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去嘴角的口水,揉了一下昨日受伤的地方,浣溪再伸手去试探了一下郑开心的额头,温度开始变得正常了。
浣溪的脸上扬起笑容,轻声说道:“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啊!”
伸出手去,轻轻拍了一下郑开心的脸颊,“乖乖躺着等我。”她得先出去探探虚实。
等到确认外面没有了追兵以后,浣溪才撑着郑开心从地窖中走出,送到医庐。
年轻的大夫仔细替郑开心检查了身上的伤,最后进行了再三的确认之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脑袋。
“这是中了大司马的摄魂掌,没救了,你还是回去给他准备好后事吧!”
浣溪忧心忡忡地看着眉头紧锁,一直没能醒过来的郑开心,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时此刻她的心情。
“大夫,他是因为救我才变成这样的,无论用什么办法,希望您大发慈悲,一定要救救他啊!我求你了。”
浣溪抓握着大夫的手臂,眼看着就要跪在地上了。
年轻的大夫急忙扶住浣溪,“你别这样,他心脉俱损,回天乏力了。”
浣溪无力地垂着手臂,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是因为救她才变成这样的,若是他就这样死了……
走向床边喃喃道:“这可怎么办啊!”
看着浣溪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
浣溪本来灰白的双眸瞬间聚集了光华,如同抓住了希望的稻草,“只是什么?”
“我听说塞外有个番邦小国,在我们禧橡国和苗疆的夹缝之中生存,后来归属于我们,每三年的贡品中有一粒金丝丸。”
“金丝丸?”
“嗯,传言它针对摄魂掌的疗效极好。”
“那我要去那里才能得到这个金丝丸呢?”
“只有大内皇宫。”
“好,希望这段时间,您能帮我照看一下他。”
望着浣溪那双因为感受到希望而熠熠生辉的眼眸,“皇宫禁地,遍布大内高手,这可是大司马府都不能比拟的,你一介女子又如何去得?”
浣溪抿抿嘴唇,目光垂落在地上,“不管此行如何,我都得去闯一闯。”若是不幸,郑开心的黄泉路也有她做伴。
大夫深知多说无益,只能尽力去帮助她救治郑开心。
浣溪换了一身装扮,行至宫墙外面,本来想上前探查一番的,可是那些侍卫瞪着眼睛,里面都是警惕和怀疑。
浣溪露出自认为很是迷人的微笑,可侍卫明显不吃她这一套。
浣溪眼瞅着人家的手都落到了刀柄上,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
改变了策略,跑到远处的茶棚,一直盯着大门处,观察他们的换班时间。
可即便如此,浣溪也没有绝对的自信能打赢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只能焦急地咬手指。
突然她的视野里面出现了一个让她很是兴奋的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好专门给皇宫里面运输食材的。
浣溪望着那人进去的背影,在外面等待着。
月明星稀,路上的行人都加快了步伐,忙着回到家中与亲人团聚。
此刻茶棚的老板也正徘徊在浣溪的身后,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提醒,时间不早了。
正在他准备上前的时候,浣溪起身向远处走去。
茶棚的老板也慌了,“客人,客人!”
浣溪疑惑地转过头去,脸上尽是不耐烦,“有事吗?”她现在忙得很。
“你的茶钱,没给。”
浣溪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更尴尬的是,她搜遍全身都没找到一锭银子。
茶棚老板见浣溪这样,知道她是没钱付了,只能自认倒霉地挥挥手,让浣溪走了。
他得回家去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是重中之重。
浣溪快步走到巷子拐角处,偷偷地跟着那个专门为御膳房送食材的男子,还有跟在他身后的伙计。
浣溪计上心来,跟着他们去到住所,躲在暗处,抓走了其中一个身形和她差不多的男子。
换上他的衣服,将晕倒的他捆在柴房里面,得意地关上门,扬长而去了。
第二日,浣溪遮挡住脸,声音刻意压低,制造出一种苍老的感觉。
别人问她的时候,她就谎称感冒了。
可是谁曾想到,等他出去的时候,领头的听说浣溪受了风寒,决定不让浣溪跟着了。
这怎么行,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办法,再者她倒是无所谓,可是郑开心不能等啊,多耽误一天,他就多一层危险。
就在浣溪思考着下一步的时候,那些人早已出去。
浣溪以为这个计划得宣布破产,好在她的运气一向不错,刚刚走到门口的队伍停了下来。
原来是其中有一个人拉肚子了,而且看样子,这次拉肚子情况不轻啊。
浣溪悠闲地在院中坐着,挑衅地看向带头人。
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带头的人让浣溪顶替了刚才拉肚子的那个伙计。
这正是浣溪所期待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真了。
看着呆愣地站在一旁,做花痴状的浣溪,他很是无语,可是眼下也找不到其它能代替的人。
“傻愣着干啥呢?”
浣溪收回思绪,只能尬笑地小跑跟上队伍。
顺利通过了侍卫的检查,浣溪离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远远地瞅着那些侍卫端着些什么,去往一个浣溪不知道的方向。
“发什么愣呢?”
“嘿嘿!”浣溪假装尴尬地挠挠头。
“准备该出去了。”
浣溪一听这还了得,这不是又得让她的计划夭折,她当然不会同意了,于是决定故技重施。
“哎呦!”装作肚子疼得难受,急着找茅房,想要乘机快速溜走。
可还没走几步就被叫住了。
“你干嘛啊?”
浣溪抱着肚子大声说道:“还能干嘛,找茅房。”
“茅房就在这间屋子的后面,你往那边去哪?”疑惑地望着浣溪,他总觉得眼前的人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人了。
浣溪尴尬地笑着,一边打着招呼,顺带迅速闪身跑到房子的后方,看了眼周围。
一个纵身跃上了围墙,趴在上面,望着下方来来往往的宫人。
浣溪心想,既然是贡品,那她就专门去找存放贡品的地方,不就可以顺利找到金丝丸了。
思及此,就得弄一身在这皇宫中行走的衣服,目光落到宫女的身上,看那繁复的发式。
浣溪果断排除,还是公公装适合她,有种熟悉的亲切感,关键是这可比宫女的简单多了。
跳下围墙,正好撞到了一个小太监的身上。
小太监站直身子,有些恼怒地盯着撞到他的罪魁祸首,突然睁大了眼睛,试探性地喊了出来。
“安公公,是你吗?”
浣溪砸砸嘴,正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刚才的情况,顺带否认。
这个小太监有没有点眼力见,她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不说是京城第一绝色,好歹也算是小家碧玉。
而眼前这个小太监,居然胆子大到,称她为太监,难道审美观有问题?!
她准备要好好和他理论理论,“你眼睛是咋长的?我是……”
小太监一听这话,真的以为浣溪就是安公公,急忙跪在地上,连连道歉:“安公公大人不记小人过,请饶奴才这次吧!”
浣溪刚刚蓄上的怒火,瞬间又被抽空了,并且再也没有复返的可能性。
浣溪看小太监这唯唯诺诺的样子,打算将计就计,“要我饶你不难,只是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安公公请说,小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开玩笑,眼前这个可是他们太监的偶像啊。
他虽然是新来的,可也有幸目睹过安公公的风华,如今能被他心中的偶像砸到,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你附耳过来。”
小太监紧紧地攥着袖子,浑身紧绷,面红耳赤的。
“明白了吗?”
小太监还沉浸在刚才和浣溪近距离接触的幻想中,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浣溪不得不加大音量,“明白了吗?”
“嗯!!!”小太监重重地点头。
“明白了还不快去。”浣溪大声呵道。
果不其然,这小太监走路的速度都加快了不少,偶像吩咐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多时衣服也弄来了,这次小太监没有做过多的停留,因为耽误了事情被主管骂了。
还被安排了一大堆的杂事给他,现在就只是空有想要陪偶像的心,却没有陪偶像的能力和时间。
浣溪倒是没什么好在意的,她相信靠自己也能找到,只是这个时间长短就不一定了。
念及此,浣溪不得不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风卷起了浣溪身后的一片叶子,将它带离了安稳的大地,奔向未名的高空。
令狐千夜因为连日来总是熬夜处理政事,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这日累到趴在案几上沉沉地睡着了。
本来睡得很是沉稳的令狐千夜,突然听到了嘤嘤的哭声,这哭声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
可是身体的疲乏始终让他没能醒来,只是双眉之间开始有了褶皱。
“阿夜,我好想你啊,你为什么不来陪我?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啊……”
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每一声都是对他的眷恋和心碎,轻易地就睁开了眼睛。
望向前方身着淡紫色的纱裙,背对着他的身影,他记得那条长裙,乃是他亲手所赠。
嗫嚅了一下,轻轻地喊出了在心中咀嚼了千遍的名字,仿若是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就会将她吓走一般。
“音儿,是你吗?”
等了半晌,如同一个世纪一般漫长,那抹身影还是转过了身子,恬淡的微笑,眉眼间都是暖暖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