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春雨无声晚风急，雨打梨花落红飞

经过这两日的折腾，林静宜的满腔热情遭到了一盆冷水。心里闷闷的，有些失落。这日的中午，她独自来到这幽静的小溪边，想在这儿寻觅那心灵的平静。她独自沿着溪边，漫步到小桥边。伫立桥头，俯视溪水中隐约仍有鹏哥微笑的面庞。不觉心中阵阵隐隐作痛。随手将玉兰花瓣轻轻地撒下溪水。抬头仰望长空，吟道：吊忠魂伫立桥头望长空，天涯何处觅忠魂，常忆儿时言笑宴，誓言成空泪长流。相思万千系谁边，寂寞凄凉夜悠悠，飞花片片寄深情，随波逐流天尽头。桥的这头林静宜正暗自神伤，桥的那头一个年轻的军人正在慢慢地走过来。他１．８米的高个儿，一身笔挺的军装。军帽下是一张方正的略显黝黑的脸。挺直的高高的鼻梁，一双浓黑的眉毛下，是一对炯炯有神，能洞察世情的双眼。他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翻军人的素养，显得英气勃勃。可远远地看见这小桥流水，白灿灿的玉兰花树下有一个绝色的女郎。定睛一看，她正是自己这一阵子以来，朝思暮想的姑娘。只是这时，泪光莹莹，更增妩媚、娇美！不觉怔在当场。林静宜这时也惊觉到那边来了一个人，恍眼一看，那挺直的腰板，浑身散发的英气，更有那深情注视的双眼，那不是我的鹏哥嘛！正待惊叫出声，可定睛一看，他要高出半个头，不是，不觉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快步走了！这边那军人也回过神来，正待上前打招呼，可人已消失了！不觉失神地怔在桥头。他是谁？他是刘志强的堂哥，刘志刚。昨天下午才路过重庆，回到南川老家的。这次从军营驻地是回老家探亲的。说是探亲，其实他老家已无其他亲人，就只有大爷和刘志强这个堂弟了。这次探亲实是肩负两大重任。一是受刘志强父亲刘宏祥所托，回家看看他孩子。多年来缺乏父母关爱，是否成器。二是受一位老首长，高耀国师长所托，寻找他音信全无的妻儿。临行前他去见过老首长一面。老首长只是告诉他：廿多年前，他奔赴延安时，妻子林涛已有身孕，不知生男还是生女，妻子林涛是重庆歌乐山小学的一名教师，地下党员。所以刘志刚这次返乡探亲，无疑说是帮两位首长完成心愿。另外也是要给自己完成一个心愿。返回到六年前一次激烈的攻坚战场上，他正在忘命地寻找战友赵鹏的踪迹。那时赵鹏是他部下一排排长，他是连指导员，常时并肩作战。找到赵鹏时他前胸中了弹，他坚持到此时已是万幸。当时已是奄奄一息。赵鹏凭最后一点力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已沾上血迹的照片，交给他，并努力地、断断续续地留下一句话：“好好照顾她，娶了她！”并指着手腕上的一块手表，气绝了。当时刘志刚悲恸欲绝，这块手表是一块英纳格的男士手表，至今戴在刘志刚的手腕上，表示不忘战友。那照片，刘志刚当时只当做战友遗物，不忍细看。后来闲暇时，思念战友，拿出来一看，竟是一个十六七岁非常美丽妩媚的姑娘。她那如花的笑靥，荡漾着人心；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勾人心魄！从此刘志刚不能自拔。每天闲暇时都会掏出来细看。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和他连在一起了。他会常时默默地念叨着：“我会找到你，娶了你！”他这次回来，就是要找到她，那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昨天下午，他风尘扑扑地回到家见到大爷，看到他老人家身板还挺硬朗，心里很高兴。问起刘志强，老人家一个劲地夸赞孙子：“那孩子可懂事啦！生活能自理，闲暇时还能帮我干农活。只是最近不知怎么了？忙得很，来去学校都是跑着的。吃过晚饭还要在院坝里忙活一阵，说是锻炼。这不，前些天还和大胖、小胖在院坝里立了根竹竿，上面绑了个圈圈，说是练什么？”刘志刚补充说“投篮”，大爷笑了，说：“就是这个意思！”大爷临了还不忘夸孙子：“他锻炼完了，就忙着做功课，煤油可没少花！”两人正闲聊着，只见那边田间小道上一阵风似地跑过来一个背着书包的大男孩。悠忽间已来到身边。刘志刚站起身来，定睛一看，吃了一惊，他已不是当年自己离家时那个瘦瘦弱弱、怯生生的小男孩了。他已长成为一个壮壮实实帅气的大男孩了。刘志强看着志刚，怔了一下，也看清是堂哥回来了。他低声叫了一声：“哥！”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吃着晚饭。刘志刚问起志强想爸不？志强干脆地回答：“不想！”因为对这个爸的印象已经模煳了，志刚叹息了一声。又问了些学校一般的情况，刘志强也都如实地回答。晚饭快吃完时，志刚说起想去学校见见班主任，不料志强马上变脸，说了声：“不许去！”志刚开玩笑地说：“怎么，怕我去听到班主任说你的坏话了！”志强强硬地说：“就是不许去！”说完，马上跑到院坝里去了。志刚追出来，一看，志强已在院坝里慢跑慢跑地做热身运动了。志刚说了声：“刚吃完饭，休息一下嘛！”志强回了声：“没时间！”继续做他的热身运动。紧接着做俯卧撑。志刚一看，姿式还挺标准的。志刚帮他数着，一直数到五十，志强才嘎然停止下来。志刚赞了声：“不错嘛！”接下来志强开始投篮练习。志刚也来了劲，和他一起练习着传球，抢球，投篮！两人兴高彩烈地练了一阵。志强赞道：“哥，好样的！以后多教教我呀！”志刚答道：“没问题！”也就问起了学校体训的情况。志强告诉了他班上新近成立球队的情况，自己是队长，得加紧训练，做出点成绩来。练球结束后，志强回屋做功课去了。志刚盥洗后，回到大伯为他准备好的房间里，躺在床上，习惯性地摸出了那张姑娘的照片，痴痴地看了一阵，喃喃地念道：“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沉沉地做着好梦睡去了！第二天上午，志刚原想去找找几个儿时的伙伴。但想着大伯的企盼，得全面了解志强的情况，也好让大伯放心。便没出去，帮着大爷干了点地里的活，吃过中饭，便到学校里去了。不想在桥头出现了这一幕。当时志刚怔在桥头，待回过神来，瞧那姑娘往学校里去了。不由心中大喜，心想：踏破铁鞋无觅处，真是皇天不负有情人了！既然姑娘往学校里去了，就一定打听得到。还是先去找找志强的班主任再说。于是，也向学校里去了。志刚走到校门口，看见有值班的老校卫在，便上前有礼貌地问道：“我是五班学生刘志强家的，请问五班的班主任该到那儿去找！”校卫看他是个军人，又是学生家长，便毫无顾忌地告诉他：“刚才我看见林老师往办公室去了，你到办公室找她吧！”说着指了指方向。刘志刚不觉一阵心跳加剧，难不成自己朝思暮想之人，竟然是志强的班主任。于是快步地奔向办公室去了。来到办公室门前，他不自觉地整了整军装，端正了一下军帽，然后轻轻地敲了下门，只听里面有个轻柔的声音应声道：“进来，门开着哩！”志刚轻轻地推开门进来，只见一张办公桌前正坐着那个桥头花树下绝色的女子。因为尚属午休时间，办公室里尚无其他老师在。志刚的心更加剧烈地跳动着，但他有礼貌地自我介绍道：“林老师好，我是刘志强的堂哥，我在华南军区服役。这次回来探亲，主要是受志强父亲所托，回家来关心关心这孩子！”林静宜自桥头失神的那一瞬间，心里兀自不平静。这男人的气度、神情和她的鹏哥确实相似，再次见到他心里仍然难以平静。听他自我介绍，知是学生家长，便有礼貌地请他坐下。志刚问起志强的近况，林静宜自是一个劲赞好。只是也提了一点建设性的意见，希望他学习上更上一层楼。不过又笑笑说：“我会帮他的。”志刚说：“这孩子从小失去父母的关爱，父亲早年参军，一去未回，母亲体弱多病，也于三年前去世了。”言谈间，微微哽咽了一下。林静宜眼里流露出浓浓的关爱。随即又笑了笑说：“你别担心，他可是阳光孩子一个，挺乐观向上的。”两人言谈间拉近了距离。志刚感觉到眼前这女孩，好象比他照片上的情人更多了些成熟和睿智。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林老师，我能问问你的芳名吗？”林静宜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脸，便不禁笑道：“刘志强没告诉你吗？我叫林静宜。”这无疑是一个大大的烟幕弹在志刚的眼前爆炸开来！他脑子转了转，不死心地问道：“你有姊妹吗？”林静宜真有些搞不懂，她干嘛问这些？但还是出于礼貌，回答道：“我有个妹妹叫晓凤，在读小学。”这让志刚更是一头雾水。这时办公室陆陆续续来了些老师，向他们点了点头。这场家访好象应该结束了。志刚说道：“林老师，我还会呆些日子才回部队，我会再来拜访你的。”深情地瞥了林静宜一眼，点点头，一个标准的军人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林静宜被他那热烈的眼神怔在当场。坐下来，半天心里也不平静。志刚回到大爷爷家，一头栽到床上，拿出照片来，痴痴地出神。明明的梦中情人，从年龄上，长相上就是她。怎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难道天底下有长得这么相似的人。我一定要弄清楚，可怎么弄清楚呢？到吃晚饭的时候了，志强仍然飞速地跑回家来，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志刚。隔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去找我们林老师了！她说什么了？”志刚答道：“夸你了！不过说你学习上还要加把油！”志强答道：“知道！”但接着说：“以后你不许去找我们林老师了！”“为什么？”“你不是去问了嘛！”志刚哦了一声，大爷爷说：“今天村支书张宗海来找过你，说你回来也没有去看他！又说：重庆市委组织部来电，要你去重庆一趟。志刚说：“好，我明日一早便动身吧！”晚饭后，照例地陪志强练了会儿球。回到屋里，倒在床上还痴痴地看着照片，念叨着：该怎么去找到你呢？第二天，志刚给大爷爷交代了一下，便动身去重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