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抬头看去，竟是司夜。
一双兔子般的眼睛霎时迷上泪水，嘴中嗫嚅道，“兄台取笑了。”
司夜皱皱眉，不是她。
刚刚他在后方看来，那身形像极了凤九，听那句话，声色也是像极了凤九，可这般正面看来，丝毫不像。这般无辜委屈的眼神，凤九断断做不出。
“这是夫子所教的话，小可一直不明白，还望兄台指点一二。”
司夜又皱皱眉，这般文绉绉，更不像凤九，但还是开口，“许是说沧海桑田，瞬息之间，变化万千吧。”
凤九一双眸子放亮，似恍然大悟，“谢过兄台了。”
司夜勾唇一笑，心中却是怀疑无比，像也不像，不像也像，“小兄弟应是京都人士吧，我初来乍到，不识人土风情，想在这京都中转上一转，不知小兄弟可否有空，介绍一二？”
凤九故作为难，“这……”
“哦？小兄弟可是不方便？”
春花接过话，面上一片盛气凌人，丝毫不像往昔那般好相处，看着司夜一脸轻视，“我家公子还有要事呢，怎能与你耽搁。”
司夜面上一冷，“告辞。”一甩袖子走了，凤九身边绝不会有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
凤九回过头，心中微惊，这般乔装还能被看出来，司夜到底是对她有多熟悉。春花张嘴想说些什么，被凤九眼神定住，两人一直往前走，同之前一般，直到走到盛乐赌坊，才相继进去。
拐角处，人影一闪，正是司夜，看着面前两人相继进去，面上一片若有所思。
两人越过人群，走到主事面前，春花亮出腰牌，主事立即请二人去包间中。
小心翼翼的关上门，主事对着凤九一拜，“许久未见公子了，这般模样小的刚刚一时未认出。”
凤九坐在椅子上，春花在一旁倒茶，“钱主事辛苦了。”
钱主事依旧弯着腰，面上一片恭敬，“不辛苦，为公子做事，是小的福分。没有公子就没有我钱某人的今天。”
凤九挥手打断他，“如何？”
钱主事直起腰，“一切都按照公子吩咐，这几天各大赌坊中都请了人在说那些画本，咱的客人们这些天来也是议论纷纷。”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一会儿装作不认识我就行。”
“是。”
春花关上门，面带不解，“公子，刚刚……”
凤九喝口茶，“他那个人疑心很重，那般甩袖离去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想必是认出我来了。”
春花大吃一惊，嘴巴微张，“这副模样，即使是我与秋月也认不出来，这人到底是何许人？”
皱了皱眉头，凤九继续问道，“你再好好想想，记忆中真的无司夜这号人？”
思索片刻，春花斩钉截铁，“没有，我断不会记错，我与秋月，自十岁就一直跟在爷身边，不曾知道这号人，甚至连名字都闻所未闻。”
凤九摇了摇头，她的记忆随着见的人越来越多，想起来了一大半，但还有很多尚未记起，她一向不喜纠结，遂带着春花出了包间。
走在人群中，听着身边的人大多都在讨论这画本，凤九满意的勾起了唇，这王毅真是个可造之材，虽然写的东西登不上大雅之堂，但在百姓中却流传极快，不消两日，百姓们都挂在嘴边津津乐道。
“哎，小兄弟，我问下，今日那说书先生还没来？”旁边有一说话口音极重的壮汉撞上凤九肩膀，差点把凤九撞飞出去。
堪堪稳住身形，那壮汉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你个小娃娃这般瘦小，俺粗手粗脚惯了，可是撞疼了？”
凤九摇摇手，“不碍事。那讲的故事大哥你也爱听啊？”
壮汉挠挠头，“哎，当个乐趣呗，那说书先生讲的挺有意思的，咱小老百姓啥时候也看不见那贵人，就这样听听当个乐子。”
旁边又有一人附和道，“是啊，就是个乐子，听起来也很是过瘾，和一般的书生小姐的故事不一样。”
凤九勾勾唇，当然不一样了！
见话匣子就这样被打开，周围的人都在议论，凤九眼神一变，恢复成了无辜的书生模样，开口有些结巴，“我……我也很是喜欢呢。”
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小兄弟，看你这年龄还没摸过女人吧，竟也喜欢这东西？”
凤九梗着脖子，“才不要女人，那纨绔世子我就觉得很是喜欢。”
说话带有些口音的大汉也是哈哈直笑，又拍拍凤九的肩膀，力道之大，直拍的凤九腿一软差点跪下，“小娃娃，俺还以为你这种弱不禁风的会喜欢王爷那一款儿。”
凤九冷哼一声，将被宠坏了的世家公子哥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小爷哪种类型的没见过，就是喜欢那种纨绔的，多有情调。”
一旁的春花肩膀一耸一耸，她们家公子真是变着法的夸自己。
“那劳什子王爷就是个冰块脸，小爷才不喜欢！”
得，夸自己的同时还要戳王爷几刀！
一番话又是引得旁边几人哈哈大笑。
凤九见势头差不多了，一扬眉，“那说书先生每次都说，冰冷王爷将纨绔世子压在身下，照小爷说，在下面的一定是那个冰冷王爷。”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旁边一人说道，“小兄弟刚刚还说喜欢纨绔世子那一款，现如今又说世子在上面，莫非……”
“哈哈哈哈。”
“这没碰过女人的小娃娃就是什么都不懂啊。”
“是啊是啊。”
凤九涨红了脸，指着正在笑的几个人，“你们……你们……”
“你们可敢与我赌上一赌？”
有人接话道，“赌什么？”
“就赌到底谁上谁下，我赌那纨绔世子在上面。”
众人又是哈哈大笑，笑话这书生没见过世面。
凤九似是铆足了劲，想给自己找回场子，“你们若是不敢，就证明了我说的话，那世子就是在上面。”
先前说话带点口音的壮汉牙一咧，“你个小娃娃，年龄小什么都不懂，今日哥哥我就跟你赌上一赌，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凤九冷哼一声，大喊道，“口说无凭，你们这里管事的呢，快让他出来见小爷。”
一时间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