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我们是不可以在一起的。”
良久，顾重深才听见女孩干净清冽的嗓音，像是寒冬腊月里骤然飘落的白雪，冰冷彻骨。
他僵住，手指不自觉用上些力气，眸光逼视过去，像是真想捏碎了她下巴。
陆沁安吃痛，惊呼一声，水润的眸里已经染了些雾气，手指捏在一起，用力抽了抽，再认真不过的凝着他。
“就算是为了吃吃，我们也不能再继续了不是……四叔，就这样吧。”
分开吧。
她终于说出口，从白天一直憋到现在，说出来之后，竟莫名觉得放松了些。
话落，耳边是男人从喉咙里溢出的一声冷哼，下巴旋即被松开，她下意识揉了揉，垂着眸站在那。
顾重深就站在她面前，身上气息几乎无孔不入，一步步将她压到角落。
“太太说的可真轻巧，说分开就分开，嗯？”
“你当我顾重深是什么人，说不要就不要！”
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胸口，重重戳了下去，明明是最敏感的地方，偏偏不带任何感情，甚至过大的力道让陆沁安吃痛。
扬起眸，对上男人带着怒气的眼，覆满了责怪和冰冷的气息，像是真恼恨她了，那疏离的目光刺的她心口阵阵发疼。
陆沁安掐着掌心，下唇被咬的泛白，瞧着男人越来越阴沉的面色，心里七上八下的。
“太太扪心自问，这里有没有四叔？若是没有也就罢了，若是有，怎么能轻易把四叔分割出去？”
厚实的手掌握着她的，一并按在胸口上，隔着针织毛衣，陆沁安仿佛还能感受到自己杂乱的心跳声。
可她能怎么办？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万劫不复啊！
顾重深静静凝着面前的女人，面上情绪逐渐敛起来，温淡的眸看着她，许久也瞧不出起伏，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女人脸上的情绪变化都尽收眼底，小脸上的挣扎，一分也不曾错过。
可陆沁安终于还是垂着脑袋，等了好久好久才说话，声音淡淡柔柔的，已经平静下来。
脸上带着些笑容，“呐，四叔……我心里是有你啊。你又帅又有钱，再说还给你生了女儿，怎么都是有感情的。可现在怎么办呢？继续跟你过，我跟女儿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甚至于……如果被证实了我们的关系，这段婚姻也不作数不是。”
她轻叹，歪着脑袋很轻松的模样，“老太太其实没跟我说什么，但我这两天一直在想啊。我才二十多岁，离开你重新找一个未尝不可，何必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吊死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呢。”
男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陆沁安却还不知收敛，小手捏的紧紧的，指甲几乎要嵌到肉里去。
盈着笑，“所以四叔，我们离……”
婚字还没说出来，唇骤然被封住。
陆沁安只来得及发出“呜呜”的声音，整个人便被他抱起来，推在墙壁上……
她几乎是被整个扔上去的，背脊重重的撞了下，很疼。而甚至来不及惊呼出声，所有的声音都被封住。
这个吻比平日里来的更要猛烈，活像是要将人吞下去似的，逼她张开嘴，不许她逃。
四叔很生气。
陆沁安再明白不过，生气到几乎是在啃她，直到唇齿间尝到了些血腥味也不肯松，身上尽是凌厉而浓郁的气息，强势而八道的往她鼻尖里窜，扣着她腰的手力道格外大，幽冷而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凝着她。
“还离不离？”
顾重深面无表情，只眼神冰凉的像是要将人冻住，夹带着一阵狂风骤雨，在她点头的时候忽然靠近！
那双手，飞快扯开她的裤袜，长款针织毛衣往上推，直接挂在腰上。
“太太最好考虑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哪些心思该有哪些不该有！”
离开他的心思，永远别想！
陆沁安双手不住挣扎，手肘撞在墙上，一阵阵的疼，她眼眶泛红，拼命往下扯衣服。
可顾重深扬起凉薄的唇，那丝笑意却不达眼底，里头尽是冽寒，黑眸微眯，扣着她的腰，已然逼近，“最后问你一遍，离不离？”
他抵着她，身体的威胁近在咫尺，像是挣脱了囚牢的巨龙，紧紧逼迫她……
陆沁安可以想象那会有多疼，一张小脸顿时变得煞白！
可心思深重，她非是惨白的小脸，倔到极致，“离！”
下一刻，男人身上的气势像是陡然炸裂开，捏着那不盈一握的纤腰，狠狠将人抱起来，压在沙发上。
他欺身而上。
身下女人一副要被人强迫的模样，小脸惨白的没有血色，而这幅样子不知怎的竟还激起男人的兽性。
顾重深扯开唇，沁凉的笑意染在上头，整个人身上都是肃杀，并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将她的手压在头顶。
陆沁安知道他要做什么，忽然有些慌乱。
“我们不可以再做这种事……四叔，我们不能！”
她越是拒绝，顾重深的脸色就越发难看，直到阴沉似水，像是平白蒙了一层寒霜。
薄唇挑起一抹冷硬的弧度，冰冷的长指落在她颈项处，摩挲而过……
“现在不许？以前的无数次干什么去了，女儿都生了现在斤斤计较有用？”
因为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些啊！
陆沁安胡乱的挣扎，见他靠近，抓了机会手挥出去。
却“啪”的一声甩在男人肩上。
空气静默，一切似乎都凝在这一刻。
“四叔我……”
他不理她，干脆利落的将人抓起来，那双挣扎不休的双手被直接按在脑后，扯了领带上去捆住。
陆沁安惊呼一声，听着皮带上金属碰撞的声音，一下子全身僵硬！
“我不想要！”
她身子被埋在柔软的沙发里，只能看见面前那张近在咫尺的冰冷面庞……腿被抬起，她瞧着男人的动作，睁大眼睛……
“顾重深我说了不要！”
夹带着惊惧和低泣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满是愤怒的男人动作在瞬间停止，可眼底的凉意始终不曾散去，手指无意思的摩挲着她柔软的发，将之放在她脸上。
嫩白的脸和黑发，视觉上的极致刺激。
陆沁安又惊又羞，全身上下都在颤，眼眶通红的盯着他！
“为什么总强迫我！”
顾重深眯着眸，眉目里已经染着冷厉和凉薄，一只手捏着她细白的腿，一只手紧扣着她的腰……
“不是问我为什么要离婚么！我告诉你顾重深，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不喜欢你了，一点也不喜欢！”
陆沁安几乎是吼出来的，手疼背疼，唇上也是血腥味，她咬紧唇，恼怒的想抬起手，可被领带绑了，怎么也解不开，便几乎是咒骂出声，“脾气坏，只会欺负我，只会欺负我……凭什么啊！凭什么我就要喜欢你！”
空气在瞬间寂静下来，室内昏暗的灯光下，男人的面上染了阴影，五官浸在黑暗里看不清，像是笼罩了一片厉色。
“我知道，太太爱我。”
“不爱！”
低哑的嗓音一响起，陆沁安便想也不想的否认，胡乱推搡着人，眼眶里一片艳红，“怎么会爱啊，顾重深你自己想一想，这样的脾气，谁会喜欢你？！”
是啊。
谁会爱你呢顾重深？
他忽然有些恍惚，瞧着怀里的小女人逃难似的缩到角落，一双兔子似的眼睛通红，看着他时又是气愤又是惊惧，像是真讨厌的样子，没有半点喜欢。
不久之前，也有人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顾重深，你以为她会喜欢你么？像你这样的人心理早就变态了……想想你当初做的事，根本不会有人爱你！”
“你不过是个小可怜，根本不配得到幸福！”凭什么跟你在一起要面对这些，凭什么我就不能过正常女人的生活，
脑海里突然出现秦宣曼的声音，尖锐的像是要将他心脏刺穿，埋藏在记忆深处那些画面想开匝的洪水汹涌而来，他的确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被父亲折磨，被母亲抛弃……
“小子，瞪什么瞪！再瞪我也是你老子！”
“你就是再恨，也改变不了是我顾和儿子的事实，我告诉你小子……你这辈子身上都流着我的血，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一样！”
顾重深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忽然起身！
陆沁安用力挣扎着想将手弄开，可真没法子，只能红着眼睛看着他。
顾重深眸光一闪，飞快过去解开。
站在她身侧，盯着这小小的一坨，可怜巴巴又狼狈的样子……
陆沁安抽了抽，被撞着了的手肘还有些疼，见他朝自己伸出手，“啪”的一声拍开。
“你走开。”
顾重深怔在那，身上的狠厉之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陆沁安也说不上的孤冷冽寒。
良久，静静看着她，一直不说话。
两人在对峙，像是在比拼耐力一样，谁也不肯先动。
他脑子里思绪很乱，知道姑娘是没法子，知道她做不来这样的事……知道她一定也被折磨了好久好久。
看着她不动，那些杂乱的画面似乎就能被赶出去。
顾重深终于冷静下来，摸了一支烟点燃，狠狠抽了几口之后，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