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溪姐姐。”在某一日的午后，小鹿红着脸颊去找砚溪，他鼓起了勇气，“砚溪姐姐，我······我······”
“怎么了？”正在溪水旁清洗长发的砚溪回头看着他，目光柔和“肚子饿了吗？家里还有昨晚的野兔肉。”
“不是。”小鹿绞着手指，咬了咬牙，“砚溪姐姐，我从山下回来，我听见他们说，说······”
“说我是妖。对不对？”砚溪拧干长发站起身，她的身形还和多年前一样纤细瘦弱，没有成长，也没有变老。
“他们说的没错。”砚溪微微侧头看向小鹿，“你害怕我吗？”
“怎么可能！”小鹿惊呼起来，“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是什么，我，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几乎是捏着拳头吼出这句话的，小鹿说完就涨红着脸飞也似的跑开了。
“小鹿！”砚溪转身叫了一声，小鹿飞奔在茂密的树木间，听见砚溪在叫他便转头看去，只看了一眼又飞快的转过头，脸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他这一分神，一下就撞在了一个大树的树干上。
“哎哟！”一声低呼，小鹿起身接着跑了，不敢再回头看一眼。
砚溪笑着摇摇头，她伸手轻抚岸边一朵枯萎的小花，那朵小花便在她的指间重新绽放开来。
那些人说的不错，她的确是妖，不过在自己被赶出那座破庙前，那些现在叫她为妖的人也曾尊称她一声“森林女神”。
“小鹿。”砚溪特意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才回到家里，她四处看了看，低声叫到，“小鹿，你在哪里呀？”
家里空荡荡的，屋子中央的柴火还在兀自燃烧着，兔子肉还架在火上面，但是小鹿却不见了身影。
“小鹿！”砚溪一声惊呼，一下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片雪白，砚溪站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哦，是天花板呀。
“你醒了。”一个美丽的女子脸庞猛然凑到她眼前，砚溪吓了一跳一下坐起来。她这一动作倒是把洛雪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她看了看砚溪，大姐姐般的安抚她，“别怕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只是看见你晕倒在路边，把你救了起来。我叫龚洛雪，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妹妹？”砚溪看了看洛雪，又看了看站在窗边皱着眉头看着外面的清欢，低笑一声，“你们都不是人类，来这五献山干什么？”
不是人类？洛雪眨眨眼，她抬手指指清欢，又自己，“小妹妹，你可以说他不是人类，但你不可以说我不是人类哦。”
“别叫我小妹妹，我的年龄说不定都可以当你太奶奶了。”砚溪冷冷的说道，她掀开被子下床，足尖刚一沾到地面，脸色便是一变，“这是在山顶的寺庙里？”
“是啊是啊，我的太奶奶。”洛雪没好气的说道：“这山上又没个什么小旅馆的，只有这里能休息一下，只有把你搬这里来了。”
“不行，我不能来这里吗，我要马上走！”砚溪说着，鞋子都来不及差穿上就要走，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清欢施主，龚小姐，病人苏醒了吗？我从山下请来了医生。”
“是寺庙的主持。”洛雪朝着门边走去准备开门。
“不能开门！不能让他看见我！”砚溪忽然拦住她，她四下看着，忽然一躬身就钻进了床底下，她朝洛雪使使眼色，“就说我已经走了！”
洛雪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门打开了，外面站着的是寺庙主持，明路禅师。
“阿弥陀佛。”明路朝着洛雪稍稍鞠了一躬，“那位女施主已经醒了吗？”
洛雪打着哈哈，“醒了醒了，她醒了就走了吗，现在不在这里。”
“如此，便打扰了。”明路微微颔首，细长温柔的眼眸朝着房内一撇，一眼就看到床边放着的那双鞋，他目光暗了暗，“那便不打扰二位休息了。”说着便领着身后的医生转身离去。
“出来吧，他都走了。”洛雪关上门，朝着床边走去，说了半天见床下没动静，她便蹲下身捞起床单一看，床下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什么她太奶奶的身影？
“消失了！”洛雪惊了一下，“清欢，你有看到她是怎么消失的吗？”
“她是这座山的神明，只要在这座山的范围内，她想去哪就去哪，谁都拦不住。”清欢朝着这边看过来，见洛雪跌坐在地上，便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
宽厚有力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衫触碰到那个纤细美好的肉体，清欢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洛雪站稳后，清欢准备收回手，洛雪忽的一把抓住他的衣服，“山神！”她的两眼放光，“你刚刚说她是山神！”
“是。”清欢有些疑惑，山神是很很难见到的神明吗？怎么这么激动？
“你，你能带我去找她吗！”洛雪执着的抓着清欢的小臂，“我听说山神掌管着一座山的一年四季，那是何等奇异的力量啊，我想找她要个签名！”
要签名？清欢嘴角不禁抽搐了下，但看着洛雪那满是希冀的目光，他终于败下阵来，“好，我带你去找她。”
嘻嘻，山神的签名也，价值上万也。洛雪心中美滋滋的想着，之前她登录驱魔人接单的内部网站时，她看到首页有一个帖子在轮播出售一份山神的签名，那个帖子信誓旦旦的写着：山神亲笔签名，保存完整，神力尚存，买到就是赚到。后来据她了解，那张签名被陈玉之流的人以十万的价格买走了。
且不说那签名的真假，就冲这十万块钱，那自己也得取要一张签名啊，万一下次碰到陈玉自己还能卖给他一个友情价不是。
“阿秋！”正在火车站等车的陈玉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从兜里掏出卫生纸擤了一把鼻涕，随手团吧团吧扔到地上，他的手臂此刻被白色的纱布裹得严严实实，但是手臂活动间还是能从纱布的缝隙里看出那些花纹又渐渐的变得浓艳起来。
手机在他花衬衣的衣兜里疯狂抖动着，陈玉不耐烦的掏出来看了看，接通了电话——“喂？”
“喂？陈玉你他妈的死哪去了？长生祭正在布阵你不知道啊？还不快滚过来帮忙？”电话那头步溪月的声音振聋发聩，“三天！三天时间你不出现，狐族魂修的秘法咱就免谈！”
陈玉刚准备开口，那边就挂断了电话。陈玉墨镜后的眼镜微微眯起，他看着手机的那串号码，骂了句，什么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