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国。京都迟府。
迟府西苑里有一片很大的草坪,草坪上间或有几棵鄱阳松柏,葱葱郁郁,直立苍穹,一看就是扎根的大户人家将养百年,尤其数花园墙边的那颗松树最茂盛,松树的枝干上搭了一厢小小的房屋,一只松鼠突然从小房子里窜出来。
“点点,兔兔怎么不见了?”
在松树根旁,一个身着鹅黄色襦裙,梳着单丫髻的娇俏女孩正撅着屁股不停地在松树丛里刨什么,松鼠“点点”像是听懂了女子的话,也跟着在松树里上蹿下跳。
“小兔兔,小兔兔,你在哪呀,快出来,嗷嗯嗷嗯吃萝卜咯~”女子拿着手中的胡萝卜不断引诱,就是不见兔子的踪影。半晌,女子没了耐心,站起来作罢,朝苑里唯一的厢房吼道。
“姐!你确定小兔兔是在这颗树底下吗?我都快刨了个底儿朝天了也没见着!”
吼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弹弹身上的草屑,朝着苑外走去,吼的声音却更大了。
“爹!我的小兔兔不见了!爹爹!爹......嗷嗷嗷娘~轻点,干嘛又揪我耳朵?娘~”
说话间,就见女子被一漂亮柔美的少妇捏着耳朵扯回西苑。
少妇见女子确实疼的脸都红了,这才放开手,“不让你疼点儿不知道长记性!娘平时怎么教你的?言行举止,温柔娴静,大方得体,你每天这么在府里嚎来嚎去,有没有把娘亲的话放在心上?酥酥,过两月你就及笄了,怎么还这么不让人省心?娘怎么放心把你嫁出去?”
“娘,您又把我认错了,我是暖暖啊~”酥酥鬼机灵,不断朝娘亲眨眼睛。
少妇一副“你当我是白痴”的眼神刀子朝酥酥射去,好吧,这招在娘亲面前起不了作用,酥酥认命,准备装可怜。
“娘亲,酥酥错了,酥酥——”
“行了行了,你姐姐呢?我找她有事儿。”
酥酥顿时松了一口气,如临大赦,“哦,姐姐在房里呢”,酥酥一脸八卦,“娘亲,你找姐姐什么事儿啊”,边说边跟上少妇进门的步伐。酥酥一路蹦蹦跳跳,走在少妇前面,跨过屏风,走向闺里。
酥酥一看房间里并没有人应,床上只留下姐姐换下的嫩绿襦裙,心里大惊。“不好,姐姐溜出去都不和我说一声!”转而马上拦住要进来的娘亲。
“哎哎哎娘亲,姐姐说您现在不方便进去,她,她她她”
“暖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你让开,我进去看看!”说着,少妇着急着往里走。
酥酥赶紧拦住娘亲,“娘亲,姐姐她她正在要紧关头,不可进去打扰呢!嘿嘿”
少妇看着酥酥笑得白痴,顿时明白了什么,停下脚步“什么要紧关头?你说与为娘听听?
“呃她找东西呢,紧要的东西!”
“这次是画画没了墨还是女工没了线?”
“嘻嘻,娘亲,你这不是开玩笑嘛,姐姐,不爱这些...”酥酥越说越小声。
“行了,说吧,你姐姐这次又溜到哪儿去了?”少妇一脸无奈。
酥酥抓耳挠腮,“肯定是找致儿姐姐去了呗!”
“云致就在外厅。”
“云致姐姐今天来府上了?那我找她玩儿去。”说着起身准备开溜。
“今天你不许胡闹,你云伯父也到府上来,和你爹爹有要事相商。”少妇看了一眼眼前蹦蹦跳跳的丫头,宠溺地笑道,“你姐姐不在,你就随我去前厅,今日府上来了重要客人。”
“我不去,我要和点点一起等姐姐回来。”小松鼠顿时从酥酥的袖子里钻了出来。
“那就带着点点一起”,少妇牵着自己的宝贝女儿向外走,“娘亲,不是非去不可吧?”......
前厅。
主位上坐着迟老爷迟飞扬,而宾座上位上则坐着一个谪仙一般的男子,身着墨衣,一根没有任何雕饰的玉簪将半头墨丝整齐地挽住,剩下的一半则随意地披散在肩背上,不见一丝凌乱,这是当朝男子最普通的发髻,与这男子相配,却有说不出的绝美,眉眼间的霸气内敛于垂下的眼眸中,他抿着手中玉瓷色茶盏,明着是为一件事儿来,却看着悠闲至极。
同样坐在宾座上的云业大人和迟老爷却明显要紧张得多,而在一旁的云致则不停张望着门口,只见一美妇拉着酥酥缓缓走近。
一直低头和点点说话逗乐的酥酥咯咯笑个不停,在座的人都脸色微变,一脸疑惑。只那个一身墨衣的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低头的酥酥,眼中潜藏着丝丝炽热,却又渐隐在如冰的眼瞳中,直到眼里鹅黄色的身影抬头,眼中更显深挚。
“老爷,云大人”,美妇浅浅行礼,入座。
酥酥这才收起顽皮,开始见礼,“爹爹安好,云伯父安好,”随即对云致调皮地眨眨眼睛,粗粗扫了一眼宾座上的陌生男子,眼中并无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