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大福哥来检查了,谁红领巾有多的借我一条戴一下。”
张柳慌慌张张跑进来喊了一声,然后班上就是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混合着各种抱怨声
“啊啊啊啊完蛋,我今天没带红领巾啊,这老杨抽什么风啊。。。。我去我也没带。。。。”
老杨,杨大福是年级组长,平时我们都叫他连头或者直呼其名。而张柳是六班最喜欢突然在上课神来一笔的一个屌丝,长在全班笑点上的男人。
“这老杨头有毛病吧,没见着谁初中还带着红领巾的,还得在升旗仪式上敬礼,我们都是共青团员了,不是少先队员好吗?”余可风一边找红领巾一边比手画脚的抱怨。
“就是啊!这是他老杨的标志啊。”盖秋林一边找红领巾一边想象着说。
”诶嘿~小跳蚤,你都快把脑袋塞桌子里了,你小心等会头出不来。”
只听见余可风在桌子了嗡嗡的说了一句“盖秋林,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啊,会不会说话你个乌鸦嘴。”
“嘁,我要是乌鸦嘴,那你今天指定得卡住。”
话音还没落
余可风头突然往外课桌抽屉外哐哐哐蹭蹭了好几次,然后他以及其悲戚的语调的喊起来了
“盖~~秋~~林,啊~~~~~盖秋林啊~~~~”
盖秋林当时正在忙着找红领巾,听着耳边一阵阵哀嚎十分不耐烦的吼:“喊魂儿啊~~有事唱。。。”
“真的,真的出不来了,哎呀,大哥,快拉我一下,诶,哎呀~~啊啊啊啊啊。”
盖秋林没好气的朝天翻了个白眼,转过头看见余可风头卡在桌子里面,手撑在桌子两边,无论换在哪个角度都出不来。桌子上的书全都抖落在地上了,头带得桌子框框作响。
“扑哧。。。。”
“哈哈哈哈,余可风!!你太搞笑了吧,哈哈哈哈,你怎么办到的,哈哈哈哈。”
“诶,不是我没有同情心啊,实在是你现在的样子太搞笑了,看看你那细长的胳膊腿儿,活像个支楞在桌子上的大蜘蛛,哈哈哈哈。。。”
盖秋林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
而且。。。小的时候麻,谁还没有干过两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特别是对你最熟悉的那个二愣子同桌。
所以
盖秋林马上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吼了一句:“诶,余可风,你怎么了,哎呀呀。。。头卡在桌子里去了啊,啧啧啧是不是~~取~~不~~出~~来了啊?哈哈哈哈。”
“盖秋林,你。。。。你。。给。。我小点声。”余可风咬牙切齿的说。
然后不出意外地我们周围的同学闻声都纷纷转过来看,继而。。。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呵呵哈哈哈。。第一次见人吧头塞桌子里取不出来。”
“哧~~可风你怎么搞的”韩溪原正憋着笑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然后说:“先想办法把他拉出来吧,快上课了。”
盖秋林看韩溪原似笑非笑的,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的样子实在可爱,忍不住就想调戏一下。
“哎,想笑就笑呗,何必这么辛苦的憋着自己呢,隔这么远都跑过来看热闹了昂?”说完盖秋林还对着韩溪原使了个眼色。
“算了,我怕半夜在寝室他悄悄爬我床上来。”
韩溪原想着以前余可风跑到他床上蹦迪把床板崩塌了的事情就无奈的笑了笑,摆了摆头。
殊不知这句话在盖秋林听来信息量就大了。。。。
“爬床???”
在消化了两分钟后盖秋林明显一脸嫌弃的说了一句“呵。。。没看出来吭,是个闷骚啊。”
“咦。。。。。。起了我一身鸡皮子疙瘩。”盖秋林耸了耸身子,抖手抖脚了好半天。
韩溪原自是不明白此刻她的小脑袋瓜里刮什么颜色的风暴,只觉得眼前小小只的人儿奇怪得可爱,让人眼睛里忍不住得泛着星星,晶闪闪的全部闪烁在她身上。
韩溪原收回目光,转头看见无头“蜘蛛”余可风,他拉着余可风的领口,尽力拖着往外拉。
身边赶来帮忙的同学也越来越多。
“啊。。轻点轻点,啊,谁拉我手,诶诶,,疼疼。。诶。。别拉我脚啊,要摔了要摔了,谁拉我裤子来着。。。救命啊。啊。。。。我的头要断了。。。”
一帮人涌涌动动,拉桌子的拉桌子,拉手的,拉衣服的,还有拉。。。。裤子的,居然还有手长的拉住盖秋林衣服帽子把我活生生拉入了大混乱中。
“诶,谁拉着我了啊,诶诶。。。。。”
整个教室叽叽喳喳的吵得不行。
这时候坐盖秋林前面睡觉的周俊宏被吵醒了,周俊宏就是每个班都会有的黑老大一样的存在,上课爱好是睡觉,下课爱好也是睡觉,一米八的个子长着一张严肃的大方脸,常年以六亲不认的姿势走路,永远以鼻孔示人,是盖秋林小组的组员之一。
他此刻一脸拧巴着不爽的表情,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吼了一句
“吵什么吵,让不让人睡觉。”
瞬间,
大家都安静了,看着他一动不动。
盖秋林愣了两秒然后指着余可风说:“小跳蚤把脑袋卡着了,大家帮他呢麻。”
“啊,卡脑袋了?什么鬼?卡哪儿了,我看看。”周俊宏明显被提起了兴趣,马上探着头看。
他凑近一看,“卧槽,余可风,你真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我的,我来救你啊。”
说着把一只手按桌子上,另一只手扣住桌子口边沿,然后用力往上一掰。
“咔嚓。。。。。”
大家顿时经历了集体惊吓,然后对他投去不可置信的目光。
只见周俊宏右手拿着一块从桌子上掰下来的木板,木板上还订着有些弯曲生锈的铁钉。
然后他举着木板一脸骄傲的说:“应该可以出来了,怎么样,爷牛逼吧?”
余可风试着把头移出来,一出来刚好看见自己缺一口的桌子,然后又看了看周俊宏,竖出大拇指讪讪说了一句:“大佬。。牛。。”
“大佬,牛牛牛,崇拜你啊”盖秋林也竖着大拇指眼里发着光,恨不得马上桃园结义了。
“干什么呢,不知道上课了啊。”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熟悉的苍老的女声,不是咱班主任慧芬是谁。
一眨眼大家都迅速缩回自己的位置
只剩韩溪原还拉着余可风的衣服,周小凯举着木板,盖秋林和余可风呆呆望着门口的刘慧芬女士和杨开福。
然后慧芬女士和老杨就走过来了:“怎么回事,你们干嘛呢,谁把桌子搞成这样的,你们是不是在打架呢。“
“啊?他。。他。他们没打架,就是刚才小跳蚤~哦不!余可风把脑袋塞桌子底下拿不出来了,大家没办法才把桌子拆了。”盖秋林一脸正经假装淡定年级主任解释道。
慧芬女士这一听就乐了:”也~余可风,你把脑袋卡住了啊?来来我看看”
说着班主任就使劲巴拉了两下余可风的脑袋和头发。确认没问题了才说:“还好没受伤,看你们以后还讨嫌不讨嫌。大家应以为戒啊。”
就在盖秋林几个都松了一口气时,杨开福突然说了一句:就你们几个,红领巾呢?一人罚1块5毛钱充公,下午下课了去操场捡垃圾,还有,桌子自己修好啊,要不然毕业了明码标价自己赔!”
“啊。。。。。。。”
“啊什么啊,坐下上课,英语老师让你们先自习,等会儿就来了。”班主任突然板着脸瞪了一眼,盖秋林一干人等就只有乖乖坐好上课了。
韩溪原还得走回第一排,他走回去的时候盖秋林才发现原来韩溪原这么高,和周俊宏差不了多少,腿又长又细,总感觉他踩着高跷在走路,还一顿一顿的。
“眼保健操现在开始。。。。第一节揉天应穴。。。”
上午第二节课上完就是课间操时间,而眼保健操当时是盖秋林觉得最无聊的,动作也不标准,各种瞎揉。动作小的吧,不注意看你都以为他睡着了,当然确实也有借着这个理由睡觉的,动作幅度大的人吧,仿佛揉的不是自己的眼睛,各种挤各种用力搓,她都怀疑当时有的人的眼睛就是自己给瞎倒腾坏的,比如余可风。
而盖秋林就是那种假装在做,实际上睁着眼睛到处瞄的人,周小凯依然是在睡觉,他旁边坐着咱们班的小哭包。小哭包名字叫胡旺平,之所以叫他小哭包是因为每次开学,他离开家住校他都会哭一个星期,本来皮肤就特别白,再加上他个子也不高,哭完眼睛跟个红灯笼似的,看着特别可怜,所以大家私下都叫他小哭包。
盖秋林扫来扫去不小心看到了韩溪原,背影是及其认真的人呢?怎么就有些不良嗜好呢?盖秋林又突然想到了
“爬床。。。。。啧啧啧。。。。”
盖秋林正在嫌弃,然后操场上响起了高中毕业至今在街上都不愿意听到的运动员进行曲,意味着要去操场上做操了。
而因为全校只有一个厕所,所以每一次做操之前厕所都特别挤,特别是女厕,永远都要排队,而且那个时候学校的厕所还是那种蹲的坑,坑就真的是个坑,蹲的地方隔污水池隔了一层楼那么高,因为下面还有一层是男厕,而且每个坑位之间只有水泥矮墙隔着,没有门,排队的人就站在你面前,眼巴巴盯着你,看完你一系列上厕所的步骤。上小号还好,上大号时,不仅臭得你不好意思拉出来,你拉出来的屎经过高位落差掉进污水池的时候还会发出“咚哒”的落水声。那情形。。。。
此时正蹲在坑上,不仅拉了屎还顺带放了个屁的盖秋林,看见面前排着队嘴角抽搐,满脸横肉抖个不停,憋笑憋的满脸通红的“小姑娘”,默默捂脸转头悔恨
怎一个尬字了得啊~
盖秋林立马处理完自己的杂务,提溜着裤子跳下坑位往下一蹲,身体往下一弯腰,衣服上的帽子刚好盖在她头上,然后就见帽子里一股脑倒出来各种零食包装袋和纸削。眼前那个成功“上位”的小姑娘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她马上低下头不好意思的扭捏着身子假装调整位置。
“。。。。。。。。。。”
盖秋林手紧紧抓着着裤子,闭着眼睛忍着怒气“谁干的。”
隔壁解决完的林月桥走出来看着盖秋林这模样“你什么情况,掉垃圾桶了啊,哈哈哈哈。”
“谁知道哪个挨千刀的放的。”
“噔噔噔噔噔噔~~~第九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伸展运动预备起。。。。”
做操的时候盖秋林借着做操里的转体动作在班级人群里面各种扫视可疑人物。
同在第一排的林月桥看着盖秋林仿佛要甩断胳膊的架势说:“你这么用力干嘛,也不怕把手甩脱臼了。”
盖秋林向前做跨步时用力跺了一下脚,双手像要用手劈开空气一般用力向两边劈了一下。
队伍末端,看着第一排气呼呼的人儿,那人眼底蕴满了笑意。
老师一喊解散,盖秋林马上就追着余可风的身影狂奔,一直追回教室,把他按在课桌上,余可风吃痛大叫
“啊、啊、盖秋林,你干嘛,有毛病啊你!”
“你,你自己交代,是不是你在我帽子里放垃圾来着,肯定是你,你那么欠。”说着盖秋林啪一巴掌拍余可风背上。
“冤枉啊大姐,真不是我啊。。。。”余可风扭着身子反着手摸着自己发麻的背。
“不是你是谁?我就看你做操时动作鬼鬼祟祟,眼神躲躲闪闪,表情猥猥琐琐~就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狡!辩!
“我怎么知道啊,哎呀!我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呐!(模仿家有儿女刘星)反正不是我~”盖秋林看着余可风一脸无辜的叫唤,将信将疑的放开了!
但是有的人作死的节奏完全没有停下,
身上沾着画着猪头的纸
一屁股坐在有胶水的凳子上
最可怕的就是在老师抽人回答问题的箱子里多放了30个盖秋林的名字
“啊。。。。。我受不了了,月桥,你说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盖秋林靠在林月桥身上欲哭无泪
“不会是有人暗恋你吧?所以故意老捉弄你呢?噫噫噫。。。。”林月桥一脸八卦相。
“暗恋?这是哪门子暗恋啊?这分明就是八辈祖宗的怨气好吗?”
此时韩溪原刚好从旁边经过,他停下看了盖秋林一眼,盖秋林泪眼婆娑幽怨的小眼神儿也刚好盯到他一眼,韩溪原随即低头向前走了。
盖秋林突然站起来吼了一声:“别让姐知道是谁,要不然姐让他灰色头像永远不再跳动,顺手赐他一场血腥的玫瑰花葬礼,识相的最好现在就给姐来跪着唱认错。”
韩溪原走路的脚步一震,顿了一秒加快脚步回位置上了。
说来奇怪,那天过后盖秋林的日子就莫名平静下来了。再也没有在教室里不时的跳脚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