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日司若绫的表现何止是不错,简直是让他刮目相看,他正没想到,短短的时间里,她竟然能成长得如此迅速。
看来,自己的确没有看错人。
他素来冷清,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开口夸赞的事也是少之又少。
司若绫却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只是淡淡道,“还不够。”
刘氏欠她的,何止是损失一点名声颜面就能偿还的,她欠自己的,可是父亲的一条命,她绝不会让这件事这么轻易过去的。
看着她的表情,严明烨反倒是更加有点欣赏她了。
所谓无毒不丈夫,司若绫这种性子,倒是极为对他胃口。
只可惜……他面前掠过方才严睿轩的亲呢,表情冷了几分。
“你要如何折磨刘氏本王不管,不过希望你别忘了咱们之间的交易。”
“殿下放心,我不会忘记对您的承诺的。至于那两处茶楼我已经叫人抓紧装修了,应该不日就能开张。”
“银钱可够?若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本王。”
“王爷无需担心,若有难处若绫会开口的。”
前两日,借着给司老夫人采办寿礼,她可是坑了刘氏一千两呢,怎么会缺钱。
严明烨也没有多话,送了司若绫回府后,便离开了。
司若绫回到府中后,府中已经乱成了一窝粥了。
她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了正房。
此事,刘氏刚刚被人送回来,正脸色难看的躺在床上呢,听到司若绫来了,她的脸上登时染上一抹戾气。
“她来做什么,让她滚!”
反正如今自己的名声基本已经全毁了,她也不耐烦再做慈母样了。
“哟,夫人这是怎么了,发了这么大的火?”还不等侍女出去,司若绫已经自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笑容满面的看着她。
“放肆,谁准你进来的?”刘氏气的从床上爬起来,道。
“夫人对我一向照顾有嘉,这次夫人出了事,若绫怎么也得亲自过来关心关心了。”司若绫笑道。
看着她眼中那得意的笑容,刘氏恨不得冲上去撕了她。
“贱人,你滚,我用不着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刘氏一指门外,吼道。
司若绫却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道,“夫人,我劝你还是冷静点。”
不知怎么,此刻她虽然仍旧在笑,可是浑身却有一股凉意,刘氏一时竟然都不敢挣开她的手,只色厉内荏道,“你,你想做什么?”
“夫人,谋害嫡女可是大罪,你说若是我一纸状书,将这件事捅到大理寺去,会怎么样呢?”
寻常人犯了罪,会交由刑部处理,但是若是官家犯了罪,就会交由大理寺审理。
而现任大理寺寺卿又是个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嫉恶如仇,这件事若是真的交给她,那自己还有活路?
刘氏登时害怕了起来。
“不,你不能,我再怎么也是你的嫡母,你敢告我就是不孝。”
“不孝?可……若是加上我父亲的死呢?”司若绫缓缓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道。
“你——你知道了什么?”刘氏先是一愣,继而瞪大双眼,神情惊恐的看着她。
此刻她的内心已经是波涛汹涌,再也难以平静了。
她知道!她知道那件事了!
看着她惊恐的样子,司若绫明白,这件事自己的确没有冤枉刘氏了。
一想到当初父亲是如何对这个女人的,司若绫就恨不得立刻拿刀杀了她。
不过她还是不断的在心里提醒自己,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她一定要找到足够的证据,再扳倒刘氏,这样,才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
强压下内心的冲动,司若绫道,“夫人还是好自为之吧。”
丢下这句话,她就像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转身走了出去。
她一走,刘氏终于再也维持不住,站立不稳的跌在了地上。
“夫人,夫人……”金嬷嬷慌张的扑上来扶住她。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她一定是知道了……”刘氏骇的六神无主,拉着金嬷嬷反复喃喃道。
“夫人,那件事咱们做的隐秘,大小姐如何能知道,她方才一定只是吓您的,这个时候,您可千万别自乱了阵脚啊!”
金嬷嬷心里也是恐惧不已,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再乱了,因此只能如此安抚刘氏道。
“对,你说的对,那件事,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刘氏总算找回了一些理智,松开了金嬷嬷,自我安慰道。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还是不能定心,低眉思考了一阵,她道,“不行,你快替我备马,我要去司家一趟。”
……
司若绫的房间里。
“小姐,这次咱们难道就真的要放过夫人?”
本以为今日一事,司若绫定然不会放过刘氏,可碧绣等了半日,也不见司若绫有什么行动,不禁疑惑道。
司若绫淡笑道,“碧绣,你以为我现在怎么做才是对的?”
“当然是去大理寺,将夫人的行为,请大理寺的人为您做主啊。”碧绣想也没想的便道。
刘氏苛待嫡女,为了利益将她嫁给商人之子,计划失败后,又不惜找来地痞流氓害她清白,这等心狠歹毒的蛇蝎之辈,自然是该将她恶行公之于众,让世俗的唾沫淹死她了。
闻言,司若绫却是低笑着摇了摇头。
“碧绣,你的想法是没问题,但是你却忘了一件事。”
司若绫道,“本朝注重孝道,正所谓子不言父过,她为母,我为子,这件事纵然是她不对,但是若是我去大理寺告她,旁人知道了,只会说我不孝。
再者她虽然设计毁我清白,但是我到底没有出什么事,最后她也顶多是被申斥一番,罚点银子了事,与她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损伤。”
而这些银子说到底还是她司家的,她又怎么愿意让刘氏用自己的钱去脱罪呢?
碧绣听完她的分析之后,这才明白过来。
“可是,那就这么放过她吗?”她到底是有些不甘心。
“哼,谋害嫡女的事可不小,如今她在贵妇圈子里已经声名狼藉,往后咱们想要收拾她易如反掌,又何必急在一时?”
“小姐,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