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小院时,第一个就想找汀儿算账。
叫她扔个扇子,扔来扔去,竟然扔到了苏辞手里!真不知是她是怎么扔的!
可是当初从长安来时行程匆匆,就连我也是莫瑾临时决定带来的,那还会想到带汀儿。
她现在还在长安。
算账只能回去以后再说。
……
我回来时,眼圈犹有些红,板着脸,颇有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宫人们看我这副模样,也不敢前来询问我发生了什么,生怕触碰到了我的什么逆鳞。更是默默地闪身到一边,小心服侍着,大气都不敢出。
我跨入屋子里,只觉一股无名业火缭绕,发泄不出,我冲外头的人喊道:“给我拿酒来!就是那天苏辞送来的,统统给我搬过来!”
宫人们不敢懈怠,赶紧匆匆忙忙地出去,一会,当真就将那两大箱酒给统统搬了过来。
……
听说,一醉解千愁……
然而,我并没有喝。
揭开酒坛盖子,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霎那间让人沾上了点点微醺。
我微眯着双眼,单手捧起酒坛子,桃花酿呀桃花酿,姑苏的桃花酿,故乡的桃花酿,浓浓的酒香味,桃花的味道,姑苏的味道,故乡的味道……
我忽而笑了笑。
现在北方依旧大雪纷飞,但这个时节,秦淮河畔的桃花大抵已经开了吧,不知,今年的桃花,是否若前时般红艳……
我忽而将手上的酒坛甩开,猛地摔了出去,“哗啦……”一声,破碎的声音响起,酒水溅出,陶瓷的酒坛破碎了一地。
紧接着。
又“哗啦哗啦……”好多声响起,我紧接着又将好多的酒坛摔出,摔碎。
珍贵的琼液流出,淌了一地。
屋内的宫人都吓呆了,呆过之后,不动声色地,都纷纷溜出去了,一个个也没来拦我,都生怕被我甩出的酒坛,或者怕被生气的我当成靶子开刀,出去时还顺带贴心帮我将门给带上了。
屋子里只剩下我独自一个人了。
我嘴角含着讽刺的冷笑。
暴殄天物一般,将苏辞送来的两箱桃花酿,捧起,放下,一一摔碎。
破碎的声音扩散在空荡荡屋子里。
碎片,酒水,满地都是。
将最后一个坛子甩出之后,我堪堪瘫坐在地上,酒水在我身侧流淌,酒香弥漫,四周围皆是桃花酿的味道,酒香中尽是桃花的味道,经久不散,处于其中,就仿佛亲身置于桃花林里……
碎了碎了,都碎了……
我仰头,目光无神地仰头望向天花板。
苏寒,你这又是在发什么疯?
“夫人,你这又是在发什么疯?”
突然间,门猛地被打开了。有人踏进了门槛,莫瑾绕过层层破碎的瓷片,径直到我身前来。
他蹲下身来,握住我的双肩,他晃了晃我,眼光却扫过四周破碎的瓷片,“夫人,你…摔那么多的酒干嘛……”
“这酒可是挺贵的,你不喜欢酒,但你也总不能跟钱过不去啊……”
“怎么,心疼钱了?”我冷笑抬头,凝视他的眼睛,我拉开他的手,“我就摔几个破坛子,我发泄,难不成,我连发泄一下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