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易略微惊讶地看着母亲,安藓草虽不是世间罕见,但只生长在南疆吴越国,并且由赫连世家大族把控。外人从来不知道东山上有安藓草,只是父亲年轻时的旧友李老头,才知道他的母亲种植有几株安藓草。
“安藓草生长环境极为苛刻,摘下片刻之便会枯萎”,竹漪看着儿子,转而又安慰道:“但不用着急,我花了八年的时间研制出如何在安藓草脱离土壤后保持药性”,随后竹漪牵起自己的儿子往房间里走去。
时易打量着她的房间,竟意外的十分简单粗陋,甚至好多地方还有灰尘附于衣柜上。而且走到这东山,出了入口的几处阵法,直到进山竟然畅通无阻。
他刚才从药田走过来,也没有见到种植安藓草的地方。
难道,她不住这儿?那为何她又出现在这儿?
竹漪拉着儿子走到房间的壁画前,旋转一个壁画旁边不起眼的灯盏,竹漪小心翼翼不碰到灯盏上的灰。很快,画壁后打开一道暗门。
“来”,竹漪拉着儿子穿过狭长的暗门后,画面豁然开朗,竟是一幅美如仙境的山水田园画。
竹漪拉着儿子走进山水环绕间的一栋竹楼,大门牌匾上写着“东山小境”。
这才是真正的东山小境。
很快,竹漪将儿子带到竹楼的后山脚下,这是一片种满了各种草药的药田,在药田的一个花棚里用紫冰冻着几株活的安藓草。
竹漪一边将安藓草和着紫冰装进特制的冰袋里,一边开口问自己的儿子:“易儿,是你需要安藓草吗?”
“不是。”
见儿子不愿多说,竹漪也不再追问。叮嘱他安藓草在用药之前一定不能离开紫冰。
“我们回去吧。”
时易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满头白发的女人,她就这么想赶我走吗?呵,也对,当初走得那么干脆,现在也一样干脆地赶人。
时易看了竹漪一眼,不再打算说话,离开了东山小境。
在后山口看着远处骑马离开的时易,竹漪心里酸楚又愧疚。
“易儿,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直到人影消失不见,竹漪才走下山口。她没有回到主楼内,而是直径去了后山药田的山壁旁,抬头看看时辰,竹漪转动山壁下的一块普通的紫岩,山门慢慢打开,竹漪没入了山洞中……
京都。迟府东苑正卧内。
窗幔掩映下的迟夫人杏洁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开始发黑。迟晋年抱着怀中的妻子,眼神一刻不断地凝视着女儿迟暖的制药过程。
这已经是第四次制药失败了,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迟暖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看着娘亲的状况越来越遭,心里也急的不行。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娘亲急火攻心,加速了毒素的游走,这场毒发来的凶猛,不知道酥酥怎么样了?
“爹爹?派去找酥酥的下人可靠吗?为何迟迟不见酥酥回来?”
“一刻钟前,莺啼鸟传回信息,酥酥并不在城内。”
“糟了,算算时间,酥酥肯定也毒发了。爹爹,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现在必须马上去方规谷。”
“你娘亲可等得起?”迟晋年上一次如此紧张又无力的感觉还是夫人生产的时候。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去找师父帮忙。这种毒是一种慢性毒,我们还有时间。爹爹,我们带上娘亲,马上出发。”
这时,在双岳书院暗室里等了姐姐好久的酥酥,也没见着姐姐前来书院,难道是她没有看到她在老地方留的记号?
本打算在姐姐回府之前先问她一些事情的。
算了。
事不宜迟,酥酥撇下管家佟福,直接用轻功飞回迟府,刚落到房顶上,就看见爹爹抱着娘亲和姐姐相继出来。
“娘亲!”迟暖赶紧从房檐飞下,“姐姐,娘亲这是怎么了?”
“酥酥!”,两人见酥酥回来,迟暖和迟晋年可算是松了一口气,迟晋年也顾不得追问为何自己的女儿会在房顶上。
迟暖对妹妹悄声说:“酥酥,娘亲中毒已久,我们要马上将娘亲送去方规谷。”
“方规谷?姐姐你你你都告诉娘亲啦?”
“嗯,酥酥,我们需要一辆不显眼的马车。”
“哦,好,我马上让云华准备马车”。
慢半拍的迟酥方此时才反应过来,“什么,娘亲中毒了!”不过,迟暖没有让她把后面的话出来,“嘘~”迟暖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巴。
此时的迟酥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寻常,悄悄禁声默默跟在姐姐和父亲后面。
马车上。
知道前因后果的酥酥恨不得马上回府,将下毒之人找出来痛扁!
迟暖看着生龙活虎的酥酥,开口问到:酥酥,你也中毒了,这几日可有不适或者晕倒?
“没有”,酥酥又想了下,“前几日我被时易那家伙带去将军府的时候,睡了好长时间也不醒,是将军府上的一位姓李的伯伯给我吃了一种药丸后,我才醒来,这还是事后金影告诉我的。”
“哦,对了,他还给了我一瓶药丸,让我感觉身子沉重,想困觉时吃下一颗”,酥酥从怀中拿出药瓶递给姐姐。
迟暖倒出瓶中的药丸,放到鼻下闻了闻,“这与我在娘亲和妹妹的糕点里放的药成分相似,并非解药。”
只是,瓶内溢出来,直窜毛孔的冷气引起了迟暖的注意。
难道是冰冻效果下的药更有效?迟暖打开盒中剩下的半株安藓草,顿时明白了。
“爹爹,这安藓草是假的!真正的安藓草应该是生长在及其冰冷的环境下的。这株虽然外表极似安藓草,但却不是真正的安藓草。”
“暖暖,方规谷可能寻得真正的安藓草?”
迟暖摇头,如果有她早就寻到了。
“安藓草生长条件极为苛刻,我问过师父,方规谷并不适合种植安藓草。”
酥酥坐不住了,“那我们此去可有意义?娘亲~”迟酥伤心地看着娘亲。
迟暖从酥酥给她的药瓶中倒出药丸,喂给娘亲,酥酥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娘亲,心中急痛不已,眼泪簌簌就往下流。
“酥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治好娘亲的毒。”
迟酥抹掉眼泪,看向车窗外翻飞的景物。突然,车后面一个飞奔的黑点由远及近。
“姐姐,姐姐,是时易,他好像在追我们。”酥酥赶忙转头向赶车的云华说道:“云华,停车!”
“吁~”
“吁~”转眼间,时易便追上马车,马车也及时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