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棕绿锦衫的男子疑惑地重复一句,摇了摇头。
长脸男子颇为自得道:“这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我和你老兄交情匪浅,便让你长长见识。这个叛徒,据说是幽篁门一位长老的曾孙,听说,他的曾爷爷是自幽篁门创立以来就伺候魅皇老祖宗的。据他说,这幽篁门不仅有绝世美女和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还有数不胜数的武功秘籍,其中,有一种神功叫做什么,涅影……对,就是涅影,练这门功夫的人能让自己的身体消失于无形。你想想,这是多么神奇的功夫啊,现在江湖上得到这消息的各大势力和朝廷中人都疯了一般寻找着再生谷的所在。”
“真有这事?”棕绿锦衫的男子听得眼睛放光。
长脸男子道:“这种事我还能胡编不成?”
棕绿锦衫的男子颇为兴奋地与他对饮一杯,问:“既然这人是从幽篁门出来的,他怎么不知再生谷的具体所在呢?”
长脸男子颇为惋惜地叹口气,道:“要是这么容易被出卖,幽篁门就不是幽篁门了。你不知道,这幽篁门中有一个部门叫做什么‘阵堂’,非常擅于布置各种奇阵,且一有情况便随时改变阵法及其生门,你若破不了这阵,即使再生谷就在你眼前,你也看不见它。”
棕绿锦衫的男子听闻,道:“依我看,那些江湖势力即便找到了也是白搭,不是说那幽篁门中绝世高手甚多么,再加上那传说中是妖非人的魅皇,常人能耐之何?”
长脸男子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很多江湖中人也是像你这种想法,他们之所以还去找,不过是抵不住那么多的诱惑罢了,心里其实怕的要死。不过我听说,要灭幽篁门,只需杀了一个人即可,不用费那么多功夫。”
棕绿锦衫的男子顿了顿,嗤笑一声,道:“魅皇死了,他们不能再选一个么?”
“不能。”长脸男子接话,棕绿锦衫的男子微微愣了一下,看着一脸神秘的长脸男子。
长脸男子卖弄似的道:“你不知道,这历代魅皇必须是嫡传,少了他,再生谷的所有神奇都将化为腐朽,旁人根本无法改变这一切,所以说,只要魅皇一死,幽篁门必垮无疑。”
棕绿锦衫的男子颇为不解道:“依你说,那魅皇必定掌握了诸多高绝的武功,又有那许多高手护卫,一般人如何能杀得了他?”
长脸男子道:“你说的对,也不对,据说,那魅皇的确是举世罕见的武功高手,世上没有人能与他匹敌,相对一般的练武之人来说,他简直就是武学上的奇迹,不死之身。不过,相传他有一处致命的缺陷,若有人能找准他这一缺陷,杀他比杀只鸡还简单。”
“什么缺陷?”棕绿锦衫的男子兴致勃勃地凑近问。
“这就不得而知了,据说,世间知道他这一缺陷的包括他自己在内也不超过三个人,一个是那叛徒的曾爷爷,还有一个便是他的贴身侍女。”长脸男子道。
“啧啧,真是神奇啊,唉,李兄,若是哪一天幽篁门被人攻破了,你一定要先通知我,若能去那传奇的地方看看那只活在传说中的人,我这辈子便也值了。”棕绿锦衫的男子道。
“且安心等着,想来,这一天也不会远了。”长脸男子举起酒杯。
听完那两个陌生男人的交谈,熙儿心中因见辰奂活着而泛起的喜悦又无声无息地淡了下去。
幽篁门有危险,萧天临……他有致命的缺陷……
她怎么不知道呢,她和他在一起在那么久,为何没有发现?
脑海中突然想起他奇怪的饮食和那次吃了西红柿之后的惊人反应,难道,那就是那缺陷所致么?
她无法想象萧天临会被人杀死,这种想法让她神经紧绷,冷汗直冒,那样出尘完美的一个人,他简直是上天的杰作,是世间一切美好的象征,他会被人杀死么……
不不,尽管他不喜欢她,可她绝不忍心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算计他。
她微微侧眸看了眼那长脸男子,心中已有主意。
宴收夜阑,熙儿悄无声息地尾随那长脸男子,一路行至韩威远的大将军府,看着那男子走进府门,熙儿微微意外,想不到这男子竟是出自大将军府,据她所知,韩威远只有韩旸一子,那这年轻男子又是什么身份?
管他什么身份,只要他知道她想问的就可以了。
自从出了幽篁门,尤其是上次助陆清远击退那些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时,她才知道,萧天临教了她如此厉害的武功。
一国的大将军府,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警卫森严,于常人来说,无异于铜墙铁壁。可有了九诀神功中的遁字诀,翻越天险也只如履平地,天涯也只咫尺。
仿若一阵微风掠过,她已翻越院墙进了府中庭院,在树影的掩护下,她蹑行如猫,不多时便找到了那长脸男子的房间。
是时,他正压着一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在床上翻滚,熙儿站到床侧他都未察觉。
熙儿却不想多看他们的丑态,出手如电,一指点昏那女子一手卡住那长脸男子的脖颈,挥灭屋中烛火的同时,一把将他拖到床下。
躺到地上了那男子似乎还如在梦中一般,半晌没有动静,熙儿手下用力,那男子方挣扎起来。
熙儿见他手脚有力,似乎武功还不错,为了避免弄出大的动静,便也将他穴道点住,男子这才算安分了下来。
屋中漆黑一片,熙儿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那男子立马喘着气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幽篁门的叛徒在哪?”熙儿开门见山。
男子有片刻的愣怔,随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熙儿也不与他多罗嗦,一手卡紧他喉咙,一手抓起他手臂一拗,随着“咔”的一声,男子想叫又叫不出,痛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再说不知道我扭断你脖子。”熙儿语气冰冷,稍稍放松了卡着他脖子的手。
男子痛得直吸冷气,抖抖索索道:“在,在龙栖园……”
“长什么样?”熙儿问。
“不知道。”男子刚说完,觉察熙儿又要扼他喉咙,忙嘶声道:“我真的不知道,关于他的事情,都是舅舅和表哥讲话时我偷听到的,我真的没有见过那个人。”
熙儿沉思一下,道:“今晚的事你最好守口如瓶,但凡让我听到一丝风声……”她止住话头,弹了弹他那条断臂。
男子立马点头如捣蒜,道:“绝不敢,绝不敢泄露半点。”
熙儿封住他的哑穴,身形一纵便消失在窗外。
刚刚出了将军府,便见府门洞开,一身劲装的韩旸带着两三百人策马向城东方向而去。
熙儿心绪一转,尾随其后。
来到东城外郊区的一个树林边,韩旸一行停住了脚步,几十个士兵四散去周边望风,其余士兵则下马入到林内,未几,每人拎着两三个人头出来。
上马之后,一刻不停跟着韩旸又重新返回城中。
熙儿心中疑惑,不过此刻她更关注龙栖园中的那个幽篁门叛徒,回城之后,径自回了龙栖园。
夜深了,即使是繁华的龙栖园,到了此刻也不免灯火阑珊。
站在独一楼的屋脊上,她环顾着四周的客房。那人就在龙栖园,她该如何找到他,为萧天临灭了这个祸害呢?
听那男子所言,韩旸父子应该对这人是有一定了解的,或许,她该想个办法从韩旸入手。
在屋脊上冥思半晌,她提气轻纵,飞鸟般飘向自己房间的窗户,悄无声息地翻进房内,还未站稳,耳边突然传来某人稍带困意的慵懒语调:“清歌,怎么这么晚回来?”
她微微一惊,转头,表情魅惑的男人穿着睡袍,长发披散,襟口露出一大片平滑的胸肌,正斜倚在她的床头眯着眼看她。
她心口一跳,又是一怒,一跳乃是女人见到勾动心弦的男人时的本能反应,一怒则是她经过脑袋思考后的结果。
“你这副样子在我房间干嘛?”她怒斥,却不敢正面看他。她虽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残酷厮杀,可那些并没有泯灭她作为女子与生俱来的羞涩。
燕九浅浅一笑,道:“等你踩啊,我等得好久好无聊,你再不回来我就要睡着了。”
“踩你个头,快滚!”熙儿有些慌乱地走到梳妆台前,离床榻远远的,他此刻的样子竟让她隐隐觉得危险,不明缘由的,就是产生了那一丝担心的感觉。
身后传来那男人幽魅的轻笑声:“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误以为你对我动心了,在害羞。”
熙儿刚刚抽下发髻上的玉簪,听他如是说,冷声道:“别臭美了,那是永远不可能的。”
房中一时静默,熙儿抬头看了看铜镜,那男人坐在床边,眼睛闪闪发光,只是房中没有点灯,她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真的不可能么?你我明明是一种人。”男人轻声道,语气虽仍是轻佻,但隐隐多了一丝苍凉的味道。
熙儿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男人却站起身踱到窗边,月光下,他身形颀长,长发飞扬,衣袂飘飘,别有一种风情。
她想,那么多女子愿意对他投怀送抱,也许也是可以理解的。除去他糜烂的生活态度不言,他的确具备足可令女人心动的所有特质。
正看着他的背影遐思,他却突然转过身,月光下,他的笑容纯粹而微带神秘,道:“你可以试试像我这样活,也许,那会让你比现在开心很多。”
熙儿冷冷地别过脸,道:“愚蠢的想法。”
燕九突然欺身过来,熙儿瞠圆双眸看着他突然近在咫尺的脸,鼻尖沁入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属于男人的气息,心突突地跳,但终究没有躲。
他一笑,道:“瞧,真的有用的,此刻,你的注意力在我身上,不在过去吧?”
“你究竟是什么人?”熙儿看着他,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觉得今夜的他完全不同于以往在她眼中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