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溪低着头,鼓足勇气,“实话跟你说吧,我此行的目的就只是想要金丝丸去救我的恩人。”
令狐拓哲观察着眼前的浣溪,想从她的一举一动,那些细微之处印证她就是浣溪,“恩人?”
“我流落街头的时候,就是他收留我的。”
“你的亲人呢?”
浣溪为了让自己的身世更悲伤一些,于是编造了谎言,“在那场我们和苗疆还有沧澜国的交战中,被战火祸及,不在了。”
浣溪低着头,让自己显得很是委屈伤心,尽量让自己的眼中盛满泪水,阻碍了令狐拓哲的判断。
令狐拓哲仍旧是保持怀疑态度,因为以前的抚音也是满口谎言,只是此刻她的表情看起来是那么地真实。
从她的眼中根本无法判断她这些话的真假。
“这么说来,你倒是一个极讲情谊的女子了。”令狐拓哲有些讽刺地说道,对于这个谎言,他不打算戳穿。
浣溪自然是不会接话了,她与这人并不相熟,且此人身份地位都不凡,可不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令狐拓哲坐回案几后面,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埋首翻阅着书简,“你最好是实话实说。”
浣溪惊愕,自己的这个谎话不是编得天衣无缝的吗,难道是那里有破绽?
可是如果现在自己收回刚才说的话,那不就是代表自己是在说谎了,还有不排除眼前的男人是想诈出自己的话。
“小女子不明白王爷此话何意。”
“哼,不明白,那就等你明白了再与本王说道说道。”
空气静得仿若是一根银针掉落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没有令狐拓哲的松口,浣溪又不能走动,站的时间久了,脚都有些抽筋了。
盯着眼前埋首的令狐拓哲,左脚稍稍抬起来了一些,然后又换右脚。
如此往复,玩得不亦乐乎。
此刻一双幽深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不论她是真的想要伪装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一个人的性格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他总会有办法证明她是不是。
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让皇兄醒过来,好安定这天下的局势,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浣溪正在焦头烂额之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只听见一个柔情似水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爷,奴婢可以进来吗?”
如风一般的速度,刚才还在案几后面的令狐拓哲此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说了多少次,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
刚才还板着一张脸的令狐拓哲,此时正温柔地接过那名女子手中的食盒。
女子娇声笑道:“这礼数不能废啊!”
令狐拓哲宠溺地用食指戳了一下香菱的额头,“你这个傻瓜,什么时候能学学你那个不知死活的好姐妹。”
“不准你说抚音的坏话。”香菱将在自己额头上作乱的手拿下。
“好、好、好,我不说她的坏话,这总行了吧!”令狐拓哲无奈地说道。
假装受伤的样子,“没想到本王竟然还不如你的好姐妹。”
香菱赶紧拿出自己做好的山楂糖,“不会的,你没有不如她,你们对我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
令狐拓哲高兴地笑道:“真是个小傻瓜。”接过山楂糖,取出一粒放入口中,满是酸甜的滋味。
还是一如既往的味道,那激发味蕾的甜蜜,也敌不过此时依偎在自己身旁的佳人。
他想自己是何其有幸,能够得她的一心相待,这本就枯燥的一生也不再那么无聊,竟让他有了些许的期待。
浣溪在旁边,实在是受不了这两人,这两个看起来是情人关系,她一个外人站在这真的显得多余又尴尬。
假装咳嗽的声音,提示这两人不要忽略她了,要不然就让她出去也好,她是真的不想在这里打扰这两人。
香菱急忙地推开令狐拓哲,低声说道:“这里还有人,你都不告诉我一声。”
看向浣溪在的方向,正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说呢,挠了挠脑袋,睨到了令狐拓哲手中拎着的食盒。
“你要不要吃一点。”
令狐拓哲好笑地揽着香菱的腰肢,“你先上去看看她是谁吧!”
香菱疑惑地看了眼令狐拓哲,顺从地走上前去。
浣溪抬起脸了,四目相对,浣溪感叹难怪这个女子能让这个冷面王爷都柔情起来。
给人的第一眼感觉就是柔情似水,纯洁得就像清晨的露珠,那不加修饰的容颜。
这样的人儿,和自己站在一起当即高下立见。
“你好!”
香菱激动地冲上前去抱着浣溪,“抚音,你没事太好了,这些日子我好担心你啊,他们都说你再也回不来了,可是我不相信。”
浣溪显然很不习惯别人这么热情,只能礼貌性地保持不动,“这位姑娘,想必你是认错人了。”
“怎么回事,我不会认错的,抚音的左耳垂上有颗朱砂痣的。”慌乱地查看浣溪左耳。
有些难以置信,“怎么会这样!”
浣溪无奈地耸耸肩,她倒是希望自己是那个叫什么抚音的,她真的很羡慕她,能有这么多人关心。
她记得自己的左耳受过伤,郑开心还帮她上过药,她没有关注过自己的耳朵上面是不是有痣。
香菱求助性地看向令狐拓哲的方向,“王爷……”
令狐拓哲看着香菱那撅着的小嘴,心中有些不忍,终是走上前去,抱着香菱安慰。
“没事的,我会帮你把抚音找回来的,我保证。”
“你先回太医署去吧!”
香菱还是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女子明明和抚音就长得很相像的,为什么就不是呢。
“听话!”令狐拓哲握了一下香菱的柔荑,眼里写着坚定,想让她相信他的话,他不会骗她的。
目送香菱离开以后,令狐拓哲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食盒,像对待珍宝一般。
心中有个计较,“你不是想要那个什么金丝丸吗,只要你乖乖听本王的话,给你也无妨。”
“你想要我做什么?”
“要你扮演一个人。”
不远处的房间里面,万俟风大喊大叫着,被人捆着将身上的东西全搜刮干净,丢在澡盆中,被一群太监搓着搓那。
“放开老夫,令狐千夜,老夫一定会杀了你的……”
太监都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被收拾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万俟风就被影卫捆着送到了令狐拓哲的面前,“王爷,人已带到。”
令狐拓哲面带微笑,假意说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神医呢,真是的。”
话虽然这样说,可是面上却没有半分想要替万俟风松绑的冲动。
影卫单膝跪地,埋首,“王爷恕罪!”
“下次记得就行了,先下去吧,本王和神医还有话要说。”
令狐拓哲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正襟危坐,“神医‘潜伏’着不就是为了帮自己的徒儿报仇吗?”
说到‘潜伏’这两个字的时候,令狐拓哲尽力克制自己不要颤抖,可还是没能忍住。
谁叫他潜伏的方式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了,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他听手下来报的时候还以为他在酝酿着什么。
可现在很显然是他自己多想了,他怎么能忘记眼前的这个神医是在山上独居了多年,一心痴醉于医术的。
自然没有江湖人那些狠毒的手段,阴邪的心机了。
万俟风不傻,知道他这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恼怒地将头扭到一边,想当年他在山上的时候也是杀人不眨眼的。
“神医不要误会,本王的意思是,如果您的爱徒没事,那你就没必要致本王的皇兄于死地了吧。”
万俟风从鼻腔里面哼出了一声,显然很是不屑。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他虽然老了,可还没那么好糊弄。
“神医,不要动肝火,对身体不好。”
“少废话,不要妄想随便找个人来糊弄老夫。”
“那是自然,出来吧!”
只见浣溪从暗处走出来,脸上挂满了泪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噎着说道:“师、师傅……”
“乖徒儿?!”万俟风瞪大双眸,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浣溪。
“师傅,救我!!!”
令狐拓哲示意浣溪身后的人将浣溪带了下去。
“你们令狐家的人不要欺人太甚,若是我徒儿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
“这个神医放心,只要神医好好配合本王,那抚音必定会平安无事的。”
“你们还嫌害她不够吗,非得将她害死才肯罢休才行吗?”
浣溪隔着门帘望向那个双鬓斑白的老人,一心一意都在维护自己的徒儿,半分也舍不得让人欺负。
她如此欺骗一个老者,良心也会感到不安,只是现在做了,也是因为人命关天,她不得不照做。
“只要你医治本王的皇兄,她自是平安无事。”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卑鄙,可是他眼下别无办法。
若是继续任由皇兄这样睡下去,要不了多久人就不行了,眼下这个传说中的神医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你就不担心老夫将那个坏小子毒死?”
“黄泉路上也有你和你爱徒的性命陪葬。”令狐拓哲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灼灼,显然他不是在开玩笑。
“老夫真后悔当初没将那小子弄死。”才招致那么多的麻烦。
这句话显然是松口了,说明他还是愿意救治令狐千夜的。
“那就麻烦神医了,需要什么尽管开口。”令狐拓哲说完,弯腰给万俟风解开了身上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