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月叹了口气。
“顾老爷这个人为人就是这样子的，不对他期待过高，那就不会失望。他终归给了我吃穿，让我平安长大了，这也就够了。其他的要求太多，其实也没有那个必要。”
要求什么父爱呢？
人家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果说顾七月原本还替原主有些怨恨，现在倒也没什么怨恨了。
本来家人之间的感情就很复杂的。
有些亲生的父母，还不一定能将子女们都捧在手心里的爱着的。那样的父母其实……往往也是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的。
“你说的……其实我也能理解。”锦瑟叹了口气，忽而幽幽地看着顾七月。“大小姐的命够好了。不像是我这样的风尘女子。又什么时候能过得好一些？生下来，就是在一个子女重多的家庭。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钱比命贵。有口吃的，便是出卖自己那又如何？我丝毫选择的余地都没有的。”
顾七月一怔。
锦瑟苦笑了下。“我看得出来大小姐你的心地善良，是真的把我们这些下等人看得平等一些的。即使你面对我也没什么好脸色，可行为举止和对待上，你还是对我很平等。至多将我当成一个不亲近的普通人，可这样就挺好了。至少我在大小姐的眼里，还是个人。”
顾七月没有说话。
这是这里的社会问题，很难改变人心，也很难改变的歧视。
锦瑟叹息着：“大小姐能想通就行。奴婢嫁了过来，难得有这样的好日子，不想放弃。顾家能给我吃给我穿，还能让我有自己的女儿可以养着。我也不求什么大富大贵，也不求女儿能嫁入豪门。只要以后日子过得顺畅就行。”
顾七月一听这话，忽而抬眼看了下她。
这会儿她忽而听明白了锦瑟叫住了她说起了这一番话的意思了。
顾七月点点头。
“姨娘的心只要平和，万事都会顺遂的。放心吧，四妹妹的亲事不会乱定的。”
锦瑟闻言，忽而眼睛一红。
本来准备了好多的话，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她是有挺多话要讲的，可是平日里也始终与大小姐不够亲近，只怕她说了再多，在大小姐的眼里，可能还是一个笑话。只是……这会儿真的听到了大小姐这样的话，她心底才是真的放心了。
大小姐也是的确聪慧无比。只是随便的两句，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意思。
这样的玲珑之心，实属难得。
“当初害我的人，姨娘可知道是谁？”顾七月忽而又问。“我的意思就是我被扔到乱葬岗的事。我本来以为会是晋姨娘和二小姐所为，接触了这么久，我已经知道她们两个人在之前应该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而且也没有那个能力。那群要埋了我的人，个个看起来出身匪患，身上背负着人命，应该不是她们能接触得了的。姨娘可知道是什么人？”
这点儿事埋在顾七月心里已经挺久了。
原主身死的秘密，一直也没有查清楚。
她的脸是被幼年的顾欣容干的。当时的她尚且年幼，端茶水陷害于她，居心不良的确坏的很。
可是……这脸上的毒连太医院的外公都不能解开，那可知毒性之深。一个幼女如何能得知？
再加上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顾七月隐隐约约地觉得似乎有一个懂得毒医的高手在背后做事。
而针对着她的一系列事情……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也许这些事情都与杜夫人有一定的关系……也许又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不管如何，这背后一定是隐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顾七月这会儿倒是很想问问眼前的锦瑟姨娘。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此真的了解，又或者说，她到底清楚多少。
可惜的是……
锦瑟摇了摇头。“这点儿，我也奇怪。也想过要调查的，只是最后感觉不是那么容易的。说实话，晋夫人在家里树大根深的，人际关系极为复杂。她当时把持着整个顾府，我就算是有心要查，也不容易。而且……我觉得她与二小姐大概只是被人给利用，很难说得清楚那些感觉。”
顾七月起了身。
“好吧！如此，我已经清楚了。如果之后再有什么消息，还请姨娘多多帮一帮忙。”
锦瑟点点头道：“大小姐尽管放心。如果当初不是大小姐的原因，我想要将这里的所有一切都紧握于手，根本就没有那么容易。还是大小姐对我有恩。这以后我们小四……还是要麻烦大小姐的，当然我也不会让大小姐多负责或者如何，只是……大小姐只要过得好好的，偶尔能帮着她说句话就可以。”
顾七月自然同意，而后便告了辞。
本来以为有些简单的事情，其实背后原来都还潜藏着一些阴谋。
有些事情还真的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肤浅。
这背后的线络那么深，也不知道是谁可能在哪个时间段，看上了顾家，而后在这里布下了一张张的网。
不过……不管怎么样，她都一定会查出来的。
不仅仅是为了原主，还是为了林嬷嬷……更是为了现在处于局中的自己和她身边所有与此有关系的人。
如今的顾七月似乎也已经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会儿的她应该是会比以前更仔细。
“大小姐，宇文大人来了。”
顾七月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青风刚刚禀告完，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却见宇文铭修就已经到了。
此时的他看起来似乎有些风尘仆仆的，走过顾七月的身边时，似乎带着风，和阵阵的凉意。
“你怎么过来了？”
顾七月看了他一眼。
这一段时间好像他挺忙的，还没有到这会儿要来找她说事情的地步吧？
宇文铭修看了她一眼，忽而挑了挑眉：“嗯。我过来自然是有我的原因。不过更多的只是想要告诉你，你要找的人，我已经找到了。那个杀害明路的凶手。”
顾七月一怔，手指倏地紧握，察觉到了自己此时内心的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