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应该并没有死多久。”露华浓忽然说道。
雪原，的确可以让尸体不腐烂，保持着他们死去那一刻的样子，或者说，保持着他们被扔到这里的时候的样子。所以，可以想到，这里的温度有多么低，而这个尸体的血还没有凝固。
露华浓看向月炎面前的雪地鼠，这个小松鼠太喜欢月炎了吧！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月炎，在这茫茫雪原中，找到了再次来到这里的月炎，也许，它只是想要同他们分享对于它来说，在冰冷的雪原上面，难得的食物。
可以说，他们是非常幸运的，在这里，发现了这些东西。
“是，在这样的温度，用不上两个时辰，血液就会凝固分离出其他的东西，所以，这个尸体应该是扔到这里不久。”月炎忽然看向闪电，“也许闪电叫我们过来，不是因为发现了尸体而是发现了什么人……”
“这些人……为什么会死？”露华浓忽然对着闪电招手，“闪电，来，把这些尸体弄出来。”
“你想要根据他们身上的东西判断他们来自哪里？”月炎意识到露华浓想要做什么，他掏出匕首开始帮忙。
雪地鼠太小了，它在雪地中翻滚了一会儿，明显可以看到它还吃了雪，清洁了牙齿，然后快速跳上闪电的到头，用小爪子紧紧抓住闪电的头毛，不停发出叫声，似乎在同闪电说着什么。
他们挖了一会儿，并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太多了……而且下面的都已经同雪地冻到一起，很难弄出来了！即使弄出来，尸体也不会完整。
想来，深埋在下面的，应该是在他们来冰极城之前的事情了，他们……主要是想知道这些后来被杀死的人，是想要得到龙脉的人？还是……
月炎和露华浓想要将这些人挖出来的，其实就是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
毕竟这里的尸体，只能是聂云……或者……他们都不希望是那个善良又温文的聂长歌。
如果说聂云杀死闯入冰极城的人，这很正常，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吧尸体丢在这里呢？
这些人，的确有尾随他们而来偷偷潜入冰极城的人，当然，更多的却是已经死了很久的人。有的人，甚至都没有穿衣服，只是用布围着身体。
沾染血迹的布已经冻到身上，月炎只好将尸体翻过去，用匕首划开那些没有过凝固的部分。
“啊！”露华浓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些尸体上面，竟然都是被人剖开的很近。
露华浓惊恐地看向月炎，“聂云……是疯了吗？”
“也许……他是为了治疗长歌的伤势？”月炎用匕首在尸体的伤口部位挑弄着，那里参差不齐，一看就不是被人用刀剖开的。
“师兄，你注意到了吗？伤口是想外翻的。”露华浓忽然指着那个伤口说道。冰冷的天气不只是保存了尸体的完整性，更加保存了伤口的样子。
“不错。”月炎看着尸体的胸口，露华浓指着的地方。
“这里……”露华浓偏了偏头，然后站起来，围着尸体走了一圈，她忽然转身去看其他的尸体，这些尸体的伤口都在五脏的位置，而且，那些伤口全部外翻着。
她的手动了动，“他们的身上除了被禁锢的痕迹之外，就只剩下这种外翻的伤口……有什么东西，在他们的体内生长，然后刺破他们的身体，从里面钻了出来！”想到那样血腥的场面，露华浓的身体一抖，她跑到月炎身边，“对，就是这样！聂云抓住他们，将他们锁了起来，看！我们能看到他们的四肢和脖子上以后勒痕！痕迹有些斑驳，应该是铁链！”
露华浓的呼吸有些急促，“聂云在用人的身体养蛊虫！他……已经疯了！”
月炎伸手在露华浓的肩膀上捏了捏，又揉了揉她的头，“不要着急，也不要害怕。”
露华浓抬手抓住月炎的手，她的手，无比的冰冷，“师兄，你仔细看，他们的伤口形状都是不同的，而且，这些尸体的顺序，应该是在最里面的人，死得最早，对不对？”
月炎轻轻带头，他想要将露华浓带里这里，露华浓的神色，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些心惊。
“我们无法知道这放尸体的坑洞有多深，所以看不到里面尸体的样子，可是这些……”她的手指轻轻点着，“这个人的伤口在心口，那个人的伤口在胃部……这是五脏，他在用人的五脏养邪蛊。”
“邪蛊？”月炎对蛊不是很了解。
“蛊本身就是阴邪的存在，但是不用蛊瓮，而用人体培养的蛊，就是最邪恶的存在，我只在一本不知名的杂记上看到过，拿上并没有详细的说，只是泛泛一提，可是我记住了。”她本来已经忘记了，毕竟很多记载，多有夸大之处，或者写书人记录的时候，不明白的地方会自己想象。
在山上的时候，就因为无聊，她才会喜欢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书，她一直觉得找这种书，比话本子还有趣。
“厉害的蛊虫，不是应该只有蛊王吗？为什么聂城主要养着蛮多呢？”月炎想不明白。
露华浓低着头，踩着自己在雪地中留下的脚印，“是啊……越是珍贵的蛊虫，越是少……”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既然很多，想来就不是那种很厉害的蛊虫才对。”
她想到魔宫的地狱之火。地狱之火就是那种成群的蛊虫，可是它们除了吸食人类的表皮之外，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地狱之火真正的可怕之处，是会让人有烈焰焚身的错局。
而且，整个人的身体被地狱之火包围的时候，那种痛苦，那种黑暗，在那种除了蛊虫爬动的声音，便只能感觉到蛊虫在身体上爬动的感觉。
所以当初韩姐姐才会去冰湖为她取来玄冰锦鲤。因为玄冰锦鲤的冰寒刚好同地狱之火相克，可以让身处地狱之火中的人，在烈焰中保有理智，而不是自己把自己逼死。
仔细先来，地狱之火除了让人痛苦，也没有什么可怕的！那这种蛊呢？养在身体里，而且是养在活人的身体里……
露华浓忽然抬头看向月炎。
“你想到了什么？”月炎轻声问道。
露华浓摇摇头，“好像想到了什么，但是没有抓住。”
“早晚会想起来的。看来……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月炎蹙眉道，“只是……想来不会那么容易。”聂云……真的会轻易让他们离开吗？如今聂云没有动作，是因为极北之地陷入永夜，他们走不了，聂云也出不去！
月炎真是只知其一，不吃其二。如今不是不能离开冰极城，而是聂云还没有准备好。
“师兄，你能看出来这些人的身份吗？就像你说的，在这茫茫雪原，如果是小松鼠，我们也不会发现这里，可以说……这些人就默默地死在这里，永远没有人知道。”露华浓忽然觉得有些悲伤，这些人的家人……会难过吧！也许对于他们的家人来说，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他们会幻想……这些人可能在哪里活着，只是回不了家……
聂云去过龙脉，而且在国师等人都死了之后，依然坚强幸运地活到如今。也许，他是从龙脉出来的人里面，活着的仅存的人了！不……还有露华浓。应该说，也许聂云是除了露华浓外，仅存的……从龙脉出来之后还活着的人。
那么，他怎么会不知道进去的路呢？
他之所以不去找龙脉，自然是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没有准备好！
“这里有千机门的人，威海镖局的人……”月炎仔细打量着那些衣物完整的人，也许正因为聂云有自信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所以……才没有将能够证明他们的身份的东西取走。
月炎在一个尸体的身边来回走着，“这个人，应该来自西域。”
“西域？飞黄马？”露华浓忽然想到他们在潞城的时候看到的那些人。
“对！看来西域野心勃勃啊！”月炎相信当初西陈国师和大王找齐人手去寻找龙脉，也绝对不会去找西域的人，也就是说，这些西域的人不可能知道龙脉的秘密的！他们，是真的为了国运！
“这些人应该都是冰极城未陷入永夜的时候潜入进来的……不对！”露华浓看向月炎，“这个人明明就是今日死的，会不会有其他的路？”
月炎摇摇头，“他是今日死的，不代表他是今日潜入进来的，不是吗？若是有其他的路可以进来，那自然就可以出去。那样的话，最先行动的是聂云，不是吗？”
露华浓点点头，“师兄说得对。”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龙脉啊……这个玉佩，真的是龙脉的钥匙吗？其实……师兄和她一样，他们……都开始有所疑惑，母后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露华浓闭上眼睛，想着当初母后的神色和话语，可是她越想越不明白，越像越是觉得母后的行为太难以琢磨。
突然，月炎的身体你猛地绷紧，露华浓的思绪也被树上传来的窸窣声打断，两人同时朝异响处大喝一声：“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