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奔腾翱翔的巨龙被铺天盖地的人类击落天穹,各色魂环光芒中属于龙的时代就此划下帷幕,被其圈养的人类亲手葬送。
庞大黑龙被洞穿头颅,迸射出的猩红液体如同喷泉般源源不断的溢出。
它不甘的吼叫,不带一丝死亡将近的畏惧与痛苦,无尽的愤怒与恶毒在声音中满溢而出。
沐浴在雷霆中的男人将异化为四五米长的突刺右手从龙王头颅中拔出,随后再度刺入。
眼前的画面变得恍惚,不可一世的龙王在濒临死亡时仍旧瞪视着践踏龙族威严的反抗者,自男人身体中涌出的蓝色雷霆在龙血如雨的溅射下染上污浊的黑色。
“我诅咒你...人类...”
...
龙冢前,玉元震眼中带着浓郁的警惕,越是靠近,就越能感觉到其中散发的浓郁危机感,仿佛深处有一双眼睛在直直的瞪着他。
叶洛海听完族长讲的故事,稍加思索:“所以那位英雄在触摸到天之境界后,因为黑龙王诅咒导致的身体腐朽,最后并没有超脱成神,而是选择归隐在这里?”
“是的...而埋葬这位英雄的圣地、沉睡着无数先人的龙冢中,竟然诞生了诡异的东西,作为族长,我无法忍受这种耻辱。”
说罢,玉元震渐渐龙化,身材迅速拔高到三米有余,在他身边的叶洛海这时候就像个小矮人。
叶洛海也深呼一口气,后紧随着骄龙斗罗快速移动带起的雷弧,迅速接近已不远的小小的庙宇。
耳边警告的龙吟声在一瞬的停顿后,骤然变为无数的杂音。仿佛无数声音重重叠叠在了同一刻,叶洛海连一秒也没有坚持住,犹如喝醉了般摇摇晃晃,前进的步伐变的散乱。
“该死,还是双声道。”
叶洛海左耳是无数巨龙的嘶吼,它们哀嚎、它们怒吼,伴随着无数仿佛坠落的杂音。
右耳是人的声音,重重叠叠、或喜或悲,他无法分辨内容。只觉得说话的人神经可能不太对劲,自言自语,一会暴躁一会哀嚎。
在他感觉头痛欲裂难以支撑的时候,心中一道清泉般的歌声把一切嘈杂都压了下去,一如既往的温柔,像无数的梦与鲜花。
刹那间叶洛海就从恍惚中回神,一手撑地阻挡自己向一侧摔倒的趋势,然后踉跄地扑倒在庙宇前的栅栏上。
叶洛海揉着脑袋看向周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碑,边上放着几朵鲜艳的花,很新鲜。
不过他没空思考为什么有墓碑在龙冢外,因为伴随着巨大的响声,龙化的玉元震一路滚来,撞破栏杆进了庙宇前的空地。
他来时的路上留下了一条破碎不堪的地面。好家伙,开龙化就是为了滚地的时候不受伤吗?
显然这位封号斗罗也没有抵挡住声音的攻击,在失去意识的瞬间摆出翻滚的架势物理突破。
摇着头站起来的玉元震显得很狼狈,抖落身上的尘土,看到叶洛海后赞许点头:“果然没看错你,能够通过第一关可真不简单。”
“还行...”纵身翻过栏杆,叶洛海与他并肩,能够看到玉元震脸上复杂的表情,这位族长手有些颤抖,然后放到了门上。
“再问一次,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gkd。”
吱呀声中,这个古朴的庙宇缓缓打开。
...
漫天风雪中,苇名城是一片肃杀。正门有一位武士大将正在与部下交谈,言语间尽是自豪与坚定。
“区区内府不会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可是不屈不挠的苇名众!”
叶洛海不管这些,像个真正的忍者一样潜入。在房檐上不断跳跃,轻而易举的绕过了正门无数的守卫,以及训话的武士大将。
但是下面那个武士大将嗓门大的出奇,叶洛海觉得自己潜入的氛围有些不好。于是他亮出手里剑在房顶上将武士大将身边的杂兵清理掉,然后一跃而下。
在大将愤怒的目光中一对一正面干掉他,然后再绕回之前在屋顶的位置。
这一次感觉好多了,没有嘈杂的声音,其他的兵士也没发现这里已经死了几个兵和一个大将,没有人知道叶洛海来了。
这是一次完美的潜入。
叶洛海避过房檐上同为忍者的寄鹰众的视线,只因为他们为了确认同伴间的位置而按规律放的寄鹰狼烟已经在上一次被叶洛海所摸透了。
没受到多大阻拦,他一路到了城里最大的建筑——天守阁。
这是在一众高高低低屋檐中间那最高最大的楼阁,顶层望楼三面无墙,能够看到苇名城的一切,一面通往下方的神子居室。
时间算得刚刚好,苇名弦一郎正在天守阁望楼与神子交谈。
“神子,我再说一遍,和我缔结不死之契约吧。”弦一郎将手中的长刀单手横递给九郎,低下头神色复杂。
医师刚刚告诉他,自己的祖父,那个从内府手中夺回苇名的英雄苇名一心病重,能活着都已经是奇迹了。
而现在的苇名却正日渐削弱,内府军动作也变得频繁...
“弦一郎卿...”九郎神色复杂,随后摇头拒绝,这时的他相比当初和叶洛海一起逃离时,多了名为信念的坚定。
“办不到,弦一郎卿。”神子伸手将长刀推回,摇头。
随后转身缓步离开,边走边说着他小时候,狼曾经发下的誓言:“即使一度受到挫折,赌上性命,必定救回主人。”
突然,九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弦一郎,神色中带着些许怀念和信任。
“那就是,我的忍者。”
在暗处偷听的叶洛海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想起了小时候神子总是牵着他的手,不让叶洛海离开自己的视野躲到暗处,以此保护神子。
可是作为忍者,他不仅没有资格立于阳光下,更不能站在主人左右。
“不...不要躲起来...”神子小心翼翼的声音叶洛海仍能回忆起来,那个时候的九郎十分软弱,却让叶洛海产生了奇怪的欣慰。
叶洛海不再犹豫,一跃到望楼之中,看向阔别已久,甚至一度生死分隔的神子。
“我来迎接您了。”
“现在请...稍候片刻。”拔出刀刃对准转身的弦一郎,叶洛海将楔丸举至身侧,一如那一天月光下的芦苇地。
弦一郎看着只狼叶洛海,突然想通了,他毫无犹豫,拔刀出鞘,摆出一如既往的起手式,左手轻压刀背。
“原来如此,看来不杀你的话,我就无法得到龙胤。”
...
仿佛那些画面只是在一瞬间闪过。
睁开眼,荡起的一层轻微的尘埃散开,面前的龙冢露出了它内部的模样。
叶洛海一个人站在这空旷的房间中,身边的玉元震此时已不见踪影,身后刮起的微风带着土壤的味道,似乎在告诉他此时回头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