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刚要反驳，宝茜在下面拍了拍她的手，给了蓝波一个眼色，后者点头，“是啊，想买点小玩意，镯子之类的，想要成色好的，你也知道内地商场里那些货哪有好的，想花钱都没货，还死贵。”
“那倒是，来这边的人大多也这个想法。现在内地有钱人有的是，可是没什么好翡翠，来这边真想买点好的，也要碰，这好货在市面上看着也不多，市面上有的，大多数是假的，人工注色，你要不注意就容易受骗。”
“来之前有人给我们介绍一铺子，说是挺靠谱的，不知道你了解不。就在东四街，叫什么，四川老乡玉石铺。你听说过吗。”
阿旺皱眉，“印象不深，我猜不是那种和旅行社合作的吧，一般有合作的我都认识，新开的？”
“对对，听说才开三年，也不算纯卖玉石，就是小配件，不是什么高端的。”
“那种我劝你还是别买，都是骗游客的，要真想买，还是去商场，或者找熟人，这种小打小闹的最爱杀熟，这铺子不只是卖这些吧？”
宝茜抬眉，看来阿旺还真懂行，点头，“是，这个铺子根本也不叫什么玉石铺子，蓝波你记错了，就是个杂货铺子，里面还卖民俗服装什么的旅游产品。”
“我就说嘛，要是玉石铺子，就算新开的我也知道一二，这真没听说过，要是杂货铺，我就不知道了。”
很快到了住的地方，算是当地还不错的酒店，但也不豪华，一进去前台两个美眉一个正在画眉毛，另一个在煲电话粥，阿旺过来，那俩人显然是认识的，赶紧笑着，“阿旺哥，又带客人啊，最近真是发达了啊。”
阿旺笑着寒暄了两句，对方就把房卡递过来。
一共三个标间，蓝波和阿旺住一间。在三楼，电梯门刚要关上，就有人喊着等等，宝茜一下按住电梯，进来大包小裹四五个人，这几个人打扮一看就不是旅游的，也不像做生意的，特别土，衣服也不高档像城乡结合部那种，说话南方方言叽里呱啦的，很嘈杂，也听不懂，拎着大包小裹的旧衣服。
豆豆微微皱眉。
那些人住二楼，很快就下了，电梯里一下安静，阿旺笑道，“他们这种是来做生意的，但不是高大上的珠宝商人，就是进石头回去直接卖石头的，在内地玩赌石进货的，大多二三线城市，你别看他们穿的土，有钱的很，那些旧衣服都是拿来包石头的。
要是明着运赌石税费多贵，他们包一包当作废品运回去，啧啧啧，这个行业里可多不为人知的了。”
说这电梯叮铃一声。他们几个一边走出去一边说话，这宾馆大概年头很久了。地毯都是经年看不出来颜色，墙纸也有些斑驳。
包青笑着对阿旺，“你还挺懂的，又是当地人，怎么不做点大生意。”
这个大生意指的就是玉石或者药丸，知道他是开玩笑的，阿旺还是挺紧张的摆手，“不敢不敢，我这人胆子小，那东西可不敢做，至于玉石，以前算命的说我这人没横财命，还是脚踏实地的好，我当导游也不少挣的，那种心跳的事我可干不了。”
进了房间，也算是傍晚了，休整了一下，阿旺就带他们去楼下的炒菜馆吃饭。
等菜的时候，阿旺接了个电话先出去了，桌子上就剩他们五个，互相看着，宝茜这才压低声音，“联系上利川了吗？”
包青摇头，“刚才我和梁子去看了一下他那铺子，没人，卷帘门都拉着呢，我敲了门也没人开，隔壁食杂店的老太太说这店都空了一个多礼拜了，又问他老婆孩子呢，老太太也说不知道。”
“也是，他要真去干那事，老婆孩子也不能跟着去啊，估计每次进货老婆孩子都要躲出去，具体躲哪就不知道了，想吃玉石这碗饭，就要有藏身地方，也许在别的住处也许在别的城市，反正在这个地方刀尖舔血。就得有所防备。”
梁子说的很有道理。
不过宝茜皱眉，“你们确定他是去倒卖玉石了？”
那种从边境偷运的活不少人干，但大多是穷的活不起了的，这利川有铺子不至于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真搭上了大销售商能保你安全，你说干不干，干一票至少上百万。”
宝茜倒吸一口冷气，正在这时，老板娘上菜了，都是当地的一些蔬菜鸡鸭。
几个人也饿了，要了米饭就烂吞虎咽起来，这边大饭店几乎没有，都是那种饭铺子，这家店人不太多，因为天气好多数人坐在门口露天的桌子边。
此时除了宝茜他们，旁边还有个大妈旅行团，叽叽喳喳的声音说明天要去什么玉石批发厂。
还有一桌看着是当地人一家三口，另一桌几个也是当地人，都是男的，一边吃饭一边说着什么赌石大会，大场子之类的。
因为之前有阿旺普及，他们知道这保山卖玉石的大大小小很多店，但真正的大场就两家，一个叫富豪，一个叫盛放，都是大玉石场子，阿旺说这里面都不是接待一般人的，他们也不卖小件，都是内陆大的珠宝商人来买原石，一年有两次机会，很巧，今晚就有一次，是在富豪。
到时候打开门来，外人可以凑去看热闹，但是真正交易的就那几个，主做赌石。
“听说这次富豪是花了大价钱运来的，都是老坑玻璃种，说不得这次谁是大赢家呢。”两家独大，必然互有竞争，谁家开出来的玉多，第二年就可以提价，也是标榜地位的象征。
而竞拍的买主间也互有竞争，都是内地的珠宝商，原石决定这一年的营业额。
说话的人兴奋，看他们穿着打扮，应该都是附近小铺子的人，不像老板，更像是工人，有几个懂行的什么擦边擦口的，好像是解石师傅。
“哪那么多老坑啊，现在就算是老坑，啧啧啧，能开出好货的也不多了，而且价钱还贵，他这次还要拍卖，两家竞拍，不说里面出不出绿，单是那些价格，有绿也未必有赚头，这年头，这行不好混啊。”
那些人说着话，宝茜他们听的入神。
之前听阿旺讲了一些，却没有具体说，加上平日里这些都是听说，没想到真有赌石大会。蓝波和豆豆有些跃跃欲试，可包青的意思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就该低调，能不掺合就不掺合。
一边豆豆嘟囔看看还不行啊，被宝茜一个眼神看过去，立马低头，“知道了知道了。”
隔壁还说的热火朝天，不能去看，八卦的心更强了，耳朵都支了起来，只听对面还在激烈讨论今晚的大会哪大商户会获胜，赚多少钱什么的。
其中一人说，“这玻璃种开不开的出来靠运气，有些人呢，不愿意承担这份风险，索性花大价钱买开出来的翡翠。但现在翡翠炒成什么样了，谁家要有一块老翡，那简直几辈子都吃不完。怪不得现在这么危险几乎是出就死，还有人愿意铤而走险去缅甸。”
“你们听说了吗，就前两天盛放那边自己开出了一块老翡，虽然就这么大。”
他比了一个拳头大小，“啧啧啧，近几年都没开出来过。这次富豪牟足了劲也是想盖过盛放的风头，可我看，人家有实打实的好货，富豪一开始就输了，你说，盛放的老板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还是个女人。”
“那女人我见过，看着无害，可是，听说动起刀来比男人狠，也是，干这行的不狠没本事早被人做掉了，这么多年咱们保山这么多大场，那富豪还有大背-景呢，不还是要和盛放两头独大，可见啊，这女人厉害，运气也好，盛放之所以能成为大场，不就是这几年连开出好货吗，运气这东西比不了。”
“什么开出来的啊。”有人压低声音，“道上不都传疯了吗，她拿货根本不是开出来的，是劫来的，不然怎么个个开出好货，那老坑都不一定有，她一共才买了多少石头，就开出那么多货？”
“我也听过，但就算真的，人家有人有背-景，谁敢惹，道上都不敢出声。而且没证据谁会自己往外说是劫的？”
“劫货？劫谁的啊？散户啊？”
“散户能弄到多好的货啊？散户自己都不敢太招风，谁要拿那种玻璃种，还没到边境就得死无全尸了。”
“我猜就是。”他指指上面。
“官方啊？不能吧？胆子也太大了？”
“什么官方，就是那些有黑市背景的人偷的货，那些人仗着有人罩着，偷的都是好货，个顶个的好水头。”
“当地蛇头能容得下她？”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盛放在缅甸有自己的人，这算是蛇头和蛇头之间的混战，中间事多了去了，不过她能这么干，估计是有十足把握。”
“我看未必吧，我觉得这事不简单。”
那些人八卦兴趣爆棚，豆豆听着感觉好刺激，这简直比网络小说好看多了，正听得起劲，门外打电话的阿旺回来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接了个客户的电话，晚上有旅游的来，想去看赌石大会，问我有没有时间接。”
说到这搓着双手，“那个，各位今天晚上有什么打算吗？赌石大会难得一见，要不要一起去看看？”这个阿旺是想接活赚钱，可又怕他这边的客人不高兴，很懂的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