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蛟连忙道：“父亲，小戬他重伤初愈，不能受重责，您要责罚责罚孩儿便是，饶了他吧。”
杨戬缓缓握紧双拳，“杨戬不劳兄长发善心，更不需要你来替我受过。”
“无妨，打坏了贫道帮你救。既然这么坦然，那就先打你好了。”玉鼎真人拉开杨蛟，“杨天佑，你不需要贫道教你怎么打人吧？”
杨蛟朝杨戬眨了眨眼睛。
杨戬回敬给杨蛟一个白眼。
“不必了。”杨天佑迟疑了片刻。
藤条落在背上没有带来半点痛感。
杨戬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心中也明白杨蛟的意思。这样弄虚作假的事杨戬可以做得滴水不漏，毫无破绽，但这次他不想做戏，双目直视玉鼎真人，目光中带着哀怨，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玉鼎真人避开杨戬的目光，“暂且停手。”
杨戬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师父。”
“照你这个打法，打断一百根藤条他都不会疼的。杨蛟，你还真是心疼你弟弟。”玉鼎真人将藤条重新交给杨天佑，“你可以重新开始了。”
杨戬眼含怒意，“师父，您一定要用这样的办法困住徒儿吗？”
玉鼎真人没有回答。
“好，既然师父不想说，徒儿就不问了。”杨戬挺直身躯，“请父亲责罚。”
杨天佑若有所思地看着师徒二人。
玉鼎真人开口道：“杨天佑，你若不舍得打，贫道可以代劳。”
“不，我自己来。”杨天佑挥动手中的藤条打在杨戬背上。
杨戬眉头紧皱，“谢谢师父。”
杨天佑每打一下，杨戬就说一句，“谢谢师父。”
玉鼎真人背过身去，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抠着掌心。
打了三十下之后，杨蛟护住杨戬，“爹，别打了，别打了。”
杨戬推开杨蛟，“我用不着你好心，让开。”
杨天佑放下藤条，“起来吧。”
“留在家里闭门思过吧。”玉鼎真人化作流光一闪而逝。
“师父。”杨戬立即追了出去。
杨天佑连忙道：“你快跟去看看。”
“是，父亲。”杨蛟应着跟在后面。
杨戬拦住玉鼎真人，追问道：“师父，徒儿到底做错了什么，您非要这样刁难，徒儿若有不周之处，您直言便是，何故如此？”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贫道想出去云游一段时间罢了。”玉鼎真人交给杨戬一瓶药，“回去把药擦了，师父走了。”
杨戬丢下药瓶，抓住玉鼎真人的手腕，“师父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徒儿就一直跟着您。”
玉鼎真人瞪着双眼，“杨戬。”
背上的痛感如洪水般袭来，杨戬缓缓喘着粗气，“师父，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不敢了，您别走，和徒儿回家吧。”
玉鼎真人缓缓闭上眼睛。
杨戬顺势跪下，“师父，师父，徒儿求您了，和徒儿回家好吗？师父，您别生气了好吗，您怎么责罚徒儿都行，不管一千遍也好，一万遍也好，徒儿写就是了，您别走好吗，别走，师父，师父，师父，师。”
“戬儿，戬儿。”玉鼎真人立即扶起倒在身边的杨戬回到杨府。
杨蛟跟进来帮忙，“师伯，小戬他究竟是哪里惹您生气了，杨蛟代他赔罪，您别怪他。千错万错都怪我没管好他，您别怪他，原谅他好吗？”
“贫道不是怪他。”玉鼎真人坐在床边看着杨戬，“贫道只是想困住他一段时间而已，可你父亲这下手也太重了，再多打几下，怕是这旧伤都要复发了。”
“师伯，其实。”杨蛟稍稍抬眼，“我父亲这次，下手已经很轻了。他九岁那年，碰到一群小混混欺负小乞丐，出手教训那群混混，还把地上的饭菜喂给那群混混吃下去。回家之后死活都不认错，被打断了两根藤条，差点小命不保啊！”
杨戬的睫毛微微抖动。
玉鼎真人浅笑道：“这就是他常做的那个噩梦吧？刚来玉泉山的时候，总是做噩梦，口中还一直说着自己没错的梦话，贫道每次问他，他都不愿意说，总是要把话题岔过去。”
“自小如此，认准什么便是什么，死性不改。”杨蛟笑道：“师伯，他没少惹您生气吧？”
杨戬的手抓着玉鼎真人垂下的衣袖，呓语道：“师父，师父。”
“师父在，师父在，好好睡吧。”玉鼎真人将杨戬的手放回被子里。“与贫道的师侄们相比，他已经是个很让人省心的徒弟了，不过就是这死心眼的性子真是让人气恼，明明知道是吃亏的事，还偏要对着干，你瞧这犯倔劲的样子哪里像个聪明人能做出来的事。贫道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
“舍弟就劳师伯照料了，杨蛟告退。”杨蛟说着离开。
一炷香之后。
杨戬舒缓眉头缓缓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师父怎么会在这？杨戬一定是在做梦，好痛啊，怎么连做梦都是痛的？”
玉鼎真人微笑道：“戬儿，这不是梦，师父陪你回家了。”
“骗人。”杨戬转过头去，“我师父不会看着我挨打不管的。杨戬还是继续睡吧，还是梦里的师父对杨戬最好，从来不会乱发脾气。”
玉鼎真人拍了拍杨戬，“戬儿，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师父给你做。”
杨戬忍着痛坐起来看着玉鼎真人，“不必了，徒儿不敢劳烦师父。”
玉鼎真人抬眸，“生气了？”
杨戬眉目低垂，“徒儿不敢。”
“傻孩子，干嘛非要较这个劲，你哥哥都出手帮你了，还不领情？”玉鼎真人慈爱地看着杨戬，“这藤条打在身上多疼啊，你以为自己是刀枪不入的钢筋铁骨吗？”
“杨蛟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我为什么要领情。”杨戬眉心微动，“师父，徒儿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放心，徒儿今天在这跟您保证，徒儿不会去玉虚宫造次。师父，您不想让徒儿做的事，徒儿绝不会去做的。”
玉鼎真人轻抚着杨戬的额头，“乖徒儿，是师父多虑了。”
杨戬双目微动，“好疼啊。”
“现在知道喊疼了。”玉鼎真人给杨戬披上衣服，“贫道不就是没帮你一起算计杨蛟，你就要闹这么大的脾气，本来人家就是受你连累，你还要算计人家，杨戬，你不觉得自己做的有点过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