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来了?”
一上车,景九初就看到了正坐在车里小憩的男人。
“爷爷不放心你,让我来接。”
许是刚刚睡醒的缘故,说话时声音带着沙哑。
她抬了抬头,视线落在景九渊按着眉心的手上,继而看到那双闭着的眼睛。不一会儿,他把手放下落至膝盖上,低头,注视,平日里的凌冽锐利不在,现下是淡淡的温柔。
景九渊的眼睛很好看,眼型细长,外眼角比内眼角高,而且眼皮的皮肤较薄,整体上呈內尖外阔的形态,是标标准准的一双丹凤眼。听刘妈说,这是遗传了他那位已故的父亲。
原身的记忆里有关于这位父亲的画面少之又少,他是上一任华国915特种部队的一队大队长,由于这层身份,他呆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就算去世之后能留下来的照片也几乎都被销毁了。
而景九初醒来以后见到的唯一的一张照片还是原主小时候偷偷藏起来的,被藏在她房间衣柜里最高的一层隔层里,大概是时间太久,藏照片的主人有意遗忘,相框上已经积了灰尘。
照片是一张全家福,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开满蔷薇的花园一角,怀里抱着一个穿公主裙的小姑娘,一身儒雅,看着不像个军人,但那双眼睛却让人难忘,即便是微笑着眼底依然带着一种窥破人心的力量。
景九渊眼睛里带着血丝,眼底有一片淡淡的青黑,显然是熬过夜的样子。她垂了垂眸,想起自己给那些条子留的那份小礼物,心下了然。一般处理不了的卷宗都会上报,上面要么会直接转到相关部门,要么下派特殊部队的人协助处理。
想来,她哥哥是参与进去的那个。
不知道他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想到那场意外事故,景九初舔了舔牙根。
蜥蜴。
一区。
以她多年的抓捕经验来看,这种人,无利不起早,而且具有强烈的攻击性,喜欢主动侵略他人的领地,喜欢刺激,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到底在找什么东西?
或者是,这次,他又要做什么。
“哥哥最近很忙吗?”
景九初抬头看着他,脸上带着符合这个年纪的天真与活力。
男人淡淡地嗯了一下,指尖在膝盖上打着转,“今天在学校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明天就是周末了,要不要去哪里玩儿?”
景九初小脸上挂起一个大大的微笑,酒窝浅浅,眼眸清澈明亮。她抓着景九渊的胳膊摇了摇,嘟着嘴有点嫌弃的对着景九渊抱怨:“哥哥,你好啰嗦啊,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景九渊抬起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落在了那颗金色的毛茸茸的小脑袋上,稀碎的金黄色的卷短发柔软顺滑,手感特别好。
作为一个具有“妹控”属性的男人,没有比自家妹妹和自己撒娇更让人高兴的事情了。景九渊在心里暗自感叹了一下:“初初刚才这是主动和他亲近了吗?!初初撒娇的样子真的好可爱。”
想到这里,景九渊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眼底的温柔更甚。
“在哥这里,初初一直都是小孩子。”
景九初挪开景九渊的大手,解救出了自己被蹂躏的头发。看到男人充满遗憾的眼睛,她按了按翘起来的头发,睁大眼睛气呼呼地瞪着景九渊,骄傲地哼了一声:“你说的再好听也掩饰不了你的罪行。”
话音刚落,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一声低沉的笑声,虽然在主人刻意的压抑下声音变得很轻,但依旧可以听到。
“景九渊,你还笑,我都说了不许摸我头。”
“但是真的很可爱啊。”景九渊在心里暗自说道。但是看到快要炸毛的小姑娘,他压下了忍不住上扬的嘴角,眼底笑意更浓,语气温和地安抚着她:“好,好,好,我不摸,都听你的。”
“哼。”景九初撇了景九渊一眼,快速转过头去看向窗外,只给男人留了一个白白净净的侧脸。
“初初。”
景九渊的声线很有质感,平日里惜字如金,在其他人面前即便开口也是冷冷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礼貌又疏离。此刻,男人可以放轻放软的声音带着宠溺,让景九初眼里的神色暗了几分。
景九初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景九初,你以为你是谁啊?”
“没了景家你什么都不是,还想和我抢男人,做梦!”
“呵呵,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活着回去的。”
女人浓艳精致的充满嫉妒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景九初放在腿上的手蜷了蜷。
景柔。
景九初舔了舔牙槽,眼底闪过一抹冷色。
“初初......哥错了。”
作为一直跟在少爷身边的老人,前排的司机眼观鼻,鼻观心,像现在这样的自家先生这种反常的举动,他已经麻木了。只要和这位小祖宗有关,不就是服个软吗,小意思,小意思。刻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下不为例。”
景九初声线放低,故作严肃。说完之后又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好啦,等杨简来了,我们就回家。哥~我好饿啊。”
“杨简?”景九渊皱了皱眉,又被自家妹妹的后半句话给分散了注意力。
“饿了?”
景九初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最近她特别容易饿,而且还喜欢睡觉。
没等一会儿,杨简终于来了,手里提着景九初的书包,打开车门,炸炸咧咧地:“爷,您没事儿吧。您千万不要和那些愚蠢而又无知的凡人一般见识,咱们……”
杨简一边说着他的杨氏安慰演讲词一边打开副座的车门做好,然后把头顺势往后座的方向一扭,准备继续和自家爷吧啦吧啦,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平日里养成的习惯。
杨简满脸的惊恐茫然溢于言表,看着大少爷那张高冷又禁欲的脸,顿时呆若木鸡。
“杨简。”
男人冷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完了,完了。
他这次真的要完了。
话说,大少爷为什么在这里?
他会不会已经知道学校发生的事情了?
没有保护好小少爷,他是该去负荆请罪还是该去自挂东南枝?
感觉到对方充满审视的视线之后,杨简觉得头皮发麻,心里的小人儿像筛糠的筛子一样疯狂地哆嗦。
算了,他还是自我了断吧。
呜~呜~呜~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