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阳敲开了病床的门,低声俯到南宫嗪耳边,“总裁,董事长说有事找您。”
南宫嗪连续近一个星期没有阖眼,一直守在病床上观察着褚暖暖的伤势。那日,若不是有时楠跟叶润奇拦着他,他恐怕真的要把整个医院都废掉。
“就说我不在好了。”南宫嗪连抬皮都没抬。
秦怀阳有点为难地看着他,“总裁,这个理由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要不您亲自跟他说?”
南宫嗪接过手机,把褚暖暖病床上的被子掩了掩,示意叶润奇看着点滴,起身出去,带上病房门。
“爷爷,听说您找我?”
那边老爷子似乎真的生气了,怒意已经通过电话传播过来,“你这些天到底在做些什么?你二叔进去了,你知道吗?”
南宫嗪淡淡地吐出了一句:“我知道,这对于二叔来说不是家常便饭吗?”
他那个二叔哪里是省油的灯,每年都是几进几出的,但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都是可以忍受,只是这南宫曲阁的胆子也越来越大,简直不把人命放在眼里,更何况他这次对付的竟然还是褚暖暖,这就是他更不可能忍受的。
“你知道你还不赶紧想办法把他给我捞出来。”
南宫嗪自然不会告诉老爷子,就是他把人送进去的,他俯瞰着整个B市,“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正好给他一个教训,也好让他好好的改过自新,也省得您一把年纪了天天还为他操心。”
“你,就算他再怎么样他也是你二叔。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都要把他给我弄出来。给那个死亡家属一点补贴,再给那个被袭击的女孩一点经济补偿,不就完事了吗?我们南宫家还没有穷到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
“爷爷,这不是钱的问题!他这次不仅仅袭击人的问题了,他竟然还带了麻袋和刀具已经准备……”他真的不敢想象如果迟去一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我是在跟你讨论你二叔的问题,你怎么又跟我扯一些有的没的。”
“爷爷,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插手这件事,希望爷爷您也不要插手,再这样纵容下去,这样的事情就会无限循环下去。”
南宫嗪并没有给老爷子过多的反应时间,直接把电话挂断,顺便把家里的那个号拉入了黑名单。
南宫嗪坐在床边摸着那白皙清瘦的脸庞,紧紧地把那双小手攥在自己的手心,就差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他可能这辈子都看不见她了。
此刻,他无比的庆幸着,带着后知后觉的恐惧,杂糅在一起情绪难以名状。
“褚暖暖,你醒了吗?”
褚暖暖慢慢地张开了双眼,只看见南宫嗪穿着一件黑色皱巴巴衬衫,衬衫上残留着清晰的血迹,下巴处留着那清晰的胡须,脚上的那双黑色皮鞋上也沾染着大块的泥土,脸庞也越发清瘦。
她沙哑着嗓子,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扯开嗓子,“你、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南宫嗪弯下身体扶着她坐了起来,严肃的紧绷着的脸庞渐渐放松,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你装睡的样子我还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想要给南宫嗪回一个笑容,喉咙却是像撕开一样,干涩的嘴唇渗出点点血迹,“就在你刚刚出去的时候,我觉得我睡了好久,可是还是觉得好困啊!头有些晕晕的,还有些累。”
南宫嗪重新把她放在床上,大手磨砂着她那唇间的鲜血,低头吻在了她的额头,“乖,睡吧!我就在这里。”
“你也上床睡,不然我睡不着。”她看着南宫嗪迟疑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我害怕。”
南宫嗪脱了外面的衬衫和裤子,找了半天才发现这几天并没有叫秘书过来送衣服,于是干脆直接这样缩进了被窝。
褚暖暖调整了姿势,面对着南宫嗪,把头放在埋在他的胸口处,听着南宫嗪那强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有一下……
南宫嗪把那小小的一坨揽在了怀里,低声地轻哄着,“别怕,我在这里了……”
他的嗓音好像带着一种特殊的魔力,让她渐渐地安下心来,慢慢地沉入梦乡。
可是,南宫嗪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即使他已经疲倦到了极点,还是怎么也没法安睡。
睡着的褚暖暖小嘴微嘟着,眉头紧皱着,嘴里还在不断的呢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她额头上竟然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他边有序的拍打着她的背部,边把头放在她耳旁,“是我,暖暖,我在这里……”
他紧紧地抱住她,就像是一不小心褚暖暖就会消失在他面前一样。
叶润奇和时楠趴在永远病房外面的玻璃上看着,时楠看瞥了一眼旁边的叶润奇:“没想到我哥也会有心急如焚,情绪失控的时候,我以为像他这种永远都是高冷范儿,没想到啊!没想到。”
叶润奇揽着时楠的腰离开,并没有去打扰南宫嗪此刻难得的温暖,“人要是动了真感情,就容易动情绪,就连你哥那样的人也免不了俗套。爱情的真谛不就是一物降一物吗?不管那个人多么的厉害,遇到那个人之后就只能束手无策、丢盔弃甲、举手投降。”
“叶润奇,没想到你见解挺深的啊!这是从哪个姑娘身上得来的结论啊!”时楠突然把爪子伸进了叶润奇的衬衫内,抓住叶润奇的腰上的肉就是用力一扭动。
叶润奇突然后面抱住了时楠,“是啊!这不是这些年从你的经验教训中积累下来的吗?”
时楠突然安静了下来,盯着外面一轮盈月。叶润奇静静地从后面抱住了时楠,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楠楠,回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时楠还是没有回答他,但他知道她听见了。
叶润奇突然吻在了时楠的颈脖处,带着几分力量,声音也有些沙哑,“答应我不要拿我的错误去惩罚自己。”
这一夜,南宫嗪和褚暖暖两人以倒汤勺的姿势相拥而睡;这一夜,时楠却黑叶润奇背对着而睡,一人无声地哭泣着,另一人望着窗外的挂着的盈月,始终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