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澜骗了陆雅如,她和沈老爷子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情,她真正认识的是沈三爷。
实际上,罗澜和沈三爷很早就认识了,早在罗澜还没有嫁给陆海明的时候,她就结识了少年时期的沈三爷。
那个时候,沈三爷还是个愣头青,手上没什么实权,而罗澜……她是夜总会的做台小姐。
两人相差十岁,可却一见如故,罗澜是从山沟里走出来的姑娘,家里重男轻女,吸血鬼一样的逼着她拿钱扶持不争气的弟弟,还企图把她卖给一个又老又丑还残疾的男人做老婆,只为给她弟弟换钱盖房娶媳妇儿。
罗澜不愿接受这样的命运,便偷了家里的钱买了火车票,连夜逃离了家乡,孤身一人来到雾城打拼。
而沈三爷当时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是沈老爷子的私生子,上面有两个哥哥,那两个哥哥都是沈夫人的孩子,沈夫人是个嫉妒心极强的女人,在沈三爷五岁的时候就逼死了沈三爷的母亲,本来想把沈三爷一块儿弄死,但沈三爷命大,好几次都死里逃生。
活虽然活了下来,可在沈夫人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可想而知沈三爷过得有多憋屈。
幼年丧母加上沈夫人的威压,让沈三爷心理一度很扭曲,因此格外喜欢成熟温柔的女性,大抵是因为在她们身上能找到母亲的温暖吧。
罗澜比沈良洲大十岁,生得美丽大方,眼睛像极了沈良洲的母亲,因此在夜总会见到罗澜的第一面,沈良洲就相中了她,每次去夜总会都会点罗澜,甚至为了罗澜认定了哪家夜总会。
罗澜自幼城府就很深,暗中调查了沈良洲的背景,知道了他是沈老爷子的私生子。
这可把罗澜高兴坏了——要知道,沈家当时在雾城可是非常有权势的!那时候还没有开始打黑,沈家的实力完全可以跟秦家相媲美!
虽然沈良洲只是个私生子,但是私生子身上也流着沈老爷子的血啊!只要操作得当,不愁拿不下沈家!
于是罗澜更加尽心尽职的服侍沈良洲,并且暗中教他如何讨好沈老爷子,如何对付沈夫人,以及如何从他那两个蠢货哥哥手里面夺权……
可以说,沈良洲能干掉两个手握大权的哥哥,成功当上沈家家主,罗澜功不可没。
只可惜,罗澜和沈良洲的年龄差实在是太大了,逐渐成熟起来的沈良洲越发的清楚:自己和罗澜的事若是传出去,自己一定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对沈良洲这样的男人来说,面子大于天,所以毫无悬念的,他抛弃了罗澜,迎娶了对自己事业更有帮助的富家小姐林婉君。
然而他心中对罗澜到底是有愧疚的,所以不久后他又联系了罗澜,他告诉罗澜他们的事绝不能公之于众,他也无法给罗澜名分,但是罗澜始终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日后罗澜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找他,他绝不会将她拒之门外。
他还把天上人间俱乐部送给了罗澜,天上人间只是挂着他的名字,实际上所有收益都归罗澜所有,因此吴强才对罗澜那么恭敬。
没有人知道罗澜和沈良洲的真实关系,沈良洲对外声称罗澜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实际上罗澜也确实救了他,若没有罗澜的暗中教导,他早被秦夫人害死过无数回了。
沈良洲欠罗澜太多债了,现在罗澜来讨了。
“有几个记者,我需要你出面解决一下。”罗澜开门见山道:“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闻言,沈良洲不由的笑出了声:“这点儿小事儿,找吴强解决不就得了?还用得着你亲自来找我?”
沈良洲不以为然的语气令罗澜大动肝火,可她也不好跟沈良洲直言自己的女儿被人睡了,还是被一个大腹便便的老流氓给睡了,只能压着火道:“这事儿非常严肃,绝对不能走路半点风声……吴强办事我不放心!”
沈良洲这才收敛了调笑的表情,语气也变得严肃了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竟让你紧张成这样。”
一想到早上发生的事情,罗澜心里就一阵闷堵,她握紧了拳头,咬牙道:“雅如她被一个贱人给算计了,有些……有损于她名誉的事情流传到了记者耳朵里,你得阻止记者们把这事情传出去,不然雅如就全完了!”
听到“雅如”二字,沈良洲神色明显变了变。
但他强行压抑住了心中翻涌的情绪,闷声询问道:“谁这么大胆,竟敢陷害……你女儿?”
罗澜拳头顿时捏的更紧了,磨着后牙槽一字一顿的开口:“陆妡瑶!”
这回答令沈良洲微微有些惊讶:“陆妡瑶?你的那个继女?”
“对,就是她!”罗澜咬牙切齿,似是恨不得将陆妡瑶挫骨扬灰:“那个小贱蹄子从美国回来后处处找雅如的麻烦!上次害雅如被打,这次又害雅如……”
后面的话罗澜没脸说出口,牙齿咬得更紧,甚至能听到明显的“咯咯”声:“真是气死我了!这个贱人!早知道五年前我就该趁早收拾了她!”
听到这里,沈良洲不由的闷笑出声:“斩草本就要除根。”
他伸手点了下罗澜的鼻尖,动作亲昵:“这还是你教我的,怎么自己反倒忘了?”
这句话确实是罗澜教沈良洲的,当初沈良洲夺权的时候,面对败给自己的沈家老大和沈家老二,本念着兄弟之情想放他们一马,但罗澜告诉他斩草要除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所以沈良洲……亲自送他的两个哥哥上了路。
“是我轻敌了。”罗澜鲜少承认自己的失败,可这一次她真的输的彻底:“我没想到陆妡瑶回国后居然傍上了秦少!打了我哥措手不及!”
“秦少?”本还漫不经心的沈良洲听到“秦少”二字神色骤变:“你是指秦慕寒?”
罗澜眼神幽怨:“除了他,雾城还有哪个秦少能让我都忌讳?”
沈良洲眉峰无意识的锁紧,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开口:“如果是秦慕寒的话……那有位‘盟友’我觉得你会非常想见……”
危机在蔓延,陆妡瑶对此却一无所知,离开宾馆后,她便径直回了家,打算跟秦慕寒一起好好庆祝庆祝这次的大获全胜。
秦慕寒本想陪陆妡瑶一起去宾馆看戏,但被陆妡瑶拒绝了,理由是他在的话影响她发挥,秦慕寒哭笑不得,只好先回了家。
他准备了葡萄美酒和法式大餐,就等陆妡瑶回来一起享用。
今天是周一,两个小不点儿已经被秦慕寒的司机送去了学校,为不被打扰,秦慕寒还遣退了家里所有的帮佣。
陆妡瑶到家的时候,诧异的发现门口竟扑了一地的玫瑰,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扑在一起形成一条艳丽绝美的小路,似是在指引她走向心爱之人。
不用想也知道,这玫瑰是谁扑的。
真是的……陆妡瑶唇角勾起了笑意:搞这些小把戏!
表面虽这样吐着槽,但若说她心里不高兴那是骗人的,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玫瑰,更没有哪个女人会抵抗浪漫。
陆妡瑶脱下鞋子,小心翼翼的踩上玫瑰花路,一路走向餐厅。
餐厅的长礼桌上,身穿“黑绅士”的俊朗男子正坐在长礼桌的主位上,手里端着一杯比玫瑰花瓣还要殷红的葡萄酒,一边儿漫不经心的摇晃着高脚杯,一边儿含笑凝向她。
陆妡瑶不由的笑了,幽声打趣男人:“玫瑰铺路不该用在烛光晚餐上吗?大中午的搞这么夸张,是不是浪费了点儿?”
其实现在都不到中午——才十一点多,不过陆妡瑶没有吃早饭,也不介意早点儿开午饭。
秦慕寒将手中的高脚杯递给了陆妡瑶,削薄的唇角勾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烛光晚餐搞那么夸张是为了骗小姑娘发生关系,问我对瑶瑶你一颗真心堪比明月,洁白无瑕,不动那些肮脏的心思。”
说得好听!陆妡瑶心里一阵好笑:我看你是因为洁癖,压根不想跟我亲密接触吧?
但她还是接过了秦慕寒递过来的高脚杯,毕竟……她也不急着跟秦慕寒亲密接触。
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报仇,至于感情的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吧!
秦慕寒起身,十分绅士的为陆妡瑶拉开了座位,然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My-lady.”(我的小姐)
陆妡瑶唇角勾起一抹笑,也用英文向秦慕寒答了谢:“Thank-you.”(谢谢)
待陆妡瑶坐下后,秦慕寒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一旁放着的葡萄酒和空的高脚杯,为自己斟了一杯葡萄酒。
“仇报得怎么样?”秦慕寒一边斟酒,一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可畅快,可淋漓?”
陆妡瑶抿了口微涩的葡萄酒,慢条斯理的点头:“恩……非常畅快,非常淋漓,但现在还不能骄傲,毕竟这只是个开始,离我的最终目标还有很远。”
秦慕寒抬眸看向陆妡瑶,饶有兴趣的问:“你的最终目标是?”
陆妡瑶伸出高脚杯,在秦慕寒刚斟好酒的高脚杯上轻轻碰了一下,嫣红的唇向上扬起一个绝美的弧度:“把罗澜母女,以及安慕轩一起送进监狱,让他们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是陆妡瑶的终极目标,他们欠她的,她要一件不落的全部夺回来,而他们所造的孽,她要一分不少的还回去!
两人干了一杯,秦慕寒突然笑了,那笑容格外的意味深长:“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一定会非常喜欢我接下来要送给你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