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位于南都的中心位置,大小约占了南都城的八分之一。皇城周围有很多大院子,住的都是朝廷贵族。杨清风给张知语住的园子就是在这个贵族区里面。杨清风本来不是贵族,但他开的清风茶馆是灵朝第一茶馆,几乎垄断了灵朝范围内的全部茶叶生意,引起了灵朝的品茶风气。他身上的财富自然不是一般什么人可以比拟的。可以说,朝中重臣什么的,再怎么贪污也不会比他杨清风更富裕。可是皇帝并不喜欢富裕过头的人。这杨清风,人已富甲一方,居然没有一座自己的大宅院,更别说有丫鬟下人什么的。赚这么多钱却又不花,难免被人猜忌了些什么。皇帝也不敢突然提高茶叶税,把他召进宫里直接一顿强买强卖。卖官职爵位,卖土地房子,差点没把这皇帝的位置卖给他。杨清风也不敢说什么,毕竟也没有多收他的钱,官职也是闲职,事情可做可不做的那种,就全部买下了。于是,杨清风糊里糊涂地成了朝廷贵族,身上的财产出入却都被朝廷给监视着了。
杨清风给张知语住的这园子倒也不算小,有三百方,却是这贵族区里面最小的一间了。屋子在园子的中心处,其它空地上都有着小竹子小水塘一些小景色。张知语就在屋子的一间卧室里。
张行把一个少年带了进来,对张知语说道:“殿下,臣将影卫摇光带过来了。”张行看了两眼那少年,示意让他拜见殿下。少年当作没有看见,依旧站着,只是微微低头,道:“影卫摇光,参见殿下。”
张行转过一点身去,看着少年,道:“见到殿下,不跪拜殿下,你是何意?”
少年笑道:“当今圣上还未生有子嗣,这太子殿下怕是不合礼法吧?”
张知语走到少年面前,看着他说:“不管我是太子殿下,还是一个王爷,都不是你能轻蔑的。”
少年道:“微臣哪敢轻蔑殿下,只是微臣不跪天地,只跪皇上和父母,待到哪日殿下登基,微臣一定会第一个赶去跪拜的。”
张知语转身,不再看着这少年,道:“我们的计划很快就能实现,能不能登基不是你一个人来评定的,我需要你的帮助。”
少年问:“那殿下想要微臣怎么帮助?”
“我需要的是,你刘绩这个身份。”
少年再问道:“那我何去何从?”少年没有自称微臣了。
“另有安排。”张知语道。
少年仿佛自嘲的笑着,笑声停了,突然间,少年大步向张知语走过去。手刚要掐住张知语的脖子时,张知语猛踹了他一脚,少年后退好几步,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张行马上走前去想按住他,张却拦住说:“张将军先退下吧,我和他单独聊聊。”张行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卧室,张知语与摇光谁强谁弱,张行是很清楚的。
坐在地上的少年眼神变得空洞,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只能任人宰割。
站着的少年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乞丐,可怜中带点恶感。张知语问:“有什么重要的朋友吗?”
少年颓废地回了一句:“现在应该是不会有了。”
“我问的是你之前。”
颓废少年眼神突然不再空洞了,变得有点神色了,他站起身来说道:“有,有那么两三个,只是要被小人给夺走了。”
张知语的眼神一直在他的脸上走来走去,说:“你是不是还不清楚影卫的职责?你需要保护和服从张将军所认可的皇族人,而不是一再质疑我的能力和人品!”
“影卫?我出生的时候就是一个公子,我父亲当时还是灵朝的一个侍郎。虽然官职没有特别大,家里的房子却只比宰相府小一点点,下人比我们府上的人多了好几倍,一个三品官过着一品大官的生活。关于我爹的议论我可没有少听,说我爹是贪污了的,用的都是百姓们的救命钱。直到有一天,我被一个人给发掘出来。他到我们家来,父亲把我和我的兄弟姐妹都叫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一一看过后,指着我说,我很有天赋练体修,就让我跟去吧。当时我父亲笑得是多么开心,多么满意。这应该是我见他笑的最开心的一回了。我当时以为我就要,就要为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而努力修炼了,我以后也许可以经常看见父亲在我面前少有的笑容了。可是呢!”少年的眼睛已经有点发红,往张知语那边看,似乎又并没有看着张知语。张知语没有想说话的意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张行带着我离开了自己的家,我在一个修炼场上,日日舞刀弄剑,我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的只能修炼,吃饭,睡觉。这似乎还不错对于一些一心苦修的人来说,但当时我才五岁。张行张将军,他说我很有天赋,需要更加努力的,以后只能为皇室效劳,不能背叛张将军与皇帝陛下。难道因为我的天赋,就可以压迫我修炼吗?天赋由天决定,我的修炼也由你们决定,你们朝廷的人告诉我,到了我十八岁就可以开始享受荣华富贵了,但我需要吗?我明明可以一直享受的,可是你们却把我拉去受苦。我似乎也就在那个时候知道了,我家为什么能比上宰相府了。听着你们的,日复一日得修炼自己,打磨自己的身体,还到有凶兽的山上去送命,偶尔还为你们朝廷杀过几个人,也不知是谁让的。有一次我在外行任务的时候,趁朝廷的人不注意,跑回了家里来,家里人看到我,哈哈!哈哈哈哈!我被当作犯人一样,给送了回来,如果有人知道了,肯定是饭时的一件趣事啊。当我十八岁,准备马上回京,去享受你们说的荣华富贵了,我当时感到我以前那些辛苦都值了,我可以和我父亲一样了。然后…”
“然后呢?”张知语打断了他,“然后是我们主动要抛弃你了不成?五万禁军攻陷北都是我们命令的吗?张行有没有和你说过,还是杨清风,他有没有和你说过,这件事情与陈王的关系很大。而我,就是要去扳倒他,然后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你受的苦难,是因为你的父亲,你父亲是影卫,你是他子女里最有修炼天赋的一个,这些事情皆与我无半点关系,你就是因为这些,而对我不满吗?”
“难道我是影卫,是你们最忠实的仆人,你们就可以任意剥夺吗?你要我的身份,可以。就看看今天你能不能拿到吧!”说完,少年飞快跑到张知语面前,手上的一把匕首,对准了张知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