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待?你要是不折磨我,我就心满意足了。”高箬讽刺道。
针对高箬的这一句话,高成明倒是没有反驳,他只是再度提醒了一次:“你自己许出的承诺,可千万别忘了。”
“不会忘。”高箬冷漠地勾起唇角。
高成明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而傍晚的拍摄任务结束之后,高箬便去了酒吧。
许洛言陪在她的身边,他颇为为难地看着高箬:“你跟他怎么了吗?”
高箬趴在桌面上,满脸的倦容:“我父亲……下午到剧组来了。”
许洛言也是一惊:“什么?”
“没想到逃不过的,终究还是得面对。不过我想,没有比杀了这个男人更直接的方式了。”高箬的眼中满是怨气和杀意。
许洛言一眼就读懂了高箬的心思,于是就有点担心地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吗?”高箬轻笑了一声。
“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什么吗!半年前将言汐从牢里放出来的事情已经……你现在难道想要让自己前功尽弃吗?如果你杀了那个男人,你觉得言汐的事情不会一起被人发现吗?”许洛言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高箬何尝不知道?
她现在可一点差错都不能有,一旦有一点错,可能就陷入万劫不复之中了。
但是她只能最后再冒险一次,等高成明这个男人彻底消失,她与南君墨之间的关系也就可以无忧了。
只要可以与南君墨永远在一起,她不会介意让自己再去犯一次险。
“那我又能如何?”高箬有点抓狂一般地抓住了自己的头发,她无助而迷惘地看向许洛言:“你告诉我,我还能如何呢?他逼我,那个男人除了逼我威胁我,利用我之外,他就没有为我做过任何的事情了!”
“可你还是不能……”
“这次你就别再劝我了,如果言汐的事情不小心败露,我也会自己承担下来的,不会拖你下水的。”高箬说道。
而许洛言则颇为烦躁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你觉得我是在担心这个吗?我是在担心你啊!傻瓜!”
高箬徐徐地坐直身子,她有点无奈地看着地面:“洛言,你说还有人比我更不幸的吗?我这些年的确做了不少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错事,但是,我错了吗?我就那样可憎吗?我不过是想要摆脱那如同噩梦一般的命运罢了。”
许洛言满脸心疼地看着高箬,而他当时的心理活动是:既然是你那样想要做的事情,那就由我来帮你做吧,半年前,我可以答应你,帮你把言汐从牢里弄出来。现在我照样可以帮你解决高成明的事情。
“你父亲又找你要钱了吗?”许洛言颇为冷静地问道。
“对,所以我下星期三约了他,事情到下星期三会有一个最美满的解决。洛言,你相信我吗?你觉得我可以完美地结束吗?”高箬看向许洛言,其实她的心里是有些没底的,毕竟杀死一个人这样的事情并不容易,更何况她要杀的人还是自己的父亲。
即便这个男人猪狗不如,但也是她的父亲。
下星期三,很好,那就下星期三好了,让一切都划上一个句号。
申氏企业。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萧浅宜翻看着手中的杂志,里面刊登了很多南君墨曾经的设计作品,每一次看到这些,她都会想起曾经他们在一起的岁月时光。
那么现在的他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与高箬在一起的时候,他们谈论的话题又是什么?
而这个时候,申以安则推门走进了办公室。
萧浅宜不疾不徐地将手中的杂志收了起来,然后看向申以安:“怎么来了?”
“高成明去找高箬了。”申以安说道。
“哦?这么快。”萧浅宜故意派人将高箬目前拍戏的地址透露给高成明,所以缺钱用的高成明自然是马不停蹄地去找自己的女儿要点伙食费了。
申以安在萧浅宜的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应该什么都不用做了,我觉得乖乖地等着看好戏就是了。高成明这个人能够给高箬的人生掀起的波澜,是你跟我都难以想象的。”萧浅宜说到这里的时候,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最明白高箬的痛,这辈子对于高箬来说,最想要摆脱的一道痛,无非就是那惨不忍睹的家庭成员,每一个都是吸血鬼一般的存在。
申以安点了点头,什么都听从萧浅宜的安排,因为这是他欠她的。
现在萧浅宜有了可以回到南君墨身边的机会,他不会再一次阻拦她回到南君墨的身边,这可能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为她做的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萧浅宜将自己的头靠在椅背上,然后轻叹了口气:“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卑鄙。”
“卑鄙?”申以安倒是有点听不明白了。
“难道不是吗?我在责怪高箬的不择手段,但其实当人走到绝境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丧失理智的事情的吧?有的时候真的完全是出于无奈,但是却也因为那一瞬间的丧失理智,而使得有些事情再也无法收场。”萧浅宜至今还记得自己与高箬,曾经是怎样要好的关系。
但是如今呢?
与曾经的要好相比,现在的针锋相对,你死我活的争斗状态,还真是有点可笑和讽刺。
看来真的不能太早就将某个人在你生命中的身份确认下来,谁知道呢?现在是你的最好的朋友,在未来的某一天会不会成为你最大的敌人?
“反正我是站在你这边的。”申以安说到这里的时候便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萧浅宜的面前:“走吧,要不要去工地走走?”
“工地有什么好去的?”萧浅宜叹了口气,然后站起身来:“我看我得回去了。”
“好,我送你。”申以安提议道。
而萧浅宜则拒绝了他的提议:“你怎么总是把我当残疾人啊?我自己有车有腿还有手,还有特别好用的脑袋瓜子,就不需要日理万机的申总操心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现在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申以安已经很久没有与萧浅宜这样轻松地对话过了,这样开玩笑的谈话对他来说变得有点陌生,而这样的对话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感动和亲切感。
萧浅宜不禁耸了耸肩:“难道听不出来这是玩笑话?看来我开玩笑的本事越来越退化了。”
“那以后就多开开玩笑,不然你开玩笑的本事还真是有点堪忧。”申以安颇感欣慰地笑了笑。
萧浅宜最近的心情总算是好了许多,可能是因为得知那个人还活着。
虽然还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有了全新的身份的他,但是她的心里总是觉得高兴和开心的。
后来,萧浅宜便驱车回到了萧家。
而当她的车子在萧家门前停下然后下了车的时候,高箬便迎面冲了上来,直接掏出了泛着寒光的匕首架在了萧浅宜的脖子上。
萧浅宜没有料到高箬会在这个时候冲出来,而且还被人这样用一把刀子架在脖子上,多少是有点恐惧的:“你想干什么?你知道这四周都是监控摄像吧?好不容易回到公众人物的位置,最好不要冲动。”
“是你逼我冲动的!”高箬低吼道,眼中布满了血丝,她拿着匕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
她也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子架在萧浅宜的脖子上,想起曾经有说有笑的她们,她真的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疼。
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要为了曾经的友情而掉泪吗?
萧浅宜似乎有点明白高箬的意思了,于是就说道:“想必是因为高成明的事情吧?”
高箬的眉头微微皱起,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高了几个声调:“萧浅宜!别以为是真的不敢选择跟你同归于尽!”
萧浅宜却不认为高箬所说的实话,于是她便毫不留情地揭穿道:“是吗?你真的觉得自己舍得跟我同归于尽?你肯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莫凡,跟我同归于尽?如果你舍得的话,现在就不会这样痛苦了!”
“你别以为用了高成明这颗棋子,就能改变我跟莫凡之间的任何事情,有的事情早已经板上钉钉,你觉得自己有几分的把握可以去改变?还是别垂死挣扎了!”高箬将刀子收了起来,然后向后退了两步。
萧浅宜深吸了口气,即便刚才面临那样的情况,她的心里害怕的不行,可她还是会逼着自己保持冷静与镇定:“到底在垂死挣扎的是谁呢?高箬,我想你忘了,我是练过防身术的人。你以为刚才我没有能力把刀子从你的手里夺过来吗?不管现在主动权是不是在你的手里,我都有办法把你的主动权夺过来。因为有的权利,本就是我的。”
高箬紧盯着萧浅宜,许久之后她才开口道:“就算你有反客为主的本事,但我也会誓死捍卫自己所爱的人。”
萧浅宜与她对视着,没有回答。
而高箬在随后也离开了,刚才的事情不过是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