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的也唱不下去了,看戏也没有心思看了。王耳振尸体被抬出来的时候还是蒙着一层的白布,但饶是那样,也仍然有人被吓得半死,更别说此刻看见毫无遮掩的头颅了。
脖子处的伤口狰狞地往外面翻卷着,跟身体那边的平整比起来更是天差地别的。
赵捕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稍微地查看了一下头颅的细节,就吩咐人收起来了。
不过由此他倒是找到不少的线索,也不在叫酒珊娘去问话,竟然是打道回府了。
客栈的掌柜巴巴地上去问道,“赵大人,这凶手之事?”
赵捕快已经走到了门口,其中一个下属已经打了伞在等着,赵捕快脚步一顿,道,“放心,天亮之前就能找到凶手,只是掌柜的莫要让人连夜离开就是了。”
旁人或许听不见说了什么,但是酒珊娘耳力好,倒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竟然是如此有自信。
一桩命案寻常衙门不得有十天半个月才能水落石出不可,有些甚至几年也不能破案,最后就只能成为悬案了。不过这也有一件案子拖延得时间越久,就越难的原因。不论是线索还是其他,最后甚至连受害人都放弃了追究了。
不过赵捕快虽然说不要让人连夜离开,可从那语气看来,他并不是那么在意,好像只是随口吩咐一声似的。
酒珊娘若有所思般沉吟了一会儿,竟然发现那个穿着斗篷的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那人的存在感极低,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明明他的穿着打扮和半夜进客栈的行为都是那么的可疑。
一会儿掌柜就进来道,“今日真是让各位受惊了,不过赵捕快说了,明日天亮之前定然会找出凶手,不会耽误各位客官的事情。请各位回屋休息吧!”
“赵捕快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呀?”
“莫非凶手真的是在我们中间吗?”
“天啊,太可怕,我可不敢再回去休息了,万一再死人可怎么办呀?”
听了掌柜的话,大家非但没有安慰到,反而是更加胆颤心惊了。
人是群居动物,大家聚集在一起似乎心里觉得更加安全一些。
刚要退场的戏班子又开始咿呀咿呀地唱起来,不过这会儿已经没有人去听台上唱得是什么了。
大厅里议论纷纷,但是没有多久也渐渐沉寂下来,毕竟所有的讨论也都不过是猜测而已。有人困极了,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有人吃着小酒嘴里哼着小曲,就是说话的人也压低了声音,生怕吵到了别人。
酒珊娘并不困,却也是闭着眼睛佯装熟睡的模样。
表面上看起来,气氛很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梦锦然突然捅了酒珊娘的手肘,酒珊娘猛地睁开眼睛,差点就直接坐起来,好在梦锦然用手摁住了她,酒珊娘也冷静下来。
这时才发现戏班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去了,台上一片狼藉,台下不论是说话的喝酒的,此刻都睡着了,姿势百态,七陈八歪的。杯盘狼藉。
酒珊娘看见一个穿着店里小二的衣衫的人从楼梯上下来,鬼鬼祟祟地要出去。
他捂着肚子,那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他本来是要从大厅侧门出去的,侧门出去就是后院的天井,厨房就在那里,同时,那里有一扇通往胡同的小门,平日里也很少有人经过,一般除了倒泔水的老汉也只有吃不饱的乞丐会从那里经过,企图得一些吃的喝的。
不过那人却是站在侧门处犹豫了一下,竟然是打算走正门。
酒珊娘先是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也明白过来这个人的打算了,他定是以为赵捕快已经确定了凶手就在客栈里,虽然人看似已经离开了,但是肯定会派人守着客栈。这人肯定是想着要反其道而行之,大门肯定不能堂而皇之地守着很多人,但是后门就能多派一些人,而且根据一般人的想法的话,做了亏心事肯定是要从后门逃跑的。
这人不过犹豫片刻就跑到了前门,正好从酒珊娘等人旁边跑过去,就在这时候,梦锦然一伸手,从他身上不知道拿了什么。
他大概也是有所察觉,脚步顿了一下,在场上看了一下,发现大家都睡得非常的熟,他摁了摁怀里的东西,发现东西还在,这才松了一口气,二话没说就打开了门。
风吹进来有点冷,雨水也飘进来了。
可是不等这人出去,就看见赵捕快带着一伙人直接进来了。
那人见状不好,转身就跑,不想侧门宏山也带着几个人堵住了那人的退路。
这下是进退维谷了。
动静实在是有些大,好些人都醒了过来,大概是刚醒过来,还没有弄清楚此刻在哪里,一副迷茫的模样。等看见了赵捕快,有人甚至惊叫出声,这下所有人都清醒了。
就看见那人无处可逃,竟然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刀子来。
他离人群很近,眼睛四处扫视着,忽然就挟持了酒珊娘,将刀放在了酒珊娘的脖子上。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一个黑色的木盒子从他的怀里掉落出来,酒珊娘伸手去捡,结果就听到他道,“不许动!”
酒珊娘已经碰到了盒子,发现盒子已经打开,里面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干脆顺从那人的说法,一动也不动。
刀贴在脖子上,凉凉的。
但是酒珊娘却是并不介意的,她知道,只要她愿意,这把刀很快就会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不过现在她很有兴趣,特别想看看赵捕快会如何做,因此一动也不动。
郑赟等人似乎也看出了她的恶趣味,并没有阻止。
不过酒珊娘知道盒子里的东西怕是被梦锦然给偷走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酒珊娘更怀疑的是,这个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的男人,真是杀死王耳振的凶手么?实在是太弱了点。长得瘦弱,也不像是有身手在身的人,反而是王耳振,体型庞大正是壮年的男子,不可能没有一点儿反抗的。
“不要做无用的挣扎了!”
赵捕快面色严肃,一步步地靠近了他们。
“你,你不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