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柳娉婷的院子中找到了柳家二老,两夫妻并排着躺在院子里面神色安详而又平和。
“父亲、母亲!!!”柳娉婷的泪水瞬间决堤,尤记得前日父母慈祥而又温暖的笑靥,如今却这般天人永隔了。
“呜呜……你们醒过来好不好,就当是婷儿求你们了,醒过来好不好,婷儿以后会听话的……”
柳娉婷匍匐在柳夫人的身上,声嘶力竭地哭喊着。
卫褚听得心都碎了,他好想伸出手去抱抱这个可怜的女子。
单手搭在柳娉婷的肩上,“柳姑娘,节哀!”柔声地安慰着她。
卫褚蹲下身子将柳娉婷拉进自己的怀里,那个张牙舞爪的女子此刻是如此地让他心疼。
轻轻地拍着柳娉婷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她。
“我再也没有家人了!”
短短的几个字击中了卫褚的心灵深处,他从小便是孤儿,是被师傅外出收养的,否则他可能早就死在了与野狗争夺吃食的过程中了。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柳娉婷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卫褚,“你说、什么?”
“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他不想看着她一个人孤寂。
远处的房梁轰然倒塌,卫褚抱起柳父的尸体,“先出去把你父母好生安葬了再说。”
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嗯!”抱着柳母的尸体,往外走。
身后是一片火海,将柳家二老的尸体放在地上,“先让他们入土为安吧!”
柳娉婷捂嘴流着眼泪,她多么希望今天的一切都是梦魇,一场可怕的噩梦,什么都没有发生。
卫褚帮柳娉婷把他的父母安葬了,撒上一抔黄土,“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卫褚不知道这对于柳娉婷来说就是爱的宣言,只有喜欢的人才会愿意把对方的家仇揽到自己的身上。
回到几人居住的客栈,柳娉婷回到房间里面,蒙上被子,抚音本想去安慰一下她,卫褚冲她摇摇头。
第二天早晨,抚音她们早早地就准备好了,四人上路向深山进发。
早上的山里面到处的都是露水,地面湿滑不堪,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进来,照在枯叶上面,散发着阵阵树叶腐烂的恶臭。
爬坡的时候都是卫褚背着令狐千夜,其余时间都是由令狐千夜自己拄着拐杖走。
四人走了许久,感觉都快要到中午了,密林里面还是刺骨的寒冷。地上也开始出现零星的尸骨残骸。
这不免让抚音想起了当初遭遇群狼的时候,若不是好在晕过去,周围都是尸体逃过了一劫,否则就会变成这地上的森森白骨。
地上的骨头也越来越多,其中还包含得有动物的残骸,看起来甚是惊恐,抚音的手心都往外冒冷汗。
令狐千夜也发现了走得很是缓慢的抚音,扭过头去,看到抚音攥紧包袱,指节发白,“音儿、音儿……”接连叫了几声抚音都没有反应。
柳娉婷往后退去,伸手在抚音的眼前晃了晃,拍了一下抚音的肩膀,“抚音?”
抚音本来还沉迷在自己的想象中,被柳娉婷这一拍,回过神来,尖叫道:“有狼啊!”
“那里?”柳娉婷和卫褚立马进入备战状态,环视着四周,也没见到抚音口中的狼啊。
“抚音,狼在哪里?”
抚音喘着粗气,待看清了周围的情况,才反应过来自己早已不是在坟山那里了。
“我看错了。”
“大家注意,留心脚下。”这密林果然不简单。
几人又继续往前赶路,只有令狐千夜目光开始变得深沉,甚至有些阴霾。
能把抚音吓成这样的人大概就是自己了,他没想到当初的事情在抚音的心里留下那么大的阴影。
他也没想到抚音居然会真的遇到狼,他也只是听说乱葬岗那里有几条野狗,当时也只是想给抚音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而已。
“音儿!”两人走在最后,令狐千夜拉住抚音的手。
“有事?”抚音茫然地看着令狐千夜。
令狐千夜扭捏了半天,最终还是开口说出了那几个字:“当初的事……对不起。”
抚音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目,当初的事她不介意,只是那些狼嚎的声音在她的心里留下了阴霾。
再加上一些现代剧,狼群撕咬人的场景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盘旋。
“没事!”再说了当初她还占了令狐美人的便宜,只是占这个便宜的代价是差点丧命而已。
“以后,我不会让你再遇到这种情况了。”
抚音抿唇甜甜一笑,树叶间也照射下了一丝明亮的光辉,看起来甚是明亮耀眼。
继续往里走遇到很多的机关,好在都被几人一一躲过了,最后在靠近山峦的深处,被一些藤曼缠着,四人就分开了。
本来是打算砍断藤曼的,谁知道卫褚刚刚砍断藤曼,密林里面不知从何处又放出粉色的烟雾。
虽然都捂住了鼻子,但还是晚了一步,几人陷入了长久的昏迷,朦朦胧胧之间,令狐千夜感觉好像有人在拖着他走。
抚音醒来的时候,四人均成大字被捆绑在床上面,旁边一个浑身破烂,头发杂乱得像个鸟窝一样,夹杂着些许的干草。
像是个老乞丐,一边在磨刀,一边还冲着抚音她们微笑,看起来就像是神经分裂的人一样恐怖。
旁边还有一口大锅在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白烟,难不成她们是遇到传说中的食人族了,这就准备磨刀把几人宰了。
“喂,死老头,你想干嘛!”
老头微笑地看着她,“小女娃,别急,待会儿你就是第一个。”
“你是万俟风?”令狐千夜开口笃定地问道。
“毛孩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
“不说也不要紧,待会你就会主动开口说了。”
“你敢动一下,我家公子,我跟你拼了。”卫褚用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捆绑着自己的绳子。
可是无论如何也没能挣脱,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按理说这么细的绳子,没有挣不脱的道理啊。
“毛孩子,不要再做垂死的挣扎了,这是人筋,你挣不开的。”老头拿着晃眼的刀子,向令狐千夜走去。
这对于他来说早已是稀松平常的事了,所以脸上也没有其它多余的表情,反而是异样地高兴,为着接下来又有新的实验体了。
“死老头,有本事冲着我来。”
老头准备给她们开刀,抚音让万俟风先给自己开刀。
“没听过居然还会有人急着求死的,稀奇,老头我也没什么本事。”手中的刀已经在令狐千夜的手臂上划出了一个口子。
“糟老头,放开我家公子,否则我必让你死无全尸。”卫褚厉声喝道。
柳娉婷自是不愿让卫褚送死,“你还要留着性命替我全家报仇雪恨,我来。”
“你们也别争了,都有份。”
抚音看着令狐千夜手臂上面留下的鲜血,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地,对着众人说道:“大家都别和我争了,我先来。”
其他的人都没有明白抚音的意图,她到底是想要干嘛,均是看着抚音,“音儿……”
抚音给了令狐千夜一个眼神,微笑着,相信自己没问题的。
“传说中的万俟风是有能够肉白骨,起死回生的能力的,不知道,你有没有能让我死了再活过来的能力。”
老头嗫嚅着,想要说些什么来反驳抚音,可是细想来,他又没有确切的把握能够救治好死人,这可难坏了他。
“我先将你杀了取走器官,到时在其他人身上使用,便也算是让你再活一次。”
抚音接着说道,“可我还是不相信你的能力,若是你真的有这个能力,先把他医好了,我再随你处置,身上的器官随便你怎样使用都行。”
光就拿这个老头能够给人换器官这点,就足以让抚音惊讶的,只是不知道这个老头的水平到达什么程度了。
“我为何要答应你先行救治于他,即使不救他,照样可以得到内脏。”
“若真是如此,你又怎么对得起你神医的名号,看来是世人对你高夸了,你不过是个无能无能的庸医罢了。”抚音装作失望地摇摇头。
万俟风最是无法忍受别人对他的诋毁了,他神医的名号绝非空穴来风,“你待怎样?”
“如我一开始所说的,医好他,我才能相信你就是神医万俟风,否则……”
“可以,他是那里有毛病?”
抚音又接着失望地摇摇头,“唉,看来你是假的了,他是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
这下又着实地气着万俟风了,想他是谁,望了一下令狐千夜的神色,闻了一下他脖颈间的气味,差点没把令狐千夜恶心死。
最后抓起令狐千夜的手,号脉,“左腿腿骨断裂性骨折,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你都知道?”抚音惊讶地看着万俟风。
万俟风也是十分得意,好久没和人来往了,整日浸泡在研究药理之上,今日得到抚音的夸赞,显然内心也是欢喜的。
“那自然是,这么小的问题,怎么能瞒得过老夫。”摸着胡子,头昂的高高地,对抚音略带崇拜的眼神很是受用。
“那你在看看她们。”抚音也想知道柳娉婷和卫褚的情况,顺带测试一下万俟风。
径直走到柳娉婷的身旁,甩下自己的袖子,隔着布匹给柳娉婷把脉,“心中有包袱,郁结不解,恐拖成大病。”男女授受不清的礼教他还是有的。
接着又走到卫褚的身旁,这次没隔着袖子了,直接将手放到他的手腕上,沉吟片刻。
“这小毛孩子,身上居然受了那么多的外伤,前日刚好的内伤似有复发的迹象。”
“居然都给说中了,我对万神医您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那你能不能快些大展身手救治一二。”
“没时间!”他的事都没忙完呢。
抚音撇撇嘴,“还说是神医呢,一点悬壶济世的医德都没有。”
万俟风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小女娃,老夫答应你救治这小子,但是可没说过要一并救治他们。”
对他来说那两人就是拿来做药物实验的,医治他们多浪费药材。
“好吧,我真失望,亏我还拿你当偶像,没想到你这么小气。”
“偶像?”
显然万俟风对‘偶像’这个新词很是感兴趣,“什么是偶像啊?”
“现在你已经不是我的偶像了,告诉你也没用。”抚音撇开头,故意不去看万俟风。
“你这丫头,说话怎的还兴说一半,我再当你的偶像行不?”
“这个……”抚音故意卖关子,吊足了万俟风的胃口,偷偷用眼角瞟向万俟风的脸。
“若是你愿意救治他们,那你就是我的偶像。”
“好吧,只是这救治他们的药物你需自己亲自去采。”
“成交!”
卫褚和柳娉婷面面相觑,都很佩服抚音这胡说八道,东拉西扯的能力,居然还能成功地唬住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万俟风。
只有令狐千夜半点也不觉得惊讶,因为当初抚音就是靠着她的油嘴滑舌,成功地瞒过了宫中的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了他。
“那你可以告诉我什么是‘偶像’了吗?”
“就是恩师,或者是父亲这类的,或者是你很崇拜的人,他有着你不会的能力,你艳羡的生活,总之就是你很佩服他。”
“你佩服我,想做我徒弟!”
“呃……”抚音的头上滑落几条黑线,真怀疑万俟风这到底是什么逻辑思维,她说那么多,他就划了两个重点。
第一是她佩服他,算是吧,对于他的医术。第二是她想做他徒弟,那就得另说了。
“虽然你愚笨,但也机灵,我就勉强收你为徒吧!”
“什么?”这人自说自话的能力着实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难道你还不乐意了!”当他徒弟有什么不好的,看她一脸的不情愿,万俟风有些不高兴了。
抚音自是不敢得罪他了,毕竟自己现在还捆着呢,“没有,我怎么会不乐意,只是这拜师是头等大事,不可草率。”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
“拜师都要先挑一个好日子,再沐浴更衣,拜祭上苍祖先,还要有见证人,再行拜师礼。”抚音继续胡扯。
“太麻烦了!”他本意就是觉得这小女娃机灵有意思,至少以后在这山上的日子不会无聊,还能拿来做试验。
抚音摇摇头,“不麻烦啊,我看明日便是个好日子,再者沐浴更衣本就表示对你的尊敬。见证人就是他们三人了。”
“明日再说!”一挥袖子,万俟风离开了。
一场搞笑滑稽的拜师礼,也将在明日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