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旭离开的这两个时辰里,笑儿简直是如坐针毡,她完全想象得出尚清和追风看到她这封信的表情。她的妥协对他们两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来说就是一种污辱,可是她没有办法,身为一个女人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她不能看着他们去死。
千等万等,总算把黎旭给等了回来。真实的情况跟笑儿所预料的相差无几,尚琪和追风就关在紧隔壁,两人都受了重伤,全都是趴在地上跟黎罗说话的。天牢里除了他们就是那些誓死拥护明帝的大臣,除了被折磨死了的和已经投降的,剩下的没有一个不是受重伤的。
黎旭说她按照笑儿的吩咐把信和话都带到了。追风已经开始动摇了,而尚清却死都不肯接受笑儿用自己来换他一条命。他让黎旭转告笑儿,如果要那样屈辱地活着,他宁愿死。
笑儿一屁股坐到了板凳上,骂道:“这个臭尚清,怎么就不明白我的牺牲呢?”
黎旭安慰道:“娘娘,皇上和燕将军这两天都没有再受刑。奴婢听天牢的官员说,尚琪那个狗东西竟然良心发现,开始帮他们治外伤了。”
黎罗抢着问道:“天牢的司官是这么称呼郡王的?”
黎旭没想到黎罗会问这个问题,随口答道:“他哪有这胆子,是我加的。”
笑儿点了点头:“尚琪果然开始兑现他的话了,这就好。”
尚琪之所以医治尚清和追风还真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当下的形势需要。追风的旧部阴魂不散,抓又抓不到,打又打不着,这对尚琪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威胁。幸好走水路的速度比较慢,尚琪还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和准备。如果追风可以如笑儿所说的那样投靠他,他就可以立即撤消对追风的通缉令,那五千人就没有了造反的理由,到时他可以兵不血刃地平息这场叛乱。至于这五千威胁过他的人,等他登基之后有的是时间收拾他们。
很明显,尚琪对追风能否投诚没有把握,而且就算追风投诚他也不会完全信任他。于是尚琪就加紧准备他的登基大典,他太需要向天下人证明他的皇位来得有多正统了。所以他打算让皇太后和要“自动”退位当明王的尚清一起陪他来演这出戏。既然要演戏,他就不能让演员的脸上挂着彩,顺便也可以哄一哄笑儿,一举两得的事情。一旦他顺利地当上了皇帝,娶了笑儿,他就让尚清去过生不如死的日子。
悬黎宫里又是一阵寂静,暴风雨欲来之前可怕的寂静。
尚琪终于迎来了他一生最重要的日子,他的登基大典。在此之前,追风已经明确表示要效忠于他,他也撤下了对追风的通缉令,追风的旧部从此不见了踪影。但尚琪是不会让追风离开京师的,在没有看到那五千人的尸首之前,他是不相信威胁已经解除的。
尚琪给台上陪他演戏的尚清,和站在城头替他保卫皇城的追风都吃了毒药,一种不会要人命但会害人运不了气使不出武艺的毒药。这是他请天下排名第一的用毒高人炼制的,这个高人配出解药之后,就永远地消失了。也就是说,尚琪和追风要想解身上的毒,只能来求尚琪。
皇太后和尚清都恨毒了尚琪,却不能不配合他演这出戏。笑儿因为身体不方便,没办法出席,这让尚琪很是遗憾。他那么奋力地争取今天,就是为了让他的父亲和他心爱的女人看到。父亲已经归天,他只能在天上看,尚琪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就希望能从笑儿的脸上看到为他骄傲为他自豪的表情,可她却不能来。
典礼上所有的程序都进行得非常顺利,老总管潘福宣读了尚清的退位诏书,尚琪顺理成章地登上了帝位。下面的群臣没有一个敢提出异议,历史上有父位子承、兄位弟承、叔位侄承,从来没有听说过弟位兄承的,更何况明帝尚清有亲生的儿子,而且国母又怀有身孕,就是他要退位也应该把皇位传给嫡长子,万一笑儿生的不是儿子,那也应该由立诚来继承皇位,怎么着都没有他尚琪什么事。他就是在夺权!
就在典礼进行到最后一项,尚琪只差一步就可以明正言顺地成为皇帝的时候,突然他的一个亲信将领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奏报说,定北王带着三万精锐前来兴师问罪,已经拿下淄都,直奔皇宫而来。
尚琪自然不相信,难道定北王和他的部队是从天而降的吗?
前来报信的将领说道:“回皇上,千真万确呀,定北王是拿着圣旨进城的,城里的守军已经投降了!末将是趁他们不注意才逃回来的!”
尚琪大怒:“胡说,朕什么时候下过那样的旨意?”
“是朕下的旨!”明帝这时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尚琪,你的末日到了!”说完纵身一跃,打倒一个锦衣卫,抽出他腰间的刀向尚琪杀了过来。
尚琪见势不妙,慌乱闪躲。尚琪手下的将领赶紧带着士兵上前保护。明帝见寡不敌众,一时难取尚琪性命,又怕母后落到他们的手里,于是带着皇太后和潘公公逃走了。尚清只动了龙椅上的某个部位,机关转动,三个人瞬间就不见了。
这时的大殿已经乱成一团糟了,大臣、宫女和太监抱头鼠窜。
尚琪还愣在那里发呆:尚清不是吃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