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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向你的方向一路狂奔

六月底,2014年全国高考各省分数线陆续放榜。

薛漫漫盯着电脑屏幕上“A省本科一批:文:545”几个字,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撒开脚在房间里来回跑了好几圈,才让自己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天啦,我的分数能上一本了。”

薛漫漫赶紧飞身下楼,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在厨房里准备午饭的薛妈妈。

“妈,我高考成绩超出了省一本线35分。”

薛妈妈赶紧放下手里折了一半的菜,一张眼角已被岁月刻上了细纹的脸上,露出了动容的神情:“我们漫漫出息了。”

末了,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对薛漫漫说:“等我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下班早点回来,我们一家人庆祝庆祝。”

薛漫漫看着妈妈一脸喜色地跟爸爸说:“老薛啊,我们漫漫考上一本了,整整高了35分……”

这时,她才恍然想起,自己还没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叶辰浩呢。

如果没有叶辰浩,自己那平平无奇的成绩,估计也就勉强够着二本吧。

薛漫漫心想,或许有些人的出现,不单是为了教会你懂得什么是喜欢,还会成为你努力往前靠近的存在。

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叶辰浩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喂。”

“喂,是我,薛漫漫。”

“我知道,有事吗?”

“嗯,我就是想告诉你,分数线放榜了。”

“我知道。”

“你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在众人面前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薛漫漫,只要对着叶辰浩,就像个封建时代的童养媳,变得畏畏缩缩扭扭捏捏的。

这个十分贴切形象地描述了薛漫漫对叶辰浩的与众不同的比喻,是凌洛音打趣她的时候随口说的,情感博主的话,总是一针见血。

其实,薛漫漫想问叶辰浩的是,两人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但她不敢,毕竟,叶辰浩当时并没有给她明确的回复。

彼时,薛漫漫在凌洛音的怂恿下,鼓起勇气在放学路上拦住了叶辰浩,眼见四下无人,才结结巴巴说:“叶辰浩,我…我…我”,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吐出了“喜欢…你”三个字。

面无表情的叶辰浩两手插着裤兜,双肩书包被他斜背在右肩上,一边的包带垂下来被风吹得飘摇,像极了此刻薛漫漫忐忑不安的心情。

偏偏男主角似乎对被女生拦住当场告白的场景司空见惯,薄唇亲启吐出7个字:“抱歉,我不喜欢你。”

薛漫漫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二话不说把手里的情书塞到叶辰浩手里,转身跑开时大声对他说:“没关系,我会追到你喜欢我为止。”

女孩的声音被风吹散,柔柔地沁进叶辰浩的心里。

拒绝过那么多女孩,有些一被拒绝就哭哭啼啼问他为什么,有些转身离去之后再也未曾和他有过联系,这还是第一个说要追他的女孩呢。

“还挺有趣。”叶辰浩面上仍旧波澜不惊,心里却暗自哂笑了一下。

看了一眼手里的粉色信封,叶辰浩想了想还是放进了书包,没像以前一样扔进垃圾桶。

之后的一个月,在叶辰浩上学的必经之路,最靠近学校大门的路口小卖部,薛漫漫总会蹭一下从里面跳出来,递给叶辰浩一瓶牛奶。

起初,叶辰浩不接,很高冷地说:“我不喝牛奶。”

薛漫漫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走开。

然后,牛奶换成了柠檬茶、养乐多、可乐……

小卖部老板笑着对薛漫漫说:“小姑娘,我店里的饮料都被你买遍了。”

第十三天,薛漫漫手里拿着一瓶牛奶,苦着脸对叶辰浩说:“你到底喝什么呀,我都没辙了。”

“给我。”

“啊,什么?”薛漫漫完全摸不着头脑。

“我说,给我牛奶。”

“你不是说不喝牛奶吗?”

“现在喝了。”

叶辰浩接过薛漫漫手里的牛奶,咕咚喝了一大口,转身的时候嘴角勾起一个浅笑,立马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

薛漫漫一个人愣在小卖部门口,半晌没弄明白,叶辰浩这是闹哪出?

叶辰浩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薛漫漫还跟个木头一样杵着不动,转头对她说:“再不走早自习就迟到了。”

薛漫漫赶紧拉了一下书包带子,小跑着跟紧叶辰浩的脚步,两人肩并肩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那一刻,薛漫漫觉得,她离叶辰浩的距离,好像近了一点。

高三的每一天都过得很紧张。

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一个月一次模拟考。

薛漫漫觉得,考试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精力。

最近的一次模拟考,是全市教学成绩最强的前5所高中一起联考。

文科考生总共接近3000名,薛漫漫排名1988,而叶辰浩是全市理科第九。

4500名理科考生,叶辰浩是位列前十的第九,而自己是文科的尾部人员。

看见成绩的时候,薛漫漫的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原本觉得和叶辰浩拉近了的距离,倏尔又变得遥远。

原来,她和叶辰浩之间,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

数学课上,数学老师兼班主任陈一平讲了这次模拟考的情况。

“同学们注意了,这次是全市顶尖的5所中学一起联考,文科按照以前的录取比例,前500名同学都是上一本的好苗子,500以后排名2000之前的同学,不出意外能上二本,至于2000名之后的,我就不说了。”

那天下晚自习,薛漫漫没像往常一样在教学楼大门口等着叶辰浩,他往楼道方向看了几眼,最后一个人默默回了家。

晚上22点,薛漫漫突然给叶辰浩发了条信息。

“叶辰浩,我这次没考好。”

“?”

“今天陈一平说不出意外,这次联考文科成绩500-2000名的能上二本,我1988,有点悬。”

“模拟考试的成绩,又不等于高考。”

“我知道,可照我的成绩,至多就是二本。”

叶辰浩不知道回什么,索性不回复。

过了一会,手机屏幕亮起。

薛漫漫问他:“你想考哪所大学?”

“A大吧。”

薛漫漫打开电脑查了A大13年的录取分数,理科520,文科550,按照她文科490分的成绩,是考不上的。

自己和叶辰浩,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

薛漫漫看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昏黄的路灯发出朦胧的光,将小区的路面晕染得模糊而迷离,薛漫漫看着那条路,就像看着自己前途渺茫的未来。

“叶辰浩,我们算是朋友吧。”

“嗯。”

“那如果我考上A大,能继续和你做朋友吗?”

“你先考上再说吧。”

薛漫漫放下手机,思索着叶辰浩的话,“你先考上”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能继续做朋友?

“再说吧”又好像不是很确切的答案。

薛漫漫叹了一口气,没再纠结叶辰浩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的问题

反正,不管叶辰浩是什么态度,薛漫漫都单方面决定,考A大,就是她和叶辰浩之间的约定了。

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把成绩提上来。

中午吃饭还拿着书背知识点的薛漫漫,满脑子想的都是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论和辩证法,所以坐在对面的凌洛音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清。

“薛漫漫!”凌洛音突然大吼一声。

“什么?”薛漫漫一头雾水。

“我在跟你说最近很火的那部韩剧,《来自星星的你》看了没?”

“没看啊,洛音,我每天背这些知识点,哪有时间追剧。”

薛漫漫往嘴里塞了口米饭,含糊不清地回答。

“我说漫漫,你不会真的要考A大吧,叶辰浩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药?”

“洛音,我就是想努力一点,人总得为自己的努力找个理由吧。”

薛漫漫放下书,突然笑了一声对凌洛音说:“或许,我不是为了叶辰浩,而是为了我自己。”

“哎,算了,早知道当初就不鼓励你表白了,还以为你被拒绝后会放弃,谁知道你他妈就一条道走到黑了。”

凌洛音一有小情绪,嘴里就开始飙脏话,从小一起长大,薛漫漫也见怪不怪了。

“吃好了吗,吃好就走吧。”

薛漫漫一手拿起桌上的政治课本,一手端着餐盘往餐具收集处走去。

在食堂门口遇见了来吃午饭的叶辰浩,薛漫漫没说话,只是冲他笑了笑。

紧跟着走出来的凌洛音也看见了叶辰浩,路过他身边时小声说了句:“不喜欢我们漫漫就别给她希望,否则老娘揍死你。”

凌洛音冲远处的薛漫漫喊了一声:“薛漫漫你赶着投胎啊,你走慢点,等等我啊。”

叶辰浩看了一眼薛漫漫急匆匆往前走的背影,连他都没有发现,本来冷峻的脸蓦然添了几分柔和,嘴角甚至隐隐上扬。

没有人知道,如果叶辰浩真的讨厌一个人的话,他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薛妈妈在楼下喊薛漫漫:“漫漫,你爸说今晚下班会早点回来,我出门再去买点菜,你别在家一直睡了,去找洛音一起逛逛街。”

回忆戛然而止,薛漫漫收回思绪,跟妈妈说知道了。

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手机,显示两条未读信息。

叶辰浩:“614。”

叶辰浩:“你呢?”

薛漫漫心想,我喜欢的人果然是优秀,理科614分,差不多能上北大清华了。

薛漫漫:“580分。”想了想又补充说道:“超省一本分数线35分。”

叶辰浩:“挺不错的。”

薛漫漫犹豫了一下,那句“你还考A大吗?”最终还是点击了发送。

叶辰浩:“嗯,土木工程。”

薛漫漫看着叶辰浩的回复,过了几秒才恍然大悟,叶辰浩是跟她说,他准备填报A大的土木工程专业。

土木工程是A大的王牌专业,录取分数一般比名义分数高几十分,今年A大的录取分数是理:527,文:556。

按照叶辰浩的分数,铁定能录取,但薛漫漫就有点悬了,要是专业选得不对,很可能会落榜。

薛漫漫:“我只比A大的录取分数线高了24分,你说我该选什么专业?”

叶辰浩:“不是发了二本选专业的书吗,你看一下去年的情况。”

薛漫漫打开了选专业的参考书,找了半天才找到A大去年各专业的录取情况,貌似就新闻学和考古学两个专业分数比较低。

一想到自己要去掘墓挖尸,薛漫漫就后怕,想想自己文笔还不错,写稿子这些应该可以,最后决定选新闻学。

薛漫漫给叶辰浩发消息,说自己准备填报新闻学,叶辰浩说你喜欢就好。

填志愿,等结果,接下来的一个月,薛漫漫都在煎熬中度过。

终于,在收到A大的录取通知短信的时候,她悬着的心才放下。

我和叶辰浩,能继续做朋友了耶。

薛漫漫的心里,溢满了甜蜜的欢喜,对接下来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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