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仁吃了一惊:“就是昨天那个月儿?”
“月儿感冒了,不让今天就陪我来了。”李清照似乎还有些气不过:“是苏府上另外一个丫头,很令人讨厌!”
“你知道吗?她竟然骗我说花生是在树上,开花结果长出来的!”李清照灵气逼人的大眼睛都要喷火了:“这还不算,有一次,她竟还骗我说,等到满月的时候,想着满月古井里边看,就能看到自己将来的心上人长什么样子!
结果我和月儿在枯井边上守了大半个月,还差点被疯狗给咬了!气死我了!
今天早上看都不看,就和我说海棠花开得正好!我这个暴脾气上来,苏老头的胡须我都敢往下揪!扣她半个月月钱,那还算是轻的呢!”
“这婢女还真是令人无奈。”李仁苦笑道:“换成是我的话,直接让她滚蛋了。”
李清照听得这话,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咪似得:“说不得!说不得!简直说不得!”
“嗯?”李仁好奇道:“这又是为何?”
“苏府上的好多婢女,本身都是难民,苏老头觉得这些人是比较可怜的,所以这些人里边,就算是有一些人的秉性很差,但是只要不犯什么大错,也不会被辞退撵走。”
李仁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试想一下,苏府那个在土里刨食的婢女,又怎么会理解得了李清照海棠依旧的这种心理?
可能昨夜雨疏风骤,她想得更多是田地是否会被淹没的问题。
而不是这能看不能吃的海棠花起什么作用。
当李仁把自己的发现和李清照说了以后,李清照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那这么说,是不是我错怪她了?”
“不算错怪。”李仁摇头:“换成是我的话,还是要撵走她?”
李清照不解,声音分贝都提高了几分:“为什么啊?人家家都被水淹了,你现在要是撵走了她,那她岂不是要被饿死街头了?”
李仁面无表情道:“她现在既然是苏府的人,那苏府给她吃穿,她是不是要尽到自己的职责?”
“好像是……是这样。”李清照有些不确定的点头。
李仁道:“不是好像是,是本来就是,她不缺吃不缺穿,她的责任就是照顾好你,可在照顾你的时候,却对你的吩咐阳奉阴违,这样的人留着做什么?
说句不好听的,我大宋朝的风气,就是被这样的人带坏的,如果大宋朝从上到下,人人能各司其职,还轮到的西夏人和辽人那么嚣张吗?”
李清照满眼佩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嗯,各司其职……”
李仁叹了一口气:“算了,不谈这些,你这次来找我,应该不会就是为了送这首词过来的吧?”
“月中有一个文会,就在太学边上的文成楼,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如何?”李清照兴奋道。
李仁想了想,问道:“都会有些什么人参加?”
“一般来说,以东京城中各处文会为主,比如说清雅客居、长安万里,月下情、黄昏后这些,都是东京城中影响力很大的出版商,几乎都是这几家轮流作东道主。
此外,这几家人,也在怡红院里边捧出来了自己的头牌,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才应该是轮到就黄昏后做东,他们要捧一个叫做邓九的角妓,但是又听说长安万里那边,力挺一个叫做聂胜琼的粉头,倒是有好戏看!”
李仁看着满脸兴奋的李清照,有点无语:“这又不算是什么真经的文会。”
“噗嗤……”李清照忍不住笑出声,眼眸含笑的盯着李仁:“未曾想,兄弟你竟然还觉得羞耻,我可是听人说,樊楼那边的无忧洞,可是你们男子的天堂……”
“咦!你不会还没去过吧……想想也是,家中美妻如云,哪里还有那等心思。”
李清照眼眉挑逗:“不过,我可听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你就不想去樊楼边上的无忧洞长长见识?”
“咳咳……”李仁心跳加快:“我可是正人君子……无忧洞在什么地方?樊楼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李清照含笑未笑:“看样子,你是真的不知道无忧洞,也不知道樊楼。”
“真不知道!”李仁一脸正人君子神色。
李清照道:“怡红院,是对整个东京城所有机缘的称呼,但是具体呢,它又分为不同的,比如我说的这个樊楼,它足可以称之为东京城五大花楼之首!
尤其是那聂胜琼,天香国色,刚过完年的时候,我曾经见过她一次,那时候还嫌我没有给她写捧词儿,只是让我坐在下等座,想想也真是够气人的!”
“此外还有万花春、秋水阁、点将台、女神楼四处,几乎把整个东京城里边的机缘都包揽了。
其中下等的皮肉生意,倒不是最多的,最多的反而是各种文会、再加上新时的装扮、胭脂水粉。
只要在文会上,经过这些人的嘴一说,一夜之间,就可以全城知晓!
同样,文会的入场钱,也是一笔非常恐怖的收入。”
李仁更加诧异,虽然他之前听着李师师提过,可是却没有想到这文会居然还要入场钱的?
“不然你以为,随便一个人都能进去混吃混喝?”李清照白了一眼李仁,一脸嫌弃他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下等作,就需要一百两银子,中等作一千两,至于上上等座,起价一万两,此外还有一些东道主特意留给某些才子贵人的座位。
这一类人是可以直接免费入座的。”
“区别呢?”李仁心思飞快地转动起来。
李清照喝了一口茶,润了润有些发干的嗓子,这才道:“价钱贵的,距离那什么角妓就比较近,上边做什么,这边也听得见。
尤其是上等座,角妓或者是粉头出来的时候,还要轮番献茶。”
李仁顿时明白,这就跟后世的演唱会门票性质差不多啊,出的钱越多,就越是能靠前。
而出钱少的,可能一场演唱会下来,就听着身边的人鬼哭狼嚎,上边的歌星唱的是些什么,估摸着都听不到。
“放心,就算是十万两的上等座,我也买了!”李仁拍着胸脯保证道。
钱?
是问题吗?
可笑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