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魂幡中,闻得一声怒啸,随即寒光绽放出来,一条蓝龙自黑烟中飞将出来,雄赳赳,气昂昂,两条龙须随风扬。蓝龙口含一颗明珠,寒光就是自这颗明珠之上发出。寒光一闪而过,锁魂幡立即被攻破,姬轩随手一招就将七面小幡收入手心。
光头大汉一见蓝龙已经吓飞三魂,又见姬轩收去锁魂幡,欲要招回已经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锁魂幡被收走。蓝龙破了黑烟重又变成冰魄剑,飞回姬轩手中。光头大汉如梦初醒,心有余悸说道:“你这剑中竟然收着一条龙魂!”
“你还想再继续?”姬轩淡淡道,又将锁魂幡收起。至于公冶浩淼,自从发现凤尾符在光头大汉身上之时,就一直关注着骨盘与光头大汉,果然不错,无论光头大汉到哪里骨灵子都直指向他。他见姬轩还没把那大汉打败,此时又不便将这件事情告诉,只得静等姬轩收了那大汉,再讲实情也不迟。
那光头大汉原本是忌惮着蓝龙,此刻见它不过是一条龙魂,又见它口含明珠,而且冰魄剑惊鸿藏锋,如何叫他不眼馋,当即就看上了姬轩冰魄剑。站于姬轩面前,微笑道:“嫩崽子这么香甜,叫我如何忍得住不吃你呢?况且你又有这样一柄宝剑,更是让我羡慕。”话罢,就势打一个滚儿,云雾缭绕起来,大汉依旧化成大蟒,喷云吐雾。
“独角冰蟒!”姬轩看他滚出原身,一看便知是妖兽中比较稀少的独角冰蟒。自琅琊阁将那火凤凰归位之后,以前的种种他已经记起,包括在琅琊阁时的种种见识。只是他离开琅琊阁之后的记忆依旧模糊,所以如何成功从琅琊阁小爷转变成阴阳家少主这一事,他还不是非常清楚。这些记忆此刻也无用,重要的是能认得眼前这大蟒乃是非常稀少的独角冰蟒。
一般蛇类都有冬眠一说,这独角冰蟒则不然,它们的踪迹只在冰川雪地中寻的着。
独角冰蟒张口就朝姬轩吞来,比邻天涯虽是三驾马车,比起它那血盆大口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姬轩将手中冰魄剑一扬,顿时龙魂再现,挥舞双爪十分气势。
独角冰蟒见龙魂,虽然是魂,毕竟还是龙,不由又怯了几分,只是势成骑虎,如何能退?张口喷出无数冰晶来,每块冰晶长如细针,菱形模样,密密麻麻如蝗灾过日;恍恍惚惚,渺渺茫茫,就朝比邻天涯席卷而来。
龙魂只把口一张,口中明珠闪耀,光芒一照,冰晶全部冰封,姬轩并指一指,指尖就射出一道白光,将那冰封打成粉碎,随风而去。
独角冰蟒见自己这一招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被龙魂破去,心中惊骇,在云中翻腾不休,想这龙魂不过一魂魄耳,不是实质,遂将巨尾甩起,它这一甩甩平三座高山实不是问题。龙魂吼出一声,双眼发光,两目中发出华光,华光过处皆成寒冰,将独角冰蟒尾部冻僵成冰块。独角冰蟒见龙魂放出寒光,心中十分欣喜,他本喜低温便是全身冻成冰于它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姬轩知道他是独角冰蟒,龙魂的攻击根本无法伤他,反倒是助了他,心下正自计较一个良计。那独角冰蟒甩裂了冻结在尾上的冰块,再次攻击。姬轩手一挥招回冰魄剑,比邻天涯上前踏出一步,虽只是一步却是千差万别。独角冰蟒攻击了个空,又向前追来。
不过追出百里,又见比邻天涯立在空中,独角冰蟒桀桀怪笑,口吐人言:“嫩崽子,我看你还有何能?”姬轩抿着下唇,方才使用净琉璃萧实在消耗了他许多内力,此刻后继无力,就算有力再次施为,他的招数左右离不开冰,就算有龙魂也皆是冰招,根本无济于事。眼前这独角冰蟒见冰就愈加兴奋,如此此消彼长,自己更是无力。
看着眼前独角冰蟒,姬轩纵起半空,双手执剑一剑劈下,冰魄剑迎风见长,当即变成一柄百来十丈大小巨剑,用尽浑身力气一剑劈下。独角冰蟒显然知道冰魄剑锋利,不敢造次,当空昂头将头上独角顶将上去。
“轰!”剑锋与角尖撞开,独角冰蟒略微退了些距离,姬轩掉下半空摔在车顶之上,冷不防的吐出一口血来。独角冰蟒见他吐血更是兴奋,伸出信子闻着空中的血腥味,眼睛渐渐转红:“好香的味道!我若吃了你,定能飞升。”话罢再忍不住,张起血盆大口就要将比邻天涯生吞下去。
“砰!”还未到比邻天涯前三丈,独角冰蟒就被比邻天涯打飞。“轩儿此刻不用天罡罩,更待何时?”姬夜急忙道,姬轩听罢更不怠慢扬手就放出天罡罩,将独角冰蟒罩下。
姬夜显出形来:“以后少用乐器伤人,如此极耗内力之法与你现在来说实在没有益处。你若收拾一些不甚厉害的用用也无妨,眼前这样的独角冰蟒实在不该用。”边说还将手指了指天罡罩中的独角冰蟒。见姬轩嘴角还有血渍,便伸手拭去,又问:“先前有多少机会能用天罡罩为何不用?还要等到受伤。”
姬轩一语被姬夜问的哑口无言,为何方才不用天罡罩?因见了独角冰蟒原身之后,只一昧想着如何对策,并不曾想到天罡罩这东西。见姬轩不答,姬夜也没强求,只道了声走了,便又消失不见了。
姬轩到天罡罩前,看独角冰蟒在内东撞西撞,因他蛮力实在太大,撞的如同天雷阵阵。姬轩心念一动,天罡罩一收缩,独角冰蟒就动弹不得了,只得怒目而视。姬轩淡淡道:“天罡罩岂是你想破就能破的?”
“放我出去!”独角冰蟒双目血红,朝着姬轩吐了吐信子,对他传音,显然非常愤怒。被困在这样一个小小罩子中,如何叫他甘心?
姬轩道:“要放你也不是不可。”“你要何条件?”独角冰蟒自然不会傻到相信姬轩真能放他,就算放它也要许多条件。转念又想,方才他们洞中的谈话姬轩自然听去了,想着既然是个修士也定对五彩灵芝感兴趣,又道:“你的车是个宝贝,能够抵挡守护兽,我们一人一株五彩灵芝如何?”
姬轩显然没在意他说的,不然如何不疑惑“一人一株”四字。只听姬轩道:“我有几个事儿不甚明了,你为我解一解惑,我就考虑放你出去。”独角冰蟒只将信子不断吞吐,又听姬轩道:“你既然知道我的来历,孔何阳我是知道的,你和另一妖是何来历?”
独角冰蟒传音同姬轩说了一阵,原来他叫邬钧,是千年修炼的蟒精。另一只妖乃是天蚕蚣成精,名叫张青。百年前一起发现了另一座山中的一株五彩灵芝,两人便一同占据了那冰华洞做个洞府,准备五彩灵芝成熟再去采它。谁知那五彩灵芝守护兽端的厉害,一次他们前去查探,就被守护兽攻击,即便两人合力也不能力敌,张青还被它伤了。五十年前孔何阳误入他们地盘与他们发生打斗,一番打斗,他们就知道孔何阳锁心锤厉害,能够收拾那守护的孽畜,便邀他入伙。后来才知孔何阳才被伤了根本,锁心锤也被坏了。为了恢复锁心锤对付五彩灵芝的守护兽,他们就将过往的有根基的修士都活捉了来,用来祭炼锁心锤。
姬轩皱眉问道:“为何洞中你说早就该叫朱武让泽城城主请来这些门派弟子?”邬钧自知姬轩将他们的话都听去了,也不惊讶,传音道:“那五彩灵芝我们发现时少说还要百年才能成熟,前次大约十日左右突然发现那五彩灵芝竟然即将成熟,我们都是非常惊讶。孔何阳锁心锤又还未炼成,我们便想了这个方法,这样抓有根基的修士便容易了许多,锁心锤恢复的也是越来越快。”这一点姬轩不能否认,能被门派上看中的若是没有一二根基是绝不可能的。又知原是五彩灵芝出了异况,否则百年的时间也够他们将锁心锤炼好。这里虽然明白了,心中却又泛起愁来,好巧不巧这五彩灵芝左不熟右不熟,偏偏是他来了泽城就熟了。想这事情问邬钧也没有结果,只好将它按下。
姬轩又问:“你们聚集这么多妖兽为何?只为将这些门派引来,只为了让你们抓些有根基的弟子?”话才说完,便若有所悟,说出一句:“你知道,原来你知道。”邬钧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传音问道:“我知道什么?”
“五彩灵芝成熟必有天兆,引来修士抢夺。”一语甫定,邬钧双眼恶毒起来,姬轩道:“好个一石三鸟,你这心思果然好深。”
既然已被姬轩看破,邬钧也不再掩饰,传音道:“不错,我是想在五彩灵芝出世之时占据泽城,等我攻下泽城时那些修士为夺取五彩灵芝也都两败俱伤,我便能就此渔翁得利。”
那些妖兽实在是为了引来各门派弟子,好让孔何阳锁心锤炼成,一旦五彩灵芝成熟就让孔何阳前去抢夺,自己则率领这些妖兽占据泽城。五彩灵芝出世,必然引起一阵腥风血雨。炼好锁心锤的孔何阳端的不可小觑,五彩灵芝有孔何阳把关,他就可安心夺下泽城,待到他夺下泽城回来,相信那些夺取五彩灵芝的修士也都已经伤的伤,死的死,如何会是他的对手?如此五彩灵芝以及泽城便都到手了,而且还有孔何阳这样一个强手做炮灰,难怪要朱武在内做接应,一来得知泽城最新动向,二来就能生擒更多有根基的弟子,祭炼锁心锤,孔何阳越强对他越是有利。也难怪孔何阳话里有独吞五彩灵芝的意思他也不担心,原来还有这样的心机在里面。
“你该计谋了不少时间了吧?”姬轩知道朱武在泽城已经蛰伏十年有余,那么邬钧这计划也差不多有这样长时间了。“为何又是十余年前?”姬轩实在不解,他既然在冰华洞盘踞百余年,为何偏偏是十余年前。
“三宫两殿,十年前紫辰宫忽然撤去势力,才有我等施为的机会。”邬钧传音道。紫辰宫乃三宫两殿中掌管妖界的一座宫殿,十年之前,不仅紫辰宫就是其他宫殿亦如消失一般,使得这些妖兽之心蠢蠢欲动。
就这一会儿时间,姬轩心中已有计较,邬钧既能一石三鸟,自己如何不能?便对邬钧道:“如此,我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我可以放你,只是你也不许食言,五彩灵芝我也有份。”虽不过一句话,他心中已经计较停当,五彩灵芝可与瑶瑶,凤尾符不得不寻,这些妖畜也尽要除去。如此三鸟,尽在此话之中。
邬钧见他能放自己,非常欣喜,又因姬轩比孔何阳容易对付,他也巴不得如此,当即答应下来。姬轩心念一动,邬钧就已经自由,依旧化成人形与姬轩说了几句,便径自离开。
姬轩回到车上看公冶浩淼好生懊恼的样子便问:“你又怎的?”公冶浩淼道:“你怎么放了那畜生?凤尾符就在他身上。”姬轩道:“如此更好。”两人驾车回了姜府,姬轩实在有些烦恼,虽然有这一石三鸟之计,邬钧已经无惧,毕竟还有孔何阳和那张青,两人都各有能耐再加邬钧时姬轩一人根本不敌,而且到时候五彩灵芝出世更会有些麻烦出现。
走在街头,今日忙了一天,现在已经日落西山。转过一个街角,见前方围着一丛人,在那里吵闹。他走近一看,只见一家店铺街沿上坐着一个青年,蓬头垢脸,衣衫破烂。眼见非常熟悉,又一想,方才明白为何今日姬夜忽然出现,原是送来这样一个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