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不仅想拆散她和田明晟,他还想要她狠狠地彻底地伤害田明晟,让田明晟对她彻底死心,绝望,这才是他真正想看到的。
不,他想都别想,即便是死,她也不会去伤害田明晟。
熙儿握紧双拳,狠狠地看着他,道:“如果我不呢?”
南沙溢笑了,他微微倾过身子,轻声道:“让他陪我一夜,或者,让你被十个男人奸污,不知,他会比较愿意选择哪一种?”
熙儿忍无可忍,冲上前一掌甩向他的脸颊,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往后一推,熙儿跌倒在地,大叫:“南沙溢,你这个疯子!”
南沙溢微露疯狂之色,道:“是的,我疯了,我为他疯了二十年了,而你呢?去年的现在,你还躺在别的男人怀里,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来和我争他?”
熙儿看着他,心中煎熬翻腾,让晟哥哥陪他一夜……让她被十个男人……
哪一种都是生不如死的选择,而南沙溢,确实已经濒临疯狂,她相信,他做得出来的。
眸中泛起了泪,如今,放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了……
晟哥哥,今天是他的生辰,她说过要亲自下厨为他做饭的,她,只怕来不及,等不到了……
也许,她的死会让他同样痛苦,但他也彻底解脱了,今后,再没有人可以用她来威胁他,这……也是没有选择的选择。
南沙溢看着她变幻不定的眸光,有些懒散地往后一靠,唇角又勾起了笑意,道:“当然,也许,你会选择一死了之。那也没关系,如果你死了,我会告诉他,你对他真的很忠贞,你是真的爱他。这样,他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了,而且,我敢担保,在他的余生中,每次想起你,都将痛彻心扉。你觉得如何?”
熙儿像看魔鬼一般看着他,怔了片刻,缓缓摇头,流泪道:“不,不要这样对他……”她爬起来跪在南沙溢的脚边,哀求道:“我求求你,你放过他,放过他吧,不要再让他痛苦了。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只要你能放过他,真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南沙溢低眸看着她,不带丝毫怜悯的,道:“你何必这样呢?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嘛,只要你告诉他,你想回到宴泽牧身边,不就没事了嘛。”
熙儿僵住,呆呆地看着他,转了一圈之后,一切,又都回到了起点。
……
宫门外,墨影焦躁地徘徊等待着,不时抬眸遥看天泽殿的殿门处,只盼一抬头就看见朝臣们出来,那样,他就可以将熙儿入宫一事尽快禀报给田明晟。
可是左等也不散朝,右等也不散朝,也不见熙儿从宫中出来,他越来越等不下去了,直觉要出事,他需要找个人商量对策,如此想着,他翻身上马,向即墨府疾驰而去。
在府门前,他撞上了正从府内出来的池莲棹,不由惊奇,问:“你怎么回来了。”
池莲棹难掩喜色道:“我等到了鬼医嘲风,将少主的情况简单跟他讲了,他说应该能帮到少主。”
墨影闻言,松了口气,但转念又紧张起来,将熙儿被南沙溢召进宫一事跟池莲棹说了。
池莲棹沉吟片刻,道:“这样,你先去宫门口守着,我立刻去安里找涵少爷,万一真的有事,也好有个准备。”
两人议定,分头行动。
……
唐门殿,熙儿有些机械地站起身,泪水纵横过她的脸颊,凝积在她的下颌处,她看着南沙溢,神情绝望地重复他的话:“终你一生,不会放过他?”
南沙溢神情闲散,道:“否则,生命于我还有什么意义?”
看着他,熙儿浑身轻颤起来,她和田明晟触手可得的幸福,因为这个人,又开始变得遥不可及,高不可攀了,外面阳光明媚,可她的心,却落入了看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中,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嗯,他马上要下朝了,你想好了吗?”北堂眉眼不抬,语气淡淡。
熙儿盯着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久违的因绝望而生的狠绝凌厉重新又回到了她的心中,她缓缓道:“想好了……”一个“了”字还未说完,她突然拔出发髻上的簪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近在咫尺的南沙溢心口扎去。
南沙溢在最后一刻察觉,他本可以一掌挡开她,可他竟然没有。
一声轻响,带毒的簪子,熙儿本想用来自尽的簪子,在没有遇到丝毫抵抗的情况下,深深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微微一颤,抬眸看向熙儿。
熙儿似乎此刻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惊得倒退一步,瞠圆双眸看着殷红的血迅速从那细小的伤口流出来,瞬间就浸透他的衣袍。
他却笑了,解脱般却又意味深长地笑,道:“有一种药,名叫并蒂,你知道吗?”
熙儿一震,脑中乱糟糟地想,并蒂,她知道,书上说,那是一种神奇的药,能让两个人同生共死,祸福相关。
“你……你什么意思……”熙儿只觉一股凉气从背后迅速蔓延,瞬间传遍她的全身,冻得她只想发抖,心底有一个惊恐万分声音,不停地呢喃着:“不,不,不……”
“你,”南沙溢说出一个字,血却从嘴角流了出来,淹没了他那诡异的笑纹,“亲手杀了他……”簪子上的剧毒已经发作,他微微抽搐几下,突然向后一瘫,睁着双眸失去了所有的声息。
熙儿僵立当场,看着他那带血的僵硬笑容,有些不知所措地抚抚双臂,又伸手捧住自己的头,心中一片空白……
并蒂……
并蒂……
他和田明晟……
“你亲手杀了他……”
……
“不”熙儿失神地轻喃着,转身冲出殿门,跌跌撞撞地向天泽殿的方向跑去。
不是真的,他说的一定不是真的,不是的!
天啊,天呐,不要这样对他,不要这样这样对她,不要!
蜿蜒曲折的甬道上,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跑,四周怎么都没有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这条路为何这样长,为何怎么都到不了尽头……
混混沌沌间,抬头一看,哦,前面就是他们上朝的天泽殿了,殿门大开着,好多人急慌慌地跑进跑出,每个人都是一副惊吓欲死的表情,以至于像她这样一个女子走到殿门前了也没有人注意她。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耳边好吵,好多人在叫,在喊……
“丞相大人,丞相大人……”
“大人这是怎么了?快去宣御医啊,快去……”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了……”
“御医怎么还没来,再去催……”
“荣亲王,您看这,这可怎么办……”
“天呐,快去禀报皇上……”
“怎么说啊……”
殿中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的沉静中,一道沉痛无比却还算镇静的男音响起:“丞相,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