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麟现世,江湖梦又起,梦起江湖乱。虎麟守陵,人不屠“我”,我必屠人。
狼道无常,信奉的便是战斗的一生,生不为之乐,死不为之惧。见老者倒下,剩余的四狼仰天数声长啸,看着地上的尸体,痛在身上,恨在心头,牙齿磨得吱吱作响,锋芒尽露。它们齐齐抖落身上的积雪,舔了舔身上的血迹,不屈不羁的站立起来,最靠左的那条灰狼鲜血直流,依旧不失狼的威严,虎视眈眈的盯着师徒二人,让人心里发毛。
令人诧异的是,不远处的“红黑狼王”似乎无意加入战斗,眼神中的孤傲和冰冷像是这场厮杀与它无关。它依旧威风凛凛的站在雪坡上,孤独、漠视一切,似是在等待什么。
站立的四狼,两灰两黑,交头接耳一番,突然狠扑剑无忧而来,老者强打着睁开模糊的双眼,瞪大瞳孔死盯着四狼,虚弱的躺在雪地里奄奄一息。剑无忧护在师傅身前,满脸的担忧却又不敢分神,一个起势,虎口牢牢握紧黄剑,手上的血染满了剑柄,一身怒气仿佛随时喷出。
说时迟那时快,不到三米处,两头灰狼一个跳跃,眼看就要撕咬住剑无忧的白裘,剑无忧斜身闪开,当头直劈一剑,狼头瞬间斩下,飞了十几米远,一脚飞踹,死狼的身子直击西面而来的两头黑狼。紧接着,腾空一个起身,圈转黄剑,拦腰横削,削去灰狼的尾巴,灰狼一阵剧痛,不顾失尾之痛,猛然就是对着剑无忧左大腿一口,咬住死死不松口,眼看大腿就要撕裂下来,鲜血沿着大腿直流,剑无忧猛地一剑刺向狼头,一剑贯穿,鲜血溅满白裘,顷刻之间毙命。剑无忧提剑而起,连刺三剑,以泄心头之愤,横剑一挥,白裘落下一片,捆扎在左腿处,横眉怒对,便向两头白狼而去,。
剑在雪地的划痕很深,很长,血流进去了,也染红了雪漠。此刻,剑愈发沉重,却沉重不过剑无忧满脸的杀气,凝重,肃穆,如同死神一般的逼近白狼。
狼是狡黠的、顽强的,很快便又再次飞将向剑无忧而来,像孤傲的斗士,捍卫着自己的尊严。不到一米处,两头白狼与剑无忧对峙起来,连连发出威慑的声音,两头白狼双蹄拍打雪花,左右而立,剑无忧一个左撤,长剑反撩,疾刺白狼后心,白狼奄奄一息,咬剑不松口。突然另一只白狼迂回后撤,斜角向老者飞奔去,剑无忧见势不妙,转身一脚暴踹,拔剑而出,用尽全力投掷而去,剑如离弦的箭,猛烈的、稳稳地扎进白狼的胸膛,伴随着一声哀鸣,白狼重重的砸在雪漠上,殒命。
剑无忧累的靠在白狼的尸体上,月色清冷,血色残阳,尸体的静谧和雪漠的萧瑟融在一起,夜深、夜深,无声,无声,白色杀人最是无形,死亡抗争最是无情。
与月色、夜色不同的是剑无忧的眼睛,布满血丝,“黑红狼王”的身影牢牢占据双眼,神秘、漠然、威严,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一步、两步、三步,剑无忧缓缓走向师傅,“当爱一个人时,眼泪比血贵,他的命便是一切”,此刻剑无忧的心情便是如此。
看着师傅侧卧在雪漠,眼睛无神注视着不远处的雪狼尸体,月色下白如枯骨,失去了往日的光泽,伤痕布满全身,血色的雪,散乱的头发与撕裂了的衣服碎片,剑无忧便泪花涌出。
泪花中浮现出十二年来的点点滴滴,师傅第一次教他识字,师傅给他取剑无忧的名字,师傅哄着他握剑,夜深入梦讲他最爱的剑客故事……剑无忧在心里早已把师傅当做了父亲,这个从小没有父爱、母爱的孩子,是师傅给了他一切,给了他父爱、母爱,永恒的陪伴,给了他剑客的理想,给了他江湖的向往,情到深处果然最伤人,最伤人。
师傅曾说过:“剑客,便是为了保护所爱的人,为羁绊而生;剑客,也是为了弥补所恨的遗憾,为不平而生,不死不休”
剑无忧看看手中剑,望望不远处的“黑红狼王”,眼神中的不惧,坚定有力。抚摸剑身道“剑便是就是要保护所爱的人,一人阻我,一人为敌,万人阻我,万人为敌”。
剑无忧轻轻扶起师傅,牢牢握住他的手,掌心一阵发凉,忙横剑一出,剥开一张雪狼皮,将老者裹住,抓起一把积雪,五指发力,几滴水滴便滴入老者口中。剑无忧紧紧抱着师傅很久很久,很静很静,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老者感觉到剑无忧的温度,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道“无忧啊!你要好好………活下去……。”便又昏睡了过去。
剑无忧伤的很重,俨然“强弩之末”,摇摇晃晃站立起来,一想起师傅躺在冰冷雪地,一看到狼王在不远处虎视眈眈,恨意无绵,杀意无边,心中传来疯狂的呐喊“杀…杀无赦,地狱太深,你去和那些尸体陪葬吧!”眼神变得通红,突然充满力量,指甲仿佛要嵌到血里,剑死死握在手心,怒目相对狼王,缓缓走去。
“红黑狼王”很安静,越是最安静的地方,恰恰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它的眼神中透露冰冷的威严和目空一切的自信,
仿佛这片天地它是唯一的主宰。
狼王看见剑无忧迎面走来,仰天长鸣,发出如雷霆般的叫声,声震大地,不远处一座雪山瞬间崩裂。
“就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山谷里、梦里依存”,剑无忧耳鸣阵阵,十分诧异。
内心疑问连连:“这厮样貌、脾性与狼大不相同,行为举止异常怪异,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是什么呢?”
距离不到“狼王”十米处,“狼王”突然狂躁起来,毛发竖立,雷鸣般声响连连发出,接连几座雪山崩塌,目光如剑,直洞人心,仿佛在威胁剑无忧,不要在逼近,这片领土神圣不可如果前进,定让你有去无回,死无完尸。
九米、八米……红黑狼王突然前蹄发力,后蹄猛跳,迅如闪电,像一座火焰山直盖剑无忧而来。剑无忧大骇,脚底一沉斜身一闪,红黑狼王扑空,磨盘大坑瞬间出现。
狼王见扑空,甚是不服,两米高、三米长的身躯纵身一跃,大爪如席,一掌从空中扑向剑无忧额头,凌厉致命。剑无忧身子一滚,翻身而起,执剑连着三劈,狼王避开。狼王就近雷霆之声怒吼,剑无忧耳鸣阵阵,头痛的就要炸开。狼王趁势,粗如巨蛇的大尾一扫,聚气成浪,一鞭横劈剑无忧而来,剑无忧一个胆战心惊,后背一道深痕赫然呈现,被甩了十几米远,重重摔在雪地。
狼王乘胜追击,再次奔袭,雪横飞十几丈远,无情狠毒,
血盆大口直向剑无忧咬来,剑无忧无力硬抗,黄剑一横,猛力一挡,眼看獠牙就要迫近脸颊,疯狂用力抵挡。狼王口水滴落在剑无忧脸颊,后身一摆,如山一般死死压住剑无忧。剑无忧被压得头昏目眩,耳鼻流血,想到就要命丧黄泉,不甘心,不甘心,抵死抗争。
脑海中划过唯一的亲人—师傅,还躺在血泊。心想“若能护师傅无恙,身处地狱又如何?天若负我,我便逆天,神若阻我,我便弑神,人要拦我,我便杀人,万死不俱。”,剑无忧心如磐石坚决,眼神如猛兽就要倾盆而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双手把黄剑硬生生折断,锋芒一现,血染红了双手,直直插进狼王下颌。
狼王一阵剧痛,头一松,脖子一抬,鲜血喷涌而出。说时迟那时快,剑无忧趁势拔下两截短剑,直逼狼王眼睛而去,狼王一躲,前爪直拍剑无忧的头而来,力大如牛,杀意十足,剑无忧头一摆,前爪扑空,爪印足足有二、三丈深。
狼王眼见扑空,甚是大怒,又重重的前爪直抓而来,爪锋利如芒,气浪如潮,剑无忧聚短剑之气,二者碰撞,两败俱伤,剑无忧的右臂断裂,白骨凸显,面部瞬间扭曲,钻心之痛直抵心海,狼王前爪深中一剑,血直飘落在空中,一股血腥之味在空中弥漫,痛的面目峥嵘,痛的连连猛压剑无忧,剑无忧胸膛的伤口流血不止,五脏六腑被震得急速跳动,青筋暴跳,痛苦至极。
剑无忧接连被重伤,右手无法动弹,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意识渐渐模糊,仿佛隐约看见奈何桥,一座由生走向死的桥上有人在和他招手。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吗?虽说生在阳间有散场,死归地府有何妨?我还年少轻狂,我还要和师傅仗剑闯江湖,我还要爱一个女人,结交一帮够命的兄弟,去看没有看过的风景,我不能……我不能……我不能死………我要活着”
剑无忧心口一震,灵光一消脑中阴霾,用尽左手的气力持短剑向狼王眼睛再次刺去,鲜血横飚,狼王左眼被狠狠刺中,起身一震,连连后退十余步,仰天痛叫,显得可怜又可恨。
剑无忧如释重负,缓缓站起,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意识变得清晰起来,脸色渐渐恢复红润。
远山莽莽,在雪一方,大道独行,雪无情也,“狼”无情也,人也无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