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瑾。”
塌上的人再无反应。 苏晓婉心里一阵钝痛。像是被人用刀生生剜去了一块。
压抑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苏晓婉靠在明瑾胸口，失声痛哭。
容昊上前拍了拍苏晓婉的肩膀。
苏晓婉靠在明瑾胸口，眼泪很快就打湿了明瑾胸前的衣服。
哭声尚未止住，却忽然感觉腹中一阵剧痛。
苏晓婉伸手抓住了容昊的长袍，“容昊。”
容昊见她不对，低头一看，就见苏晓婉的裙子全湿了。
容昊将人抱起来，往外走。
苏灵急了，“姐姐这是怎么了？”
“她要生了，去产房。”
苏灵帮着开门，苏晓婉却抓住了容昊的衣领，眼睛一直看向塌上的明瑾。
“容昊。”
容昊快步出门，“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安心生产，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
张公公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不知道是该守在明瑾这里，还是跟着去苏晓婉那边。
苏晓婉用力拽着容昊的衣领，“等等。”
容昊只能停住。
苏晓婉抬头，“张公公。”
张公公快步跑过来，“是，殿下。奴才在。”
“你叫所有人回归原处。避暑山庄要保证一切如常。皇上的寝殿按照他之前发病时候的处理方式，全部封闭。”
“是，奴才明白。”
容昊见她疼的那样，再也容不得她多说一句。抱着人就往之前预备好的产室跑。
苏晓婉话没说完，只能用力抓容昊的衣服，“容昊。”
“闭嘴！”
苏晓婉实在疼的厉害，也顾不上再吩咐什么。额头上迅速渗出汗珠，腹部的疼痛让人难以忍受。
容昊将人抱到产房，早就准备好的产婆快速围了过来。
容昊替苏晓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苏晓婉一直拽着他的袖子，看向她的眼神里，是只有他们两人才懂得东西。
容昊一只手捧住她的脸，“你放心。我替你守着。”
苏晓婉这才松了手。
容昊被产婆们劝了出去，房间里很快传来了苏晓婉的叫声。
没喊一声，容昊的心里就疼一下。
都说生孩子是女人的鬼门关。可是她生暖儿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
现在瞧见了，听见了，才知道居然这么疼。
容昊想起他们最开始在安宁村的时候，苏晓婉被人下了药，宁愿用发簪扎自己的腿，也不远靠近自己。
那样的疼痛，她都没吭一声，可现在却疼的惨叫。足见生孩子的痛苦，超越这世界上任何其他的痛苦。
“姐夫……姐夫！”
容昊猛地回过神，才意识到，苏灵已经唤了他好几声。
“姐夫，那边还等着处理！”
容昊定了定神，抬头就见阿城朝这边过来，“阿城，你手里现在有多少人？”
阿城愣了一下，“立刻能用的，只有两百。”
“派一半人去皇上的寝殿。另一半监控宫中各处。明冲来之前，宫里不能传出任何流言蜚语。”
“是。”
容昊看向苏灵，见她表情平静，完全没有任何慌乱。
这丫头，若是放在从前，怕是早就急哭了。这几年，苏晓婉的教育果真没有白费。这丫头，已经长成能抗事的人了。
“灵儿，你去宫门口吧。要保证明冲能进的来。”
苏灵朝着产房看了一眼，叹了口气。看得出，还是非常担心。
“我知道了，这就去。”
这里的情况，容昊虽然以前很清楚。可人心易变，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原本可以相信的人，现在也不见得都能相信了。
苏灵走了几步，又转过头来，“姐夫，姐姐这边有了消息，你可要第一时间派人告知我。”
容昊点头，“你放心就是。”
苏晓婉也不知道自己折腾了多久。前面还意识清楚，到了后面就完全是凭借本能了。
再后来，迷迷糊糊听见了孩子的哭声，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猛地醒来，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
睁眼，就瞧见容昊在身边。
容昊见她醒了，一掀袍子坐在了床边。
“晓婉，你感觉还好么？”
苏晓婉点点头，“孩子呢？”
“在隔壁，奶妈在照看。是个男孩。”
生了孩子，原本是高兴事。可苏晓婉此刻却高兴不起来。
“明冲到了么？”
“还没有。为了不惊动太多人，去送消息的人得等到宫门正常开启的时候，才能进去。”
苏晓婉点点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天亮了，想来，再有半个时辰，怎么也能到了。”
苏晓婉闭上眼睛，压下心里的痛。
“明瑾他……”
“他还在寝殿里。”容昊看了旁边的唐丽一眼，“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会吧。我在这里就好。”
他这么说，明显就是有些话不想让唐丽听见。
苏晓婉也道：“是啊，是不是在这里守了一晚上？都有黑眼圈了，去睡吧。这里一时半刻也没什么事。”
唐丽一走。苏晓婉就想坐起来。
容昊扶着她起身。
“蔡先生呢？”
“在大殿那边。”
“明瑾不是已经……他怎么还在大殿。”
容昊道：“晓婉，要是明瑾还活着。但是，却不能继续做皇帝，你怎么看？”
苏晓婉一愣，“这话何意？”
“之前游兆来的时候，说御灵宗丢了灵药，你可记得？”
“那药不是没追回来么？再说，这件事，和明瑾有什么关系？”
容昊道：“御灵宗的灵药，自然是非同一般的。蔡先生手里，有一颗？”
“那药能救明瑾？可明瑾……”
“他昨晚并未死。只是你悲伤过度，他也的确气息微弱。的确是像死了一样。可蔡先生说，用了那药，或许可以吊住一口气。”
苏晓婉猛地坐直了身体，“那就用啊！这还用问我？我睡了这么久，哪里能等我来做决定啊。”
“你别急。第一颗药已经用了。只是蔡先生说，这是新药，他从未见过，也不知药效如何。”
“那既然已经用了，可有什么效果？”
容昊摇头，“蔡先生和御灵宗那边有些交情。根据御灵宗的说法，这药一共三颗。都吃才有用。只用一颗，只能保住性命，但是却醒不来。”
植物人。
这是苏晓婉的第一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