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薛正离开之后,严明烨便让丞星通知司若绫,她可以去见薛正了。
司若绫一阵激动,立刻就带着绿珠过去了。
听到严明烨的女人找自己,薛正有些吃惊,不过还是让人将她迎了进来。
“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不知道你找老夫有什么事吗?”
“薛伯父安好,小女司若绫。”司若绫直接自报家门道。
“你……你是司兄的女儿?”薛正大吃一惊的看着她。
他和司长庚交好,自然知道司长庚有个女儿叫司若绫了,不过她不是应该待在京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薛正有些怀疑的看着她。
“薛伯父若是不信,可看看这个。”司若绫说着,就从袖中取了一块玉佩。
不用将东西拿到手中细看,薛正立刻就信了她的话。
因为他认得这块玉佩,正是当初司长庚一直随身佩戴的,他与司长庚共事多年,是绝不会认错的。
确认了司若绫的身份后,他立刻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还跟王爷在一起?”
薛正为人正派,但是也十分迂腐,司若绫好歹也是官家之后,一介女子竟然不清不楚的跟着一个男子四处跑,着实不太像话。
不过碍于是故交的女儿,他也不好表现的太过。
“伯父不要误会,若绫虽是女子,但是也知道礼义廉耻,绝不会做出有辱家风的事情的。”知道他是误会了,司若绫急忙解释道。
“之前我父亲亡故后,夫人想要独占家产……若非是王爷救了若绫性命,只怕若绫早就已经不在了。”司若绫将父亲过世后的遭遇简单的说了一遍。
“什么?这个刘氏竟然如此对你?”听到她被继母陷害,险些丧命,薛正一阵义愤填膺。
他这倒不是虚伪,他和司长庚交好,若是司家有事,他自然会出面相帮。
只是因为身为男子,自然想不到刘氏一个妇人心肠竟然会那般歹毒,所以一时失察。
只是因为自己的失误,险些让故人之女遭了大难,他心里十分愧疚,暗道等回京之后,他一定会请大理寺出面,还司若绫一个公道。
“薛伯父放心,这件事若绫已经处理好了。”
闻言,薛正心里这才好受一些,又道:“那你怎么会和王爷一起来南都?”
“这件事……”犹豫了一下,司若绫道,“其实是若绫是听到有人欲对王爷不利,所以才不得不出京给王爷报信的。”
明白她与严明烨不是那层关系后,薛正对她这种知恩图报的精神十分赞赏。
不过……“你是说,你知道是谁要行刺王爷?”
“伯父久居朝堂,想必这人是谁,若绫不说,您心里也应该清楚吧。”司若绫淡淡道。
对于幕后之人是谁,薛正当然最清楚不过了。
不过他还是摇摇头,面色道:“若绫啊,你也是个聪明的丫头,这件事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往后不许再提及了知道吗?”
看出他这是不想让自己惹事上身,司若绫心里多了些感动,“若绫知道。”
“嗯,等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我会让王爷暗中将你送回去的。”叹息一声,薛正道,“以后也少掺和到这些事里了……”
虽然她现在想要抽身只怕有些困难了,但是只要自己舍了这张脸去求九王爷,想必对方应该会卖自己这个面子的,薛正心中如是想。
哪知刚才还十分听从的司若绫却摇了摇头,道:“薛伯父,其实若绫这才来南都,除了警示王爷外,还有一件事。”
“哦,何事?”薛正一愣,道。
司若绫突然往地上一跪,直视着他道:“薛伯父,若绫此次来,其实是想请伯父告知,家父的真正死因。”
薛正正欲扶起她的动作一顿,脸色一变,神情已经染上了惊慌和无措。
“你、怎么知道……”巨大的震惊下,他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面对她亮的吓人的双眼,他赶紧改口道,“你父亲的事情只是意外,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真的只是意外吗?还是这当中有什么让薛伯父都害怕的隐情?”司若绫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刻逼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会骗你吗?”薛正立刻勃然大怒,只是那怒气中,明显带着心虚和掩饰。
可见司若绫的话,对他的触动有多大。
“薛伯父,您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他的为人您心里应该最清楚,他会是那种好色之辈么?”
想到自己父亲一生光明磊落,忧国忧民,结果死的不明不白也就算了,竟然还被刘氏害的落了个贪好女色的污名,司若绫悲从心里,眼泪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
她望着薛正,字字泣血的控诉道:“今日若绫不求别的,只希望您能将父亲的死因坦然告知,难道您也不答应吗?”
听着她的哀求声,薛正的脸色不变,只是眼中闪过愧疚,羞愧等情绪。
他有些仓惶的躲闪着司若绫的目光,嘴皮子动了动,半晌才瓮声道:“我说了,你父亲的死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你不要再问了!”
只是这声音心虚得,连他自己都骗不过。
能让自己的父亲悄无声息的死去,还能让他都如此惧怕的势力,定然不简单,司若绫也没指望一次就能让他开口,因此她道:“是若绫冒昧了,若绫告退。”
说着,她便起身,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
这中间,薛正就一直看着她动作,没有说一句话。
若是放在平常,薛正定然不会这么失礼,可是此刻他已经因为司若绫的话,心中乱做一团了,哪里还能顾上这些。
直到司若绫离开后,他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如同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回身后的椅子上。
刚刚还一脸平静的脸上,瞬间涌现出后悔、自责、愧疚,各种情绪交织……
“司兄,是我对不起你啊……”许久,他才用苍凉愧疚的声音对着虚空道。
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坐了许久,直到仆人进来续茶,他才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