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祈夏仔细回想一遍，确认在她所听见的传闻中，没有听到过任何有关于李素语和乔锦夜的事，没听说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乔锦夜一贯慵懒的，不着调的脸上，难得出现冗沉的颜色，因为太多年没有跟人提及这段往事。但如果是沐祈夏要问，他回答一句也是应该的。
“素素……不对，应该喊她为素素姐，她救过我。”
乔锦夜记得很清楚，因为那时候的他，真的没得到过什么人的帮助。
当时乔琳故意整他，想让他出丑，给了他两百美元，却要他去买价值根本完全不符的一件商品，在收银台，面对收银员的质问，他手足无措。
那时候乔锦夜还不是乔家大少爷，更不是什么乔家新任家主，也是十七八岁的少年，窘迫的无以复加。而李素语出钱，替他买下了东西。
后来听说他还饿着肚子，就请他吃饭，听说他没有打车，而是从好几个街区外硬生生走来的，又开车送他。
“那时候她朝我招手，对我微笑，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好看的笑脸。”
“……”沐祈夏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话题进行到这里，格外的沉重。
乔锦夜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沐祈夏，坦诚道，“你知道为什么我见你第一面，就跟你搭讪吗？我觉得你身上有她的影子，我觉得你们相像。”
沐祈夏听到这话，也不意外，别说乔锦夜了，就算是李伊尘这个当父亲的，也觉得沐祈夏和李素语很像。
“李小姐并没有结婚，你当时为什么不争取一下？”
乔锦夜自嘲的笑了一声，“我怎么争取？等我拿到乔家的家主之位，有能力去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
事到如今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就在两个人相对无言，各自悲情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侍应生推着蛋糕走来，蛋糕上放着玫瑰花，花瓣里有一枚戒指。
“乔少。”
他把东西放到乔锦夜手边。
乔锦夜犹豫了一下，看向沐祈夏。
沐祈夏顿时明白过来，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顷刻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手足无措，“乔……乔锦夜，你别逗我，我……我订婚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指，然后想起来，自己并没有订婚戒指。
生怕乔锦夜不相信，但对方却只是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很快便接受了这个现实，“我知道我机会不大，但之前我本来以为，至少我还有一半的成功的几率的。”
然而从素语的照片掉出来，他把所有话都跟沐祈夏说了之后，他就明白，自己是一丁点机会都没有了。
一直以来，他都只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沐祈夏不答应也好，真答应了，他到底爱的是她，还是李素语呢？一时的感情投射可以，难道还能保持一辈子吗？
“夏夏，你能不能就当今天这件事没有发生？”乔锦夜哑着嗓子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沐祈夏竟然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点祈求。
乔锦夜是害怕沐祈夏从此以后再也不搭理他了。
知道事情原委，多少有点心疼，沐祈夏想了想，很配合的道，“今天有发生什么吗？我已经都不记得了。”
乔锦夜勉强一笑，让侍应生把东西全都收拾掉，连同桌上的蜡烛和花，把窗帘也重新拉开，只是让人多拿了几瓶酒。
沐祈夏见状，知道自己不适合在场，于是找了个理由，出去了。
乔锦夜看着沐祈夏离开，也不挽留，只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眼睛盯着桌子上的照片，无奈的摇了摇头，隐隐红了眼眶。
“不好意思，请问洗手间在哪里。”沐祈夏在走廊徘徊了一会儿，感觉有些头晕，于是直接拉住一个人问。
对方指了一个方向，她去补了个妆，却总觉得脑袋沉沉的，不清醒。于是打开冷水，洗了把脸，踉踉跄跄的往回走。
地板开始旋转，她伸手扶住墙。
“奇怪了……”
虽然今天出门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但也不会严重到连路都看不清的地步吧，沐祈夏思绪像一团浆糊一样，完全是凭借着潜意识在往前走。
没走出十米，双腿发软，忽然朝地面倒去。
这时，一双大手及时接住了她。
沐祈夏用力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有些惊讶，“靳……靳卜商？你怎么……”后面的话都没说完，就彻彻底底晕了过去。
男人敛眸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小丫头，大手放在她额头，温度滚烫。
皱眉将人横抱起来，转头出了餐厅。
“靳总，客户还在等……”
“改天。”
谭一辉刚要追出来，就被靳卜商直接怼了回去。
无奈，也只能回去如实答复客户。
“靳总现在不方便？没关系，我们可以百分百配合他的时间，等他什么时候有空就好。”在旁人眼前硬气十足的老总，面对靳卜商时也谦卑的厉害。
谭一辉松了口气，总算是没费什么功夫。
也幸好，是他们靳总，换了其他任何人指不定公司会造成什么样的损失。
靳家。
沐祈夏根本不知道自己发烧了，其实从早上出门开始她就已经生病，只是不严重便一直忽视，以至于最终恶化，直接在餐厅晕倒。
她做了一个又一个噩梦，每个结局都是靳卜商头也不回的离开，她梦到自己和顾亦铭的婚礼，盛大而美丽，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就像是某些预兆。
等迷迷糊糊的醒来，她动了动嘴唇，刚要说话。
“你让卓文菲待在公司，哪儿也别去，我马上就到。”
听到靳卜商在打电话，听到卓文菲的名字，沐祈夏的喉咙一下子就哽住了，甚至当靳卜商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明明已经睁开眼的她也闭紧了双眼，装作还在睡。
“于叔，你照顾好她，看看待会儿发烧还不退，再给我打电话。”
靳卜商说着，抓起外套出了门。
沐祈夏心中涌起一阵酸涩，没出息的哭了，但还是假装自己翻了个身，没有让于叔看到流下来的泪水。
果然，噩梦和现实，是没有分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