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知道的,别回头,别再回头了……
早上五点二十分,略明而尚阴暗的天空,晨风带着清新的空气划过伊柯草的脸庞。
阳台上,她右手握住了窗栏上的一根栏杆,脸也轻触着窗栏,眼神静静地凝视着那条阴沉而浮着片片水葫芦的清华江,风吹过,顺着下游的水荡起圈圈水波。
她什么都不想思考,就这样静静的呆一会儿吧。
窗大约是对着东北的,对面的小山头有黄光散出。时间的流逝,让她不得不回过神来,将视线从窗外的江水收回来,后退一步,左手和脸远离了窗栏,向上伸了伸双手,活动一下身体,一大早的心情有些沉闷。
今天正式开学了。
昨天注册报名后,她第一次晚自修,很多不认识的人聚在一个不太大的空间里,搬桌椅声、吵闹嬉笑混杂在一起,嘈杂的教室如同城东的菜市场一般。盛夏时节天气热得惊人,教室经过一个暑假的蕴藏,干燥的空气中充斥着灰尘,闷闷的,如同她的心情一般。教室天花板上古老的电风扇嘎嘎的转动着,灰尘飞扬。
她选择坐在第四组一个靠窗的位置,远离了古老的风扇,用尽全力终于把窗户拉开了二十厘米左右的宽度,炎热而沉闷的晚风吹了进来。
用新买的作业本拍拍了拍桌椅上的灰尘完后,她便坐下上身前倾双手搭在一起的趴在桌子上,闭上双眼。
汗水从额头、耳后、脖颈显现出来,她没有带纸巾,哪怕只有一张,也没有带小风扇、扇子。汗俞来俞多,教室越来越闷热,更多的汗水划过她脸上、脖子和后背,难受极了。
古老的风扇只会嘎嘎的响。
她一点也不想动,就这样吧!她胡乱想着,想:“菜市场人这么多也没有怎么热吧?以前也没有过吧?怎么会这么热呢?”
风扇还在嘎嘎响,也不见一丝凉快,教室还是很嘈杂。
可能今天太累了,趴下来不久就有些困意,迷迷糊糊的。
“同学,请问你身旁的座位有同学坐了吗?”直至有声音在她耳边想起。她脸是搭在双臂上的,面向窗户,在抬头的瞬间她便狠狠地把脸和脸上的汗往臂上一擦,抬起瞬间左手掌快速抹去脖颈的汗水。快速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转过头,没有细看那女生,眼睛半睁,头脑半迷糊半清醒,声音低沉而沙哑,“没有。”
女生似顿了几秒,而后声音轻快问道:“同学,那我就坐在你旁边可以吗了?”
“嗯!”伊柯草本想回答随便的,但快速想了想似乎不太礼貌转而答了一个“嗯”字,。
女生顺势坐在位子上,面向着伊柯草,说道:“我叫莫云婷,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啊?”说罢,便拿起她的笔翻开一本草稿在空白页写上了“莫云婷”三个字。
“她的字挺好看的!”
脑海一瞬间闪过这个看法,缓了缓,伊柯草也拿起了置于桌上的笔和草稿,翻开草稿在空白页写下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伊柯草。”
“那…初次见面,你好!伊柯草同学!”“初次见面,你好!莫云婷同学!”她不是一个与别人太会聊天的人。相互平平淡淡的聊了几句话后,她重新转了头,趴在桌子上了。
窗外天也黑了,可以看得见窗外芒果树树枝的轮廓。在之后她听见莫云婷和身后同学问侯聊天的话语声,还有风扇的嘎嘎声和各类人的声音。
也有一瞬间,伴随着“老师来了!”的声音,热闹的教室终于安静下来了,只有“嘎嘎…”的声响了。伊柯草睁开眼,看了眼讲台,坐直了身子。
班主任是一个女老师,齐耳短发,萍果脸,杏仁眼,看起来和和善。班主任经过短暂而简洁的自我介绍后,伊柯草也只是记了她姓黄,教数学的。
之后她又转向了窗外,盯着树的轮廓出神。
老师让有意向当班干的同学站起来自我介绍和让不参选的同学民主举手班干部的产生和安排一部分男同学去搬课本、练习教材的事情也被隔于她世界之外了。
发完新书后,她又趴在桌子上了,班主任在讲完一些与她无关紧要的事情后便离开教室了。这个教室的一切与她无关了。
第一节自修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到第二节自修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待伊柯草因保持趴桌子的动作太久而手臂发麻而醒来,迷糊抬头看白板上的钟时,约快到九点了。脖子和脸上因出汗而感到有些湿腻腻的,难受。
没有和身旁的人聊天,她拿起水性笔开始一笔一划的在一本本新课本上写下自己的学校、班别和名字,书很多,比初中的更多。
写完后,她翻开语文必修一来看,第一课是一首诗,是***的《园春.雪》,她很喜欢的一首诗。她在心里把这首诗念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又翻看了其他课文,直至放学。
当放学铃声响起的那一课,整个学校包括她所在的那栋教学楼开始活了,有人气了,人声鼎沸。楼梯挤满了学生,伊柯草站在教室门前的走廊上,看着更多的人聊天走入拥挤楼梯间。
等到下楼的学生少了,伊柯草才慢慢的走入楼梯间,下了楼,穿过一条走道,路过初中部的教学楼,走过了热闹的操场,从无数学生身边擦身过,走出了学校北门,踩着道路旁的树影走回家。
路灯下的影子拉得很长,树影也是,没有风。今天一整天她都很闷。
……
她打开灯,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小抽屉,将崭新的信纸和信封拿出来。
在笔筒里挑出她现在想使用的笔,在信纸上写着。
“雪,明天便是高一开学的第一天了。我很好!生活同平常一般。…………我的头发又长了,我不想剪。我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