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音跑到宣政殿,令狐千夜并没有在那里,她通过门口的太监知道令狐千夜在休德殿,于是她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休德殿。
刚赶到宣政殿的门口,抚音就被令狐千夜的手下拦在了门口,“影妃娘娘,皇上不允许别人进去打扰他。”
抚音愣在了原地,“不允许别人去打扰他?!”
守卫点了点头,“是皇上亲口所说的。”他也很为难啊,一边是皇命,一边又是皇上嘴宠爱的妃子。
“皇上是在里面处理朝政吗?”
“这……”守卫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又为难地看了眼抚音,低声说道:“璃掌事在里面。”
抚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仍是倔强地问道:“她们是不是在商量事情?”
“应该……是。”
“好!”抚音颓自离开了,看着守卫的模样,她的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
回到自己的寝宫,令狐千夜接连几天都没有去过她的优璇宫,她也没有勇气去寻令狐千夜。
直到那日她坐在床上数红枣,大宫女怜儿神色严肃地走进来,低声说道:“娘娘,有一事,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抚音扔着红枣玩,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觉得不当讲就不要讲了。”
怜儿被抚音这句话噎到了,踌躇了一下,“娘娘,皇上他、他封璃掌事为赵妃了。”
抚音扔到空中的红枣慢慢地掉到了地上,浑身像坠入冰窖里面一样寒冷,“你说什么?”
怜儿直接跪在地上,“娘娘,皇上他封璃掌事为赵妃了。”她希望自家的主子能清醒一点。
抚音走下床铺,走出房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面傻傻地看着宫门口,时不时路过一两个太监宫女。
他在脑海中想了许久的人,却怎么也没有出现在门口,一切都像是嘲笑她的天真,可笑。
令狐拓哲带来了香菱做给她的果脯,还有山楂糖。
抚音看着那抹黑蓝色的衣角,光着脚跑去迎接,“我就知……”看见了来人的模样,有些失望。
“是你啊!”抚音很是失望。
“怎么就不能是本王了。”看着抚音竟然光着脚站在地上,“你不会认为是皇兄吧,这么激动,居然连鞋子也忘记穿了。”
抚音听到她这话,突然阴沉着脸,“王爷,你若是无事就快点离开吧!”
令狐拓哲蹙着眉毛,不知道抚音怎么会这样,“你和皇兄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是自诩手眼通天吗,不会自己查或者去问他啊!”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进到了房间里面。
令狐拓哲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旁边的怜儿,“你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皇上封璃掌事为赵妃了。”
“什么?”令狐拓哲惊讶地看向怜儿,他因着向香菱表白了心迹,于是撤掉了平时守卫在璃织周围的暗卫。
至于皇上,谁也不敢在他身边放人监视吧,所以对这宫中的事情她现在是一无所知的。
这皇兄明明是钟爱抚音的,明眼人也都是一清二楚的,他本来听说他的皇兄把两人的婚事取消了,就已经心存疑惑了,这今日为何又要这般羞辱于抚音。
当即进去拉起抚音的手,“去找皇兄问清楚,在这期期艾艾的有什么用。”
才拉着抚音走了两步,“王爷等等!”
怜儿跑上来,手里拎着一双鞋子,令狐拓哲傻傻地看了一下抚音露在外面的脚,挠了挠脑袋,目光尴尬地瞟向别处,“你自己快点!”
到了令狐千夜所在之处,正巧碰见了从里面出来的璃织,身穿海蓝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
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眼神有神,眼眉之间点着一抹金调点,撩人心弦,满面的春风得意,实现了多年以来的夙愿,心情自然是不错。
“影妃妹妹,十四爷!”璃织点头。
抚音不知道该以何种面目来面对这个曾经在婉淑手中救过她,现在又用着比婉淑更狠毒的手段来伤害她的人,只能面无表情地点头。
令狐拓哲倒是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赵妃好气派啊!”
璃织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抚音用力捏了一下令狐拓哲的手臂。
令狐拓哲吃痛,脸上的表情有所收敛,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窘迫,“皇兄在干嘛呢?”
“处理朝政,今年安阳县又爆发干旱了。”
“噢,谢谢!”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带着抚音进去了。
璃织呆在原地,若有所思。
“影妃娘娘,王爷,皇上真的不方便……”杜子建真的是拦不住这两人啊。
进到殿中,抚音看向坐在后面埋首批阅奏折的令狐千夜,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阿、皇上……”她没有勇气再称呼他为阿夜了,因为他以前那温柔得仿若是能溢出爱意的目光,此刻变得陌生冷冽。
“皇上恕罪!”杜子建跪在地上请罚。
令狐千夜放下手中的笔,“你先退下吧!”双手交叉靠在椅子上,“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抚音胆怯了,她真的没有勇气再接着上前,亲耳听见从他口中说出‘不爱了’这三个字,她怕自己会受不了。
拉着令狐拓哲的袖子,低声说道:“王爷,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令狐拓哲拍拍抚音的手,“皇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不喜欢抚音,那……”
“那什么?朕告诉你,朕的女人,就算是朕不要了,也轮不到你。”令狐千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到那两人之间的互动,会感到心烦气躁。
抚音听见他口中说出的话,怒不可遏,“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现在我们直接说清楚,若是你真的不喜欢我,我选择退出。”
“很好,算你识趣,也省的朕多番麻烦。”令狐千夜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看向抚音,显然是对她的识趣表示赞赏。
抚音还不死心地问道:“那你以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什么?”
令狐千夜将腿搭在桌子上,满不在乎地说道:“朕不过当你是救命恩人而已,璃织是朕的青梅竹马从小就喜欢。”
“呵呵,那臣妾就恭祝皇上和心爱的女子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夫妻和乐美满。”抚音自我放纵,大声地说着。
她现在的行为不过是在自取其辱而已,令狐千夜既然连对她的称谓都改成了‘朕’那一切就都再明显不过了。
抚音说完这句话,漠然地转身离开,心中的酸楚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是在转身之际,那眼角的泪珠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令狐千夜看到抚音的样子,心中有种异样的疼痛在撕扯着,他一直想伸手去抓住抚音,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不停地告诉他,他最爱的人是璃织。
伸出的手最终还是纂成了一个拳头。
令狐拓哲也顾不得尊卑,气愤地冲令狐千夜吼道:“你迟早会后悔的。”
找到抚音,带着抚音出去喝酒解闷。抚音酒量不行,几杯酒下肚就开始痛骂令狐千夜的移情别恋。
令狐拓哲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安慰抚音,这两人之间感情的事他实在是无能为力。
他现在就只希望抚音借酒浇愁了之后,心里能好受一些,不再那么难过。
“令狐千夜大混蛋,大猪蹄子,明明说过会一辈子守护着我,只爱我一个,我若不离,她便不弃的,现在才刚刚过了多久。”
猛灌了一口酒,令狐拓哲抢走抚音手里的酒坛子,皱着眉毛说道:“少喝点,不然又该要难受了。”
“我就是要难受,身子难受了,心、也就不会那么痛了。”抚音指着心脏的地方,“可是为什么无论我喝了多少,这还是痛的。”
抚音将手中的酒壶扔在地上,起身摇摇晃晃地想要离开。
令狐拓哲付完酒钱,跑过去追抚音,“你慢着点,摔倒了怎么办!”
“阿夜要找我了,我得赶紧回去……”抚音摇晃着身子,就像是亲眼见到令狐千夜来接她一样。
“你别傻了,皇兄他、他是不会来找你的。”他现在说不定温香软玉,别提多自在呢。
见到抚音这个样子,再联想到曾经她那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
“你骗我,嘻嘻,别以为我不知道,等、咯、等我回去,叫香菱让你跪搓衣板。”抚音摸了一把令狐拓哲的脸。
令狐拓哲好不容易将抚音这个醉鬼搬回了寝室,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对着站在一旁的怜儿说道:“好好照顾你家主子。”
此后的几日,抚音都会搬张椅子坐在门口,等着什么。时间一长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了,等一个不会来的人,还是等自己心死。
那几日发生的事情,怜儿都会事无巨细地告诉她,说什么令狐千夜秋后算账,为了璃织废了皇后。
璃织遭到了嫉妒心爆棚的煦妃陷害,煦妃被打入冷宫,解散了后宫的妃嫔,并且昭告天下,他不日将迎娶璃织为皇后。
抚音才意识到,也许这两人是真的爱,而她只是一直以来的作用就只是他用来保护璃织的挡箭牌。
令狐逸宇收到了令狐千夜昭告天下的皇榜,怒不可遏,“令狐千夜你太欺负人了!”当初他之所以放弃,是因为抚音一直爱的都是他。
为了抚音的身体,更是为了让抚音不要寻短见,他咬牙放走了抚音,对她的离开视若无睹,默然应允了。
可是如今既然他得到了不好好珍惜,就不怪他了。
半夜潜进皇宫里面去见抚音,这次没有人阻挡,他如入无人之境,出现在了抚音的窗口。
“谁啊!”抚音沙哑着声音问道。
令狐逸宇没想到抚音这个傻丫头居然还坐在窗边没有入睡。
“音音,跟我走吧,他不值得你为他做到这个份上。”心疼地说道。
“王爷!”沉默了半晌,略带有些许的泣音,“我既然选择了他,必然是要坚守的。”
“即使、即使他不再爱你,你也要坚守吗?”
“王爷,对不起!”抚音哭泣着,“是我辜负了你!”不管她身处任何境地,他都还是一如既往地追随着她,爱着她。
“那、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令狐逸宇祈求着,希望能见到抚音的容颜。
抚音擦干泪水,推开窗户,“王爷你快走吧!”他不想他被人抓到把柄了。
“那让我抱抱你吧!”令狐逸宇也没有征求抚音的意愿,直接将抚音搂在怀中。
令狐千夜晚间的时候想到璃织说的话,说他该去瞧瞧抚音,毕竟她救过自己的性命,想想也是这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