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苦……吗……”方清雪看着白羽那万分复杂的眼神突然微笑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从时不时在她面庞上闪过的微表情看来,她似乎是正在回忆着什么事情一般,那大概是她最痛苦的一段时间吧……
时间:公元1968年1月5日
某无名边境星球里,从北方国家某座雪山的地下贫民窟内传来了一道道声音还颇为稚嫩的惨叫以及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彻底打破了这里沉寂了许久的宁静,却在还未扩散开的时候就已经被从远处呼啸而来的冷冽寒风给彻底吞没于其中。
昏暗的监狱内,偶尔撞击在旁边的墙壁上从而发出清脆碰撞声的锁链此刻却正半悬在半空中后继无力的左右晃动着,代替了那逐渐变得有些软绵无力的金属碰撞声浪的却是女孩虚弱的喘息声。
两侧牢门上那些并没有被刻意加固过的栅栏在比地球更加猛烈的寒风洗礼下嘎吱作响着奏起了悲乐,而这点的渲染,也是显得对于女孩此刻所遭遇的处境来讲也毫无区别及违和之感。
这是一个无比封闭的牢房,从门上设置的小窗内放眼望去,冰冷厚重的铁链盘踞在大半个牢房隔间之内,几层铁链所紧密连接的交界处正牢靠的束缚着那娇嫩的身体。
在女孩的前方杂乱的散落着一些长度超乎正常人想象的毛发,上面却又诡异的呈现出一种红黑色。
又会有谁能想到这几米长的存在只是个十二岁小女孩的头发呢?
失去头发的女孩被那些锁链固定在一个看上去很像实验台的大型机械上面,浑身都是发出腐败气息的皮肉和鲜血,不由让人很难想象她在极度失血的状态下还被如此折磨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是信念?还是仇恨?或者是因为残酷的试验让她不再需要这些生命体赖以生存的条件?问题的答案其实都不是太过重要,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疼痛如同沉睡了一般,只有在特定的条件之下才会被唤醒。
显然她刚才发出惨叫就是经历了那所谓的特定条件,皮肤上那看上去被电流烤焦的血肉里充满了翻卷褶皱,她颤抖着,浑身上下也只有上半身穿着一件宽而大的囚服。
囚服胸口黏贴的铭牌上面是如虫爬的丑陋字样,虽然看上去有些杂乱无章,但还是能够依稀分辨出其所想表达的正确含义:方清雪。
她的对面是一个身穿着黑色盔甲,手中拿着空白的针筒试剂的蒙面男,面具之下,那瞳孔中带有点点病态斑黄的双眼却尽是疯狂的神情,他突然凑到方清雪面前,随即抓住她仅剩的头发,开始狂热的咆哮了起来:“啊哈哈哈哈!果然啊清雪,你体内的基因确实能够与这股能量进行完美的融合啊!!”
“你这个臭教授,还不快点放开我的姐姐!”就在这时,一旁的阴暗角落里突然传出了嘈杂的撞击摔落的声音,一名看上去比方清雪还要消瘦几分的身影顿时出现,遍体鳞伤的他一边挣扎着爬过来,一边怒视着前方那个正在用沙哑的嗓音暗自嘀咕着什么的蒙面男子。
“不要,清寒你现在先别过来,姐姐现在一点都不痛啊”本还满脸死灰的方清雪注意到这一幕顿时如同恢复了感情一般叫喊道,叫喊却是惊醒了身前神游的蒙面男。
“哦?这家伙在那样的重伤情况下因为我给你做的试验而哭昏过去……现在竟然不过才几分钟就醒过来了啊,不过你们不愧是一家人,这方清寒还真是一个顽强的少年呢……”蒙面男面无表情的转过头,他身上遍布的黑色盔甲露出的缝隙里散发着诡异的幽蓝色光辉。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处置你呢,你的体质似乎完全承受不住试验项目的过程啊,就算你成功之后你有大几率超越你的姐姐,不过既然你承受不住也只好将你销毁了”被称为教授的蒙面男放开抓着方清雪头发的手,蹲下身子低头看着在地面上趴着怒瞪他的方清寒。
说完他站起身子,随即抬起被黑色装甲覆盖的脚部微微向后弯曲,继而向前发力,用力踢击在方清寒那变得僵硬瘦削的腹部上。
“哇!!”方清寒在半空中吐出一口血液后快速滚落着倒飞在了旁边的宽大桌子上,径直撞翻了无数在地球上堪称稀有的试验器材,五颜六色的试剂跌破在地面,奇特的化学反应将方清寒落地处腐蚀。
“滋啦滋啦!!”
——啊啊!!
方清寒在接触到那些试剂以后干涸的嗓子里骤然爆发出了本不符合他所处年龄的沉闷的嘶吼声响。
“啊啊……这可真是失策呢,那都是我从其他拥有新世纪科技的星球文明带来的试验器材啊……”蒙面男子见此有些肉疼的用自己的手提起方清寒扔到方清雪脚底下后扑在那里查看起来,他身上外骨骼装甲阻挡了试剂的腐蚀。
“姐姐……我想我不行了”方清寒仰身躺在地面上奄奄一息的说着,脸上流淌的眼泪满是悔恨的证明,如果不是他非要带家人离开家园也不会被抓到而落到这份田地。
“弟弟!你可千万不能睡啊,父母被这群卑鄙小人抓走和我们分别关押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现在我不能再失去你!给我睁开眼睛啊!算姐姐求求你了还不行吗?!”方清寒不再言语创造出的寂静环境让方清雪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彻底崩溃开来。
她的泪腺因为改造试验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机能,无比刺痛的喉咙让她只能艰难的张开口,尽力的放声呼唤着沉睡过去的方清寒,然而,她的努力注定是徒劳无功,现实往往就是如此真实——他的弟弟,方清寒因此永远失去了生命。
仇恨的种子正如未来的白羽一般在她幼小的心中侵蚀着,但唯一不同的是她从此迷失了方向,而白羽却借此机会突破了真正的自我,方清雪体内的基因链条因为之前被注射的试剂与方清雪心中仇恨的情绪产生共鸣调染成了墨黑色。
她的身躯颤抖着放射出了结构类似于星云气体的黑色雾气,那黑色雾气刚一离开她的体内就如同生命缠绕住了束缚着方清雪的锁链,远超硫酸十几倍的灼烧性顿时使那些锁链发出了刺耳的嗡鸣声。
“这是什么鬼?!”教授听见那道声音后立刻回过头去,入目却是那些锁链不堪重负的爆裂开来,方清雪浑身被黑暗笼罩住的画面。
“给我受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