个面首就出事了。
当时，那个面首正当宠，十日里，徐荣荣有五日要见他。
可是就因为他欺侮了一下那个姓赵的，当即徐荣荣就下令，将他斩杀。
拦腰砍断。
刚行完刑的时候，那人还是活着的，嚎叫了一声，像是一条肉虫子一般在地上滚动着。
腰上溅出来的血有一人高，很快，就不会动了。
徐荣荣下令将他的尸体剁成碎片，全部扔了喂狗。
整个后院人人自危。
那一刻，他们才懂了，不管他们怎么受宠，都是不能翻身做主人的，他们是徐荣荣的面首，就是徐荣荣的奴仆。
徐荣荣开心，就把他们都宠到天上去，要是不开心，就可以随意斩杀。
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许多。
楚天阔也是从那一刻懂了，这个老赵，对徐荣荣来说，是很重要的。
并非是因为喜欢。
楚天阔看的出来，徐荣荣看老赵的时候，眼睛里没有半分情欲。
况且，老赵也不是她喜欢的那种类型。
徐荣荣的很多事情，都曾和楚天阔说过，但是关于这个老赵，她却半个字都没有提。
只是看乌和阜宁这个样子，却是知道的。
楚天阔只在一旁微微垂头站着。
“一切都好。”老赵抬起头来，只看了徐荣荣一眼，说道。
他的眼角一片乌青，眼睛里还有淤血，怎么看，都不像是很好的样子。
“他往外传消息，被我的手下抓了个正着！”乌和阜宁提高嗓音道，“这件事！王妃要如何和本殿解释！”
抓到老赵的那个人，是跟着乌和阜宁十几年的一个副将，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这些年来在战场上，这个副将不知道救过乌和阜宁多少次。
所以，乌和阜宁最相信的人，就是他了。
“你也看见了？”徐荣荣抬头，冷冷道。
乌和阜宁咬牙，“我不需要亲眼看见。”
“谁都知道，这老赵是一路跟着王妃和镇南王爷从中原来到西夏的，这些年来，王妃和王爷经历的每一件事情，老赵都是看见的，也亲身经历过，王爷出事以后，世人都说，王妃和王爷已经决裂了，但是这个老赵，王妃却一直都好好养着！”乌和阜宁提高了几分嗓音。
徐荣荣半点都不心虚，“怎么，难道我不爱一个人，就连做人的良心都不要了吗？殿下也说，老赵是一路跟着我过来的。”
“王妃扪心自问，已经对王爷半分余情都没有了吗！”乌和阜宁质问道。
下一秒，楚天阔就在旁边轻笑一声。
乌和阜宁脸上的表情也有几分不自然了。
那一刻，连他自己也觉得，他实在是太像一个怨妇了。
“我们这边兵强马壮，楚国眼看就到了生死关头，要是能破了这座城，我们长驱直入，至少能够再拿下五座城池，我们进军中原的路，也会平坦许多，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了事，”乌和阜宁冷笑一声，“一开始，我们两面作战，援军和楚国这边的军队根本就没有办法会合，可是偏偏，一直被关着的镇南王爷就跑了出去，偏偏这时候我们就输了，不得不退出十里地去！在这种边塞要地，十里地意味着什么，王妃想必很清楚！”
“胜败乃兵家常事，西夏想要进攻中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前都没有成功，如今不成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我只是希望，来日里殿下能够成功而已。”徐荣荣懒懒躺在那里，连看乌和阜宁一眼都懒得看。
乌和阜宁骤然咬牙，指着楚天阔的鼻子道：“若是本殿得到的消息无误的话，这个人，就是楚国的三皇子吧，带着楚国的人攻打楚国，王妃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还不等徐荣荣回答，乌和阜宁又笑了一声道：“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王妃好像，也是中原人吧。”
徐荣荣骤然抬眼，目光扫向乌和阜宁。
那一瞬间，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我是中原人，这天下人都知道，皇上也知道，我还和沈玉堂是结发夫妻，他未休弃我，我便一辈子都是镇南王妃，那么，殿下是什么意思，若是殿下觉得我不可信，那我们现在的合作就一拍两散吧。”
徐荣荣说完，直接掀了毯子下来，将老赵扶了起来。
尔后，徐荣荣便转头对楚天阔道：“撤兵。”
“王妃……”楚天阔和乌和阜宁齐齐开口。
乌和阜宁甚至还伸出手去，想要拉徐荣荣一把。
可就在这个时候，徐荣荣忽然感觉到眼前天旋地转，她骤然晕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