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你一声不吭的离开,你知道小雅有多害怕多无助吗?她这些年有多苦你关心过吗!她知道自己怀孕,被她妈妈逼着去打胎,她不愿意,被赶出了家门,她一无所有,就要流浪街头,是我和流非帮了她!”
“你呢!你在哪里!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你在哪里?她疯了一样联系你,去找你!你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你知道她那个时候有多绝望吗?!现在你知道回来了!可是你现在回来还有什么用!你一回来就是跟她抢女儿的吗!”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搞大别人肚子!搞完了就可以不负责任!我们女人天生就是吃亏的命吗!”
叶曦情绪很激动,揪住颜熠辰大声的嘶吼着,几乎用尽全部力气。
她声嘶力竭的样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充满了愤怒,那种恨意透过眼神传递出来,简直让他无法接受。
“你不爱她为什么要伤害她呢?你是觉得她很笨很傻很好骗是不是?把孩子从她身边夺走,你知不知道对小雅来说意味着什么?”叶曦吸了吸眼泪哭得厉害,嗓子有些哑。
“想想是她的命,没有想想艾雅早在四年前就已经死了!”心狠狠的抽痛着,叶曦不敢再去回忆艾雅绝望的样子。
用力的甩开了他的衣领,叶曦后退了退,深呼吸着瞪了他一眼,“你知道她现在为什么不认你吗?”
“这是产后后遗症,医生说,只有忘掉那个让她最痛的那个人,她才能活过来。”叶曦吸着气冷笑了笑,她平静许多,微微仰起脸抹了把眼泪。
“颜熠辰,你知道自己对她的伤害有多深吗?”
“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
产后后遗症?
颜熠辰震惊。
原来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并不是在跟他装。
没有人告诉他,她吃了这么多苦,也没有人告诉他,她把他忘了,要是他早知道,不会跟她争抚养权的。
他明知道这对艾小雅是一种伤害。
他不舍得伤害她的。
这一刻,颜熠辰才恍然大悟,觉得自己犯下的是不可原谅的错,但已经后悔莫及。
叶曦说,艾想想是艾小雅的命,那么,她是他的命。
叶曦转身走后,傅斯臣冲了过来,瞥着叶曦离开的方向张望,“我擦!这女人怎么有点眼熟?”
看向颜熠辰阴郁的脸,傅斯臣取笑,“被人这么骂居然还能忍得住?”
“我是不是挺混蛋的?”颜熠辰问得异常认真。
“确实。”傅斯臣耸了耸肩。
颜熠辰很想把她拥入怀里,可是现在她完全记不起他,颜熠辰也不想吓到她。
伸出手的手又收了回来,递了一张住址给她,“我住在云雅阁,你可以随时来看她。”
艾雅有些惊讶的抬头,眼里的泪光落入他的眼里,颜熠辰温柔的示意了下,艾雅才接过。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颜熠辰跟她保证。
“嗯。”艾雅悲伤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丝放松。
“不请我吃饭?”
他不想走那么快,他很想跟她多呆一点儿时间。
“呃。”
她还在犹豫时就听见颜熠辰对余阳说,“你把东西拿下去等我。”
颜熠辰看着她,眼眸很深很深,仿佛有种吸引力,艾雅几乎感觉到整个人陷了进去。
她忙抱过想想转身走进去,做了简单的午餐,还有刚刚没吃完的多宝鱼,两人面对面有些尴尬,艾想想在玩具堆里玩。
对面的男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艾雅有些发毛,低着头打破了死一般的沉寂,“行李箱里有个小本子,我把想想的喜好,还有平时的习惯,注意事项都写在里面了。”
“嗯。”颜熠辰点头。
接下来是冗长的沉默,艾雅觉得这是她吃得最难受的一顿饭。
艾想想很乖,不哭也不闹,但是到了晚上,艾想想颠覆了颜熠辰对她的印象。
颜熠辰一直忙工作,天不知不觉就黑了,艾想想玩得无聊,跑到他的身边,“爸爸,你煮饭了吗?我们今晚吃什么呀?”
“想想想吃肉饼蒸蛋,还有菇菇哦。”
他平时一个人都是点外卖,要么就是应酬,实在没办法就吃速冻食品,所以冰箱里全都是一些热了就能吃的东西。
他忘了速冻食品吃多了对孩子不好。
问题是,他也不会做菜。
“爸爸我饿了!”
见颜熠辰不理自己,艾想想耍起了脾气。
“妈妈是不会让我这么晚都没饭吃的。”
颜熠辰挣扎了好一会儿终于败下阵来,“我们去超市,你想买什么自己拿好不好?”
外面打包的又不卫生,没有办法,只能去超市买食材,他上网查菜谱试着做一下了。
颜熠辰推着购物车,艾想想兴奋的坐在车里指挥,“要这个,还有这个。”
“爸爸,那个那个。”
“这个也要。”
拿了一堆下来,颜熠辰发现购物车里堆的大都是小孩子的零食,什么糖果,小饼干之类的。
“小孩子不可以吃这么多零食。”颜熠辰脸色有些不好了,抓起好一些零食又放回了货架上。
放得差不多了,低头见购物车里的小丫头两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颜熠辰头都大了,又抓了好几包糖果,“好了好了,够了没?”
“嗯嗯!”艾想想开心了。
停在鱼类区,颜熠辰拿出手机百度做肉饼蒸蛋需要的食材,他很认真的查看着。
艾想想坐在车里不安分的望来望去,看见水池中五颜六色游动的鱼,她惊叹一声,“哇……”
好多鱼呀,好大的鱼呀,好漂亮的鱼呀,游来游去,好像在玩耍。
颜熠辰低头时,看见的一幕是艾想想扶着购物车微弯着腰站起来,一只手伸进了鱼池里不停地搅。
颜熠辰骤然瞪大双眸,下意识的提高分贝,“想想!”
“这水多脏,不能玩的。”颜熠辰把她手拽了出来,还好没人看见。
这些小鱼不会死吧?
“你自己擦。”颜熠辰碰都不想碰到这些东西,把纸巾塞给她。
回到家,颜熠辰换上家居服,在厨房捣鼓了好一会儿,艾想想正坐在客厅吃小蛋糕,专心的看她喜爱的动画片。
颜熠辰深深叹气,拿着勺再次进入厨房,最后,他实在要崩溃了。
“想想,爸爸不会。”
艾想想瞅了他一眼说,“妈妈会。”
“可我们怎么办呢?”忙了一天,他也很饿了。
艾想想很简单丢给他几个字,“找妈妈呀!”
颜熠辰想了想,坚决不找艾小雅,他不相信自己连女儿都照顾不了。
在尝试了好几次后,颜熠辰终于放弃,他解下了围裙,“想想,我们点外卖吧。”
“那我要吃肉饼蒸蛋。”艾想想还在看电视看得入迷。
颜熠辰给自己也点了一个酸豆角炒肉,滑到后面发现外卖没有肉饼蒸蛋,颜熠辰于是找到商家,沟通了好一会儿,答应多给钱人家才愿意找人做。
他知道艾想想嘴馋,还点了个餐后甜点。
他从来不允许家里有乱七八糟的味道,可是现在,屋子里飘散着混杂的怪味道,他有点无法忍受。
吃完饭后,颜熠辰又是一阵的手忙脚乱。
“爸爸,我要洗澡。”
颜熠辰什么时候帮过别人洗澡,还是一个三岁大的小孩。
但这些事,从他决定把艾想想接回来时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艾想想洗澡也是很不老实,淘气的一直在浴缸里滑来滑去,还咯咯咯直笑,捧着小玩具换着样玩,浴缸里有好几样她喜欢的玩具一起洗澡。
“爸爸,我要尿尿。”
颜熠辰心想,三岁大的孩子还不会自己尿尿吗?
帮她吹干了头发抱到床上,艾想想拉着他撒娇,“爸爸,我要听故事。”
颜熠辰拿起了艾雅给她带过来的儿童故事书,给她念了起来。
“爸爸,我还没喝奶奶。”
热了一杯牛奶过来让艾想想喝下,颜熠辰重新拿起了儿童故事书,他念得比较生硬,而且没有感情,艾想想一点儿睡意都没有,“我要听歌。”
颜熠辰又拿起了一盒子的CD,随便挑了一张给她放。
“我要听你唱歌。”艾想想不乐意了。
颜熠辰满脸黑线,就差爆发了,“我不会唱歌。”
这小丫头到底怎么样才肯好好睡觉。
折腾他一个晚上了。
“妈妈会。”艾想想披散着头发坐在床上,开始想念起艾雅来。
“唉。”艾想想哀伤的叹气。
颜熠辰一忍再忍,坐到了床边把她重新塞回被子里,“好了,给你唱。”
颜熠辰清清嗓子轻咳了几声后,放柔了嗓音很有感情的唱起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一闪……
彼端。
艾想想离开的第一个晚上,整个房子都空空荡荡的,艾雅很不习惯,一个人随便的应付了晚餐,她忙完工作,躺在床上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看了眼时间,心想想想现在应该睡觉了吧?她会不会闹,每晚睡觉前她都要喝一杯牛奶,要给她讲一个故事她才会心满意足的睡觉。
想想睡觉也不会很老实,半夜都会踢被子,一不小心就会着凉,晚上都要抱她起来尿尿,否则第二天肯定尿床……这些不知道颜熠辰会不会做。
想想在那边好不好,会不会不习惯,想着想着,艾雅感觉孤单更深,房子显得冷冷清清,仿佛没有温度。
原来一个人的感觉如此孤单,也不知道怀想想那时候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打开床头的壁灯,艾雅捧起和艾想想的合照看了很久,她想她家宝贝了。
第二天醒来,颜熠辰清晰的看见女孩床中央有一片湿意,而艾想想此刻滚在床的另一边还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