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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家书

[我叫白醒一,我是北银门中的一名普通弟子。

在我加入北银门之前,我本是一穷苦人家,家里就我一个独生子,然后就是我爹娘。

我娘在生下我的后,患上了重病,没钱医治。

我爹为了给娘治病,放下手中的农活,和村里的狩猎队进山打猎来换钱,但不幸的是,在我还才五岁的时候,爹就因为进山打猎而不小心摔断了腿。

那时的我在院子里一个人玩耍,因为我穿得破破烂烂的,村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一起玩。

只见打猎队的队头搀扶着我爹回到家中,他一瘸一拐的走进小院,左腿上还有血在滴个不停,脸色惨白,紧皱着眉头,咬紧牙齿,头上的汗珠,如雨似地流下来。

嘴里还不断传出小声的哀嚎。

伤口不过是随意用麻布配合一些普通的药材处理了一下。

虽然那时我还不大,但因为家里贫苦,早早就已经懂事了,看到爹痛苦的神情,我好像同感身受,腿上也隐隐作痛,但还是抵不过心中的难受,我愣在原地,真的有点茫然了,有些不知所措。

而后我哭喊着扑向我爹,幼小的身躯搀扶着他庞大的身体,他好像一下老了几十岁一样,身姿不再挺拔,神色落寞,之后的日子里总是叹息、自责。

打猎队的队头把爹送回来后,就再也没来过,也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于是,那是的我开始决定要好好读书,发奋图强,将来一定要有出息,挣到大钱,给爹娘看病,同时想要振兴家族,让别人不再瞧不起我们。

一家三口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之前还有爹在支撑家里的生计,现在只能靠家中的老母鸡下的蛋到镇上去换些米,爹娘虽身体不适,但也还能做些杂活手工换钱。

平日,我除了帮着家里干些农活,就是埋头苦读。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为了提升学识,游学四方,也进城读书,参加科举。

终于有一天,我金磅提名,衣锦还乡,估摸着应该可以改变命运,光宗耀祖了,可当我回到家乡时,却听闻爹娘都已逝去,娘在几年前就不堪重病折磨去世了,爹也因为娘死了,在一年前郁郁而终。

爹娘去世,我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目标,什么振兴家族,什么光宗耀祖,在那次打击中全部落空,我开始变得日渐消沉,茫然若失,也没有去当官,成天沉迷于酒池肉林之间,也染上了赌瘾。

一直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终于从迷茫中挣扎着醒来,也无意间听到一群人在聊修行之事,欣然向往。

断却红尘?现在自己无亲无故,不是正好和自己的处境相似吗?

于是我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跟随一群一样向往修行的人,来到了北银门。

一番考核之后,没想到我也意外进入了北银门,成为了门中的一名弟子……]

多年以后,当他回忆起曾经的那段时光,总是感慨的。

像是喝了一杯名叫“回忆”的酒,不由随着醉意深陷过去的伤感之中……

……

此时,陆休打算去藏经阁借阅经书,竟然课上学不到东西,那为什么不自己去自学成才呢?

不是他自夸,他还真有这个资本,在他还很小的时候,天天就是翻家中的古籍,那一书架的藏经,都被他翻烂了,没人教他,都是他自学成才。

此时,陆休还收到他爹娘寄来的一封信。

“陆师弟,这是你的信,拿着吧,我就先走了!”那位看上去像是在门派中送信的师兄把信塞到他手里之前,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一封家书抵万金,但这要是陆休他那酒鬼老爹寄来的,那准没好事!

打开信封,展开里边的信纸,上边写道:

[休儿啊!还记得之前从天而降坠落在村子后山的那个道人尸体吧?之前我们不是一起把他扛到百遂山脉那边给他埋了吗?但就在前几天,我亲眼看到之前给他刻的墓碑连同坟头一起出现在村口,我急忙赶去百遂山脉探查,果然不见了,当再回到村子里的时候,村口的墓碑坟头又不见了,我寻思着是那人是不是未死透,把我给记住了,现在找上门来了,为了不给村子带来麻烦,我打算带着你娘去避避风头,顺带把邪祟引走,我知道你去修行了,所以我也不是十分担心你,等你日后道行高深了,记得来把这邪祟处理一下,我和你娘俩就先走一步了……]

这……跑路都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也无非他老爹了,又把锅甩给他了!

但是现在他哪有时间想这些,还是去藏经阁学习要紧,可不能把课程落下了。

不然和他一同入门的弟子都一只脚迈入修行了,他还在翻书。

进入藏经阁,陆休被里边的格局给惊到了,从外边看,藏经阁是以圆塔为结构的建筑,一层一层的堆叠而上,而里边则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第一层有一个四分之一扇形大小的空地,其余都是摆满的书架,书架满满的都是经书、卷轴、竹简书,还有一些黄皮纸制成的手札,一些刻制在甲骨上的经文。

到处都是满满的书架,甚至连向上的楼梯都是由书架制成,环绕藏经阁的圆壁一层一层蜿蜒而上,整座高塔共有九层,每一层都放着不同境界的经书。

在藏经阁第一层的扇形大厅中,可以看到有不少弟子,但和陆休不一样的是,他们的服饰道袍和他的有所不同,不同颜色样式的道袍代表着他们在门中的身份地位各有不同。

这其中的从老到少都有,有的看起来与长老一样老了,可是却穿着新弟子的白色道袍。

而有的看起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却穿着深蓝色道袍,这可是入门五年以上的弟子才有的道袍,而且时间越长,道袍上的颜色也越深,这也只能说明,此人是从小在门派长大的,很早就入到北银门来修行了。

还有的看起来是个年轻人,但却穿着墨绿色的师长道袍,像杨老头这种门中师长才有资格穿,同样也是阅历越高,道袍颜色越深。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要是冒出来过童颜长驻的长老,没有道袍的颜色来区分,普通弟子就跟本辨别不出来。

大厅中心处,有一位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脸部的肌肤下垂松弛,皱纹密的可以夹住一张纸了,可见他有多么苍老,但即便如此,恐怖绝伦的气息任旧散发,像一头沉睡的雄狮,不知何时会突然出击!

任何人想要借阅经书,都要去他那儿登记,此外还负责整个藏经阁的管理,以防有弟子损坏经书。

此时,有不少穿白色道袍的弟子围聚在一处,当中还混杂着一些蓝袍弟子。

陆休有一些好奇,也上去围观发生了什么事。

“齐师弟,就你这吨位?选了一本《龟甲身》的炼体功法大家都能理解,毕竟有体型优势嘛!但怎么还选了本《游鱼身法》?未免也太勉强自己了吧!”一位身穿蓝色道袍的师兄开口揶揄道,无情嘲讽被人群围住的小胖子。

实际上,大部分围观的人都不明所以,和陆休一样只是好奇发生了什么,才围聚在这里。

“齐霖,自然是麒麟嘛!这跑得不快那里算是麒麟么?毕竟太高难度的功法他学不来,若是不学一些速度快的身法,遇到危险时怎么跑路?”另一个弟子附和道,引来其他几人肆意大笑。

“你们别这么说,虽然齐霖师弟资质不好,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功法,但你们可不要小巧人家,看他体型,古人云:每一个胖子都有可能是潜力股,说不定人家突然就大彻大悟,一飞冲天了!”还有人说反话讥讽。

顿时人群当中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齐霖涨红了脸,却敢怒不敢言。

四周的人也开始对他指指点点。

有人知晓他选了这两本功法后,对他冷嘲热讽:“资质这么差,就不要急着练功法,先打好基本功,没有师尊引荐就不要胡乱修炼,之后要是出了问题就可笑了!”

“不过是自毁前程罢了!”也有的人嗤笑。

“有修行缘,却无前行路啊!”有人感概。

“门中弟子这么多,不出几个废物,你以为是在修仙圣地吗?”之前最开始嘲讽齐霖的那人又开口说道,这也是实情,门中确实有不少蒙混过关的弟子。

不过也有的师兄好心劝说道:“师弟可不要胡乱选择,你要是不知道怎么选,也有普通弟子标配的功法搭配可以选择,可不要孤注一掷啊!”

好心师兄也认为齐霖不过是拿前程在拼当下,走歪门邪道,本来资质就差,一旦失败,不说身消道死,那也得是半身不遂。

一个眉清目秀、雪白如玉的少女轻笑道:“灵活的胖子?想象起来还真是有些喜感!”

不少人被这百灵鸟般清脆的声音吸引,向着声源寻望而去,都为她清秀的面容而倾心。

明明只是一个少女无心的一句调侃,却引来不少男弟子注意,同时又让他们毫无道理的对齐霖产生敌意!

这可真是太冤了!被来就被人嘲讽地无地自容了,还因别人的一句无心之言遭人恨记,被人仇视。

人在家中坐,祸从口中来……只不过是别人的口。

“好了,都散去吧!别在这里挡住道路!”这时灰袍长老才出面,驱散了围聚的弟子们。

众人听闻后,都纷纷散开,齐霖更是立马就逃离了,一刻都不想待在这里,走之前还感激地看了一眼长老。

但其实长老也不太看好他,只是不愿弟子围堵在这里,才驱散人群。

如果门派有最不受人待见的排行榜,那齐霖稳稳的是榜上前三,至于为什么不是第一,那可能还是有所保留的结果。

陆休在心里为他默哀,有些同情他,毕竟他俩是同类人,他也是因为修行而不受同门待见,同样也是来藏经阁找出路。

虽说没这么严重,遭人无情嘲笑,相比之下,自己的状况好像好很多,但换位思考一下……他的心情就好多了!

可怜的齐霖,连离开了还要被陆休拉出来进行比较,来给他人心理安慰……

果然是个令人倾佩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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