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不觉又是三天,公冶浩淼一直看着骨灵子所指方向与他们赶路的方向完全一致,心中更是有了警觉,那人竟然知晓凤尾符所在,如世上真有人知凤尾符所在,那他岂不是一样能找出伏羲河图?
竹屋内,姬轩依旧是昏迷着。面具人拿出套干净的锦袍对那少年道:“今天咫尺天涯会到了,轩儿也该醒了。只是,轩儿素来喜爱干净,我们帮他换了这身干净衣服。”
“倒还不急,让我先将这宝贝炼好。”少年手中拖着一辆似市井小儿玩耍的玩具马车,也是三驾。面具人见到皱眉道:“比邻天涯,你炼它做什么?”少年道:“轩儿此行需要走遍神州大地,若是只有两人轩儿御剑倒也还行,只是现在多了这么多人,若是乘坐一般马车没个一两年功夫恐难成功。你的咫尺天涯向来有用,我这比邻天涯不过羡慕你那咫尺天涯好玩儿才炼制的。除了那时候给轩儿玩玩儿,平日也没什用处,此时就将比邻天涯好好炼制一番,给轩儿用,倒也不负我炼制此物。”
“如此也好。你的实力早在我之上,想来炼制出的东西也比我的要好,能让他们行的更快。”面具人点头道。说着便帮姬轩换衣,那少年则独自去炼制比邻天涯不题。
且说,昨日少年去了一趟震雷谷,虽然是隐了身形,然则隐不住气味。震雷谷中有一兽,形状像鼠,黄色体毛,巨大如兔,打穴而居,名曰蛮鼠。蛮鼠鼻子异常灵敏,方圆十丈之内的气味别想逃出它的鼻子。而且,蛮鼠还有一个习惯,若是闻到了生人味立即躁动不安,昨日蛮鼠躁动乱窜,自然惊动了震雷谷门人,门人又禀报师门,直到几位长老并谷主都知道这事儿。
此刻,四位长老同谷主正在商讨此事。震雷谷谷主罗烽,看似三四十岁的样子,实则早已过百。下方四位长老都早已过百,其中的苍松长老还是罗烽之师。
罗烽坐在掌门宝座之上,问道:“昨日蛮鼠躁动之事来的蹊跷,几百年来都未曾出现过如此异象。”
“蛮鼠乃雷泽特有之兽,对雷泽内的一切都异常熟悉,据弟子查探无论是谷中所养的还是外头野生的蛮鼠都是躁动不安,如此看来昨日定是有事发生。恐怕是昨日有个强者进来也未可知。”青知长老点头赞同道,雷泽四面有穷山恶水阻挡,一般人轻易进不来,能够进来的都是几百年不出世的人物甚至是几千年不出世的老怪物。
“若是如此,我们是否要禀报太长老?”另一外净明长老道。太长老都是老怪物了,不知隐在何处修炼,不管门派世事的了。除非门派中发生了连掌门及长老都无法处理的事情才会出面。
苍松最年老,只见他摇头道:“不可,太长老都是以修炼为主,此事还未查出端倪,不可造次惊动他们。”罗烽点头道:“老师之言在理,太长老等不沾尘事,切不可贸贸然惊动他们。此事我们还是先查出眉目,顺藤摸瓜,若是我们处理不了再请太长老不迟。”如此一说,青知和净明两位长老倒也点头认可。
“众位可还记得那一遏。”此刻,从未发言的知微长老开口道。不知何时,或是震雷谷开宗立派之时,或是震雷谷最出色弟子飞升之前……总之,震雷谷中有一遏,遏曰:“蛮鼠一躁大凶来,蛮鼠二躁雷鸟怒;蛮鼠三躁震雷覆,蛮鼠四躁唤雷现。”
此刻,五人寂静不语,各自沉思。最后还是罗烽打破沉静道:“此遏存在也不知多少年了,到底灵验不灵验还未知晓。若是天要灭我震雷,我等如之奈何?只是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若我不作孽,终究还有活命,且在看蛮鼠二躁和三躁吧。”
不说震雷谷一派掌门长老讨论。公冶浩淼等人已将近雷泽,只是这时那咫尺天涯早已经转了弯,偏了方向,公冶浩淼看着骨盘知道方向偏了,便急忙出去拉紧缰绳,欲要停下马车来。岂知咫尺天涯此刻受了命令,正往竹屋紧赶,公冶浩淼将缰绳一拉,那三匹骏马突然立起,马车顿时向后一倒,公冶浩淼滚进车厢。咫尺天涯继续赶路。
公冶浩淼滚入车厢,撞了脖子,用手捂着歪在一边。地狱没好气道:“你恁的去拉起缰绳?”公冶浩淼将骨盘托在手心道:“你看,这不是偏了方向,我想将它停住。”
唐嫣然摇头叹息道:“大抵市井中说的先入为主就是这样,我都说了这马车去寻找姬轩的,又不是去寻找凤尾符的。”公冶浩淼被数落了这一顿,脸一红,知道自己先入为主丢了个人,便用言语挽回道:“这几日却一直是按着凤尾符的方向前往,我以为你说的那人会将姬轩带往凤尾符所在的地方呢。”心下却有些豁然,原来那人也不过是碰巧罢了,并不知道凤尾符所在。
唐嫣然白了一眼道:“他若是知道这凤尾符都在那里,那他为何不去将所有凤尾符寻找出来,起出伏羲河图。还要你和姬轩两人一条一条凤尾符的寻找,依我说这也不过是碰巧罢了。”公冶浩淼见她这样评理,不免觉得好笑,也不敢笑出来,只点头说是,只可怜崴了脖子,疼得厉害。
“他们已到山头,你那比邻天涯炼好没有?”面具人道。少年睁开眼睛,将手心的比邻天涯托起递给面具人道:“大哥你看,这不是炼好了。”面具人接过比邻天涯,此刻这比邻天涯金光漾漾,与之前相比大有不同。没有说话,只将比邻天涯放在姬轩手心,少年往姬轩眉心一点,随后两人隐了身形。
姬轩醒来,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准备拿手揉揉眉心,没想到一碰之下才发现手中的比邻天涯。姬轩定眼看时,只觉这东西十分眼熟。回想了一会儿,突然自言自语道:“这不是我二哥的比邻天涯,怎的在这里?”话一出口,又立即蹙了眉头,今生十六年的记忆便是从阴阳家开始的,如何无故出来一个二哥?记忆混乱,用手揉了揉脑袋。
回想起唐府中自己被困在偃月剑阵之中,已经无可奈何,只得将剩下的力量凝聚对自己进行最后的攻击,毫不留余地的,那一刻如流星陨落的瞬间灿烂,而人却如随秋风而去的落叶孤单飘零。是兰开空谷幽香的自赏,是翠竹筛风弄月的潇洒,是秋菊凌霜自行的节气,是冬梅剪雪裁冰的傲骨,更是指间沙流逝的决绝。
那时神志模糊,眼前似有流光闪过,似有白影闪过,之后便失去了一切知觉。是谁救了自己?
竹屋很简单,只有三个房间。姬轩从最里面走出来,都不见一人,走出竹屋,忽听见远处山外马嘶鸣,马蹄踏地铛铛而来。姬轩惊讶,听这马嘶之声还在三十里之外,平时顶多也就听清十里之外的声音,还需四周格外安静。而此刻,山间野猿蹄啸,在树枝间来回晃荡,野兽愤怒的低吼……这些声音非常清晰的贯入姬轩耳中。
姬轩伸手弹指,指尖的力量就扩散出去,掠过湖面激起千层浪,“砰!”隔岸一颗四十尺圆围的大树被拦腰劈断,剩余的力量将山体炸出一个人高的空洞。不过几日,姬轩修为竟提高一倍之多,这让姬轩惊讶无比。又急忙内视一番,才发现此刻的自己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境界。
“究竟是谁救我?还将我境界提升。”姬轩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倒不是因为自己修为提高。而是怕来者不善,对方平白无故救自己,又提升实力,毕竟欠他一个人情。而人情是姬轩最不想欠的。抬起手中的比邻天涯,这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方才脱口的二哥,此刻也是如此的陌生,脑中出现一个清晰的人影却又如此模糊。若是此刻他站在身前,定可以将他认出,而此刻有的不过是手心这比邻天涯。
隐藏在深处的记忆,渐渐被唤醒。前世与今生的交错,似枝头那朵花,春天来了总是会开,花是这花,却也不是这花。虽然开在同一枝头,总归每年的花都是不同的。正是:年年开花只相似,岁岁毕竟犹不同。
姬轩正想着,前边道路上已然多了一辆马车,公冶浩淼等人见姬轩站在前方,尤其是唐嫣然,当即就冲了上去,抱住姬轩两眼滚下的泪水颗颗似珍珠饱满,道:“那个时候我看见你流了好多血,好多血,我以为你在也活不成了。我好怕,好怕。”
姬轩被唐嫣然这举动弄得一时手足无措,还未有第三个人会这样抱着他,唐嫣然的这个拥抱竟让他头脑一空,最后只得伸手拍了拍唐嫣然的背,柔声道:“没事了。”
“你们是怎么来的?”唐嫣然平静下来,姬轩问公冶浩淼。后者将这一路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又将手一指咫尺天涯,却是木然一呆。哪里还有那三驾马车的踪影,急的公冶浩淼要前去寻找,被姬轩拦住,方才马车行驶的声音他也听得明白,此刻又凭空不见了。他将手中的比邻天涯收起,心中已经有了几分定断,咫尺天涯,看来大哥也来了呢。
大哥,二哥,这中间究竟有何瓜葛?等轩儿找到你们在细细纠结其中缘由。姬轩心中有了打算。又对公冶浩淼等人道:“今天晚了,我们且在这休息一晚,明日上路寻找凤尾符。”
正是:少子无知心中惑,且将心思寻河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