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父跟我聊牧童的事迹，聊到很晚，越聊越有兴致。但我哈欠连连，犯困不已。二师父见我这状态，就收嘴了，就让我回去休息了。
此后两三天，二师父都忙自己的事，起得早，回来得晚，我很难碰到。我就又做着自己的事，回到我之前的生活方式，日子又清闲了起来。
一天傍晚，二师父回得比较早，正碰到我关山门。“二师父，今天回来得早！”我笑着打招呼。
“是的，明天更忙，今天早点回来休息。”二师父说着，就往里走。走到里院，二师父又折回来，跟我说道，“明天村牧的群虻计划第二期开始了，你也去看一下吧。”
“哦，好的。”我点点头。
第二天，吃了早饭，我和二师父早早地赶到村里，先跟村长碰个面。村长还是老样子，对我们还是很和善，带着我们去祠堂。一路上，村长都在说，农人们如何难以管理，并对群虻计划表示深深的忧虑。二师父听着，没多说话。
祠堂离村长家不远，半刻钟的时间就走到了。那是一个很传统的祠堂，分为前、中、后三室。前中两室是连在一起的，并无墙来阻隔，与后室相隔一条一米宽的小路。后面，也就是最里面的，放置的是祖先的排位；中室和前庭是办丧事的地方。之前，我和三师父来过一次。在我们村这，办丧事请和尚的少，除非是道士没空，丧事又急着办；又或者，想和尚来超度一下冤死之人。
我随着二师父走进去，靠着桌子坐下，等农人来开会。一般，农人开会，都是断断续续来，迟到的也多。在农忙季节，更是如此。等到太阳升得正当头时，村长去各家各户催了三次，人数才差不多算凑齐了。
二师父跟农人说，“群虻计划再次举办，只是为了完成村牧的遗愿。我们跟村牧也不是很熟，总共也就见过四五面。他说的一些想法，我和智识和尚，智行和尚商量了很久，也考量了很久，觉得可行。我来主导这次的群虻计划，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提高大家的耕作技术……”二师父还没说完，下面就开始有人窃窃私语了，都在怀疑耕作技术能够提高。农人们觉得，耕作是靠天吃饭，得多得少，很少能够靠努力来改变。
“耕作的技术这一块，我会让我的师弟智行和尚过来，到时会挨家挨户地指导。”二师父没有管那些窃窃私语，提高了嗓门继续说道，“第二呢，是为了给你们兜底。你们的地和你们种的作物，选择了之后，我们会签订个协议。群虻计划会保证你们的收成至少跟去年一样好，更重要的，根据实际情况，会有5%-30%的增长给你们。”
这时，农人们讨论得更热闹，有怀疑的，有兴奋的，有在计算自己能得多少的。叽叽喳喳，如一锅乱粥。村长见这情景，扯大嗓门，说道，“大家先静静，少说两句，我们先听听师父说完，后面有问题再统一地问。”
农人们听了，安静了一点。二师父说道，“之前牧童执行第一期群虻计划的结果，每个地的产量我都知道。你们这次选定了地和种植作物之后，我也会去看一个个的地，评估产量，再告诉你们保底量。听起来可能会有点复杂，执行起来很简单:听从我的指挥，勤加耕耘，保持诚实，你们得到的会比去年更多。”
二师父说完，就一一给各农人解答疑惑。农人们的问题很多，吵吵闹闹地直到了下午，快接近傍晚。把事情处理完，已经不早了，村长请二师父和我去他家吃个便饭。
餐桌上，村长还是忧心忡忡，表示很担心群虻计划会出什么问题。二师父只是笑笑，没多说话，或许二师父心中也对这件事没那么确定。就这样在沉默的氛围之下，吃完了晚饭。我和二师父赶着夜路回寺庙。
路上，我想向二师父询问群虻计划的问题，但忍住了。我也觉得这些不确定的事，问也是白问。我就另找话题，问了顽童的十连榜的事迹，“二师父，你觉得顽童十连榜是怎么做到的？”
二师父只顾着自己走路，被我这么一问，愣了一下，停了下来。“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本来想的是，忙完了群虻计划以后，再跟你说的。现在也没事，你想听，就跟你说了吧。”
二师父停了一下，思考了半饷，就娓娓道来，“最后一次的昆仑榜公布时，我们的师父慧明和尚，因为身体不适，在寺庙休养，就派我们三一起去见见世面。那时，我们年轻气盛，牧童的话激怒了我们，我们随人流想抓住牧童，让他交代他骗人的伎俩。又有人猜测是青甲后人篡改了记录，人流转而攻击青甲后人。人群如此闹了一整天，后因没有结果而散去。
之后，我们也和一群在坚守的术士一起，呆在昆仑山，等待了一个多月，盼望着能有个结果。然而，青甲后人见场面失控，早就抛弃一切，逃之夭夭。而牧童见目的达到，也不愿跟在愤怒之中的术士有更多的交流，也带着他的众随从离开了。
这些事，我们也是之后才知道。我们在等待消息时，还在窝在房屋里，思考与讨论牧童是如何做到的。当一个月之后，有术士来告诉我们说，昆仑山顶已经没有人啦。我们从屋里走出来，大家一个个如乞丐一般，踉踉跄跄地爬上山顶。昆仑山顶真的空无一人，广场上各种杂物散落一地。我们如一群拾荒者，寻找着有价值的物件。曾经的昆仑圣地，如今只有荒凉。”二师父说到这，眼神有些暗淡。
“那后来如何？就这样散了？”我问道。
“差不多吧，我们捡来的东西，理一理，各种分了，就分手而别。并相互劝慰，若他日有人知道牧童的十连榜秘诀，将再聚首。但到如今，我也觉得不大可能再相聚了。”
“那二师父现在有没有了解，牧童当初十连榜的秘密？他怎么做到的？”我问道。
“其实，这件事真是当局者迷。就像把一缸水喝掉的魔术师一样，牧童的十连榜并没有什么秘密。他就是靠的人数优势。因为我们昆仑榜只是选择题，而且只有两个选项。一些时候，题目还比较简单，预测对的人都能达到上万，这就更加降低了牧童十连榜的门槛。牧童就是靠着几百个门徒，取得那成绩。”
“就这么简单？人数不是不够吗？二师父之前的说法，不是需要1024人吗？”我问道。
“之前，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但预测天气这件事启发了我。天气预测，虽然看起来是个很难的事，但其实这是误解。人们其实都能预测天气，而且都能预测大部分天气，只是天气突然变化，这难以被预测而已。同样，昆仑榜看似选题很高端，但预测并不是那么难，有些题目是很简单的，一眼能看破的，这些题目，牧童大可以全押，这一举成功后，需要的人数可减少一半。”二师父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