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一直在楼上静静地等待战士们的离开。
直到他看到这两个部队乘着几辆运输车往东边离去。
想来应该是准备回青石城了。
这才敢来到楼下。
他站在这条发生过战斗的街道上，能够闻到依稀的火药味。
地上有着一地的弹壳，不远处刚刚怪物们所在的地方则掉落了一地弹头。
向阳捡起一颗弹壳，捏了捏，还是硬的。
它们没有受到灰雨影响。
看来，枪械和子弹都是特制的。
枪械暂且不说，按理来说子弹是没有必要制作成抗性的。
子弹在空中飞行的极短时间内，受到的影响理论上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向阳看着这一地的弹头，他无法确定那些怪物的身体是否都坚硬到子弹都无法穿过。
仅从观感上推断，他觉得它们的身体更接近胶体。
如果是这样，那么最有可能的是普通子弹恰好是容易穿过这些怪物而无法造成足够动能伤害，因此军队才会配备上抗性子弹。
他不知不觉陷入了对可能性的思考当中，突然想起一件严重的事情。
如果黑色怪物当真是从这灰雨之中诞生，那不就是说他随时可能被袭击？
他感到毛骨悚然，不时地看看头顶的乌云，或者是四处张望。
四周只有灰雨落下的声音。
他摸了摸身上，目前能够当做武器的只有压缩饼干了，指南针虽然更硬，而且还防雨，但是这个肯定不能丢，自己还指望靠它指明方向走出去。
想想那些怪物都不是仅凭一枪就能够打死的，而他要将一块压缩饼干扔出几倍于一颗子弹的动能，才能实现自保，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向阳愈发觉得这里阴森寒冷，裹紧了衣服，循着运输车的车辙离去。
哪怕碰上被抓起来也无所谓了，总好过被黑色怪物盯上。
途中，又经过了昨天他待过的那家便利店。
忍不住朝里望了望，没有人的踪影。
也是，自己在瞎期待些什么呢！
假如再遇到的话，他还准备将身上剩下的压缩饼干都赠送给她。
不知道拾荒者有没有遭遇过那种黑色怪物，如果遇上了，他们又是如何应对的。
自己身上这点本领，在拾荒者面前还真是不够看啊！
即使同为“抗体”，他们也显然更为优秀。
假如有一天，真的有那么一天，“抗体”站上了前线，自己将会怎么选择，届时拾荒者们是否又会回归人类社会，代表人类成为战场上的一支中坚力量。
……
向阳顺着车辙，一路来到了城市边缘的采掘场。
他知道，军队看来是真的回去了。
而自己似乎有点杞人忧天了，黑色怪物现身的原理未知，但可以肯定的是没那么容易碰上，至少，他在新城里或者采掘场待过的日子中从没见过，也没听过。
一方面，想必是政府有意地在隐瞒这个消息；另一方面，怪物们可能不在人多的地方现身？
花了一番时间，向阳找到了十二号采掘场所在的位置，此时，工人们还没有下班。
他需要再用同样的方法绕到出城关口处。
来到关口，向阳发现守卫并不是之前见过自己的那个。
这个守卫正在岗亭内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带颜色的书，他只是瞥了一眼向阳，没有说话，便继续投入到书中的内容去了。
因为各种原因早退的工人，他见多了。
向阳不知道这种东西是怎么来的，是五年前偷偷带过来的还是新城里托关系生产的，就不得而知了。
他拿出钥匙，发动汽车，一溜烟地向东开去，只留下一脸懵逼的守卫。
卧槽，这车原来是他的？
管理局内。
胖跟班敲响了钟晓宇办公室的门。
“进来！”
“头儿，他回来了！”胖跟班一开门就迫不及待说道。
钟晓宇立马停止了手头的工作，起身准备去迎接，没想到向阳已经先一步进来了。
他脱下防护服，直接将数样东西甩到钟晓宇的办公桌上。
相册、车钥匙、地图、指南针、小区照片…还有一块压缩饼干。
他将压缩饼干收起来，指着钟晓宇的鼻子说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
他觉得，还是要表现得凶一点才不会让钟晓宇觉得自己好欺负。
说罢向阳转身就准备离开，他生怕多待一刻就会给对方增加一丝反悔的可能性。
“等等！”钟晓宇叫住了他。
他顺手拿起了相册，边翻边说道：“你做得很好，但放了你，其实并不是这次交易对你而言真正的回报。”
向阳转过身：“你想耍赖？”
“不，你多虑了，我这里还有一份礼物没给你，不是吗？”
向阳举起双手：“算了，我对你的礼物不感兴趣，除非你决定把那辆车给我了。”
钟晓宇放下相册，笑了笑：“别急，你现在已经自由了，你母亲身体也很好，不用担心，多坐一会儿怎么样？”
“你还去过我家？”
钟晓宇没有回答，他做了个手势，让胖跟班离开并把门带上了。
紧接着，他拉出了一条椅子，挪到办公桌的另一侧，让向阳坐下。
向阳并没有嗅到撒谎的气息，暂且安心了下来。
钟晓宇也坐了下来，两人面对面坐着。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我妻子…还好吗？”
向阳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说道：“放心，她很好，你该做的都做了，我将你家的大门也关上了，如果那栋楼不倒的话，她将一直保持那个样子。”
“谢了，谢谢你愿意帮我做这个选择！”钟晓宇强颜欢笑道。
人类的悲伤并不是互通的，向阳无法切身感受此时此刻钟晓宇的情绪，他能做的，只是倾听。
钟晓宇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一大把年纪的人了…”
他接着说道：“我们回归正题吧！首先，我想问你，这一路上是否见闻过一些奇怪的事物？”
向阳眉头一皱，觉得事情不简单，他微微点了点头。
“拾荒者？”
“……”
“战斗部队？”
“……”
“黑色怪物？”
“……”
向阳全程没有说话，钟晓宇直接就当作他默认了。
他又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一个小小的管理分局队长为什么知道这些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又为什么要告诉你，如果你没遇到，那我是不是就提前暴露了？”
“因为这些事情，我本来就打算全部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