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云歌反复琢磨着方才的梦境,百思不得其解,他想不通那梦境究竟是什么含义,那里面出现的十三圣、无上道尊、万仙、笙箫仙子,还有云阁……
这些……
钟云歌一直在想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因此一直没有睡着,直到听闻山中远远传来了鸡鸣声,方才推开了千舍殿的大门,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到了寅时三刻,日出东方,万物皆明,于是钟云歌转身想要叫醒悟光,却看到悟光早早的爬了起来,收拾完毕,估摸着也是受过锻炼吧。
钟云歌和悟光二人收拾完毕,出了千舍殿,结伴去到了扬明寺的前院,正好看到老叫花一行人从王家回来,只是这几人看上去都有些狼狈,看来这场法事做的不是很顺利。
圆合出来迎接众人,看到这幅景象,也是吃了一惊,急忙询问事情的缘由。老叫花想到昨晚之事,还有些心有余悸,六位同行的僧人也是觉得有些后怕。
原来,众人本以为这蛇妖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等到夜半子时之前,都没有什么戒备。
然而,谁知道那蛇妖从井中出来时,院角的遮天古松倏然喷发出阵阵阴气,灌入那蛇妖丹田之内,顿时让那蛇妖修为大涨,老叫花伙同广德等六位僧人对敌起来竟有些难以取胜。
所幸,老叫花的旋风法术克制蛇妖的毒雾,这才让六位僧人有机会施展秘技,靠着扬明寺的绝学——“大悲诀”才压制了蛇妖爆发的戾气,最终还是老叫花以吐血的代价施展了道家九字真言,才把蛇妖彻底镇压,六僧人念起大悲咒,剥离出了蛇妖的怨气,度化了蛇妖的神魂,帮这蛇妖转入阴间,投轮回去了。
还好,蛇妖离开人世之前,神魂残留了一会,听王冠老汉唱完了半曲《梨阳诏》后,才转身离开,步入阴间。王冠老汉已然泣不成声,那景象格外的令人心酸,七人安慰了好一会,才勉强稳定了王冠的心神。
蛇妖一事,自此也就落下了帷幕。至于报仇一事,世间修士千千万,说实话,老叫花也不抱期望能找到那个修士,毕竟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特征,因此老叫花很难去寻找到这个作恶的修士。
而且,老叫花已然六十有三,虽然如今的修为让他的寿元增加了几分,但他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了,也就不想再操心什么寻人的事了。
如今,对于老叫花来说,照顾好钟云歌,把他培养成一个好的修士,才是他目前唯一要尽心竭力做好的事。
法事做完,老叫花也就打算回到荡南山去,带着钟云歌隐世修行了。他与圆合说了自己的打算,圆合也点了点头。
然后,圆合叫过老叫花,附耳对老叫花说了几句话,让老叫花脸上显现出了几分疑惑之色。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占卜之术,从未失效。”
“当如何?”
“我这里有《静心诀》的心法口诀,我传授给你,你再教给这孩子。日后,这静心诀定能在紧急时刻帮到他一些。对这邪气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做到这样了。”
老叫花苍老的手掌握住圆合的左手,拜谢道:
“谢圆合师父赐我口诀,弟子定当一五一十全部传授给钟云歌,助他除去邪气,踏浩然正途。”
圆合望着老叫花诚恳的眼神,不禁笑了笑。
“从前,你管老住持叫老光头,如今,却叫我师父,若是让老住持泉下有知,定是要狠狠咒你一顿啊。”
老叫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
“前时目中无人,无知而已,但愿老住持没有狠狠咒我,我也就谢天谢地了。”
二人谈笑一番,随即,老叫花见时辰已是卯时三刻,用了早斋之后,老叫花与钟云歌二人便辞别了圆合与扬明寺众僧人,背好干粮,踏上了前往荡南山的路。
这一程再走时,倒是平安无事,无书可讲。且说二人寅时出发,戌时歇息,已然走了五日的脚程,待等第六日卯时一刻时,就来在了距荡南山十里地的一家小酒肆前。
老叫花带着钟云歌,走到酒肆前的小四人桌旁,一边解下腰间的酒壶,一边坐在了长凳上面,招呼道:
“小七,上酒。”
不多时,屋内跑出了一个十五六的小伙计,手里擎着一坛氤氲着香气的女儿红,摆在了小木桌上。
随即,小伙计看到了老叫花摆着的酒壶,顿悟其意,就拿起酒壶,转头跑进屋内。又过了一会,拿着满满当当的一壶酒跑了出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老叫花。
“钟前辈,您的酒。”
老叫花接过酒壶,打开盖子,把酒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顿时苍老的脸上绽开笑颜。
“好酒!好一坛三十年女儿红!小七,你有心!”
名为小七的小伙子笑了笑,拍着马屁说道:
“还是钟前辈教育的好。若不是前辈相助,小七我就不会有今天了。”
老叫花哈哈大笑起来,拉过钟云歌,指着小七说道:
“孙儿,这是我在荡南山修行时救下的一个小伙子,你叫他小七哥就好了。”
随后,老叫花又向小七介绍起钟云歌来:
“这是我的孙儿,钟云歌,现在跟我来荡南山修行。”
小七看了看钟云歌,随后向老叫花询问道:
“这孩子也就六岁左右的年纪,怎的之前没有看到过?难不成是前辈之前一直留在别处哪家亲戚那里收养?我记得前辈膝下不曾有一儿一女,这孙儿又是哪里得来的呢?”
老叫花闻言,捋须思索一会,就向小七介绍起钟云歌的来历。
听罢,小七感叹道:
“这江府的人真的是有眼无珠,怎的不识这般修仙的大才?前辈此番带他去荡南山,就是要带他修炼,以便他今后在修仙一途取得大造化吧。”
老叫花伸手摸了摸钟云歌的脑袋,说道:“正是此意。”
小七看了看钟云歌,不免也是心生喜欢,于是说道:
“今后这孩子若是有了您七分实力,小七我定要向他讨教一番。不知道我这修炼了五分火候的‘气元诀’能否和您这一半‘苍灵诀’有一战之力?”
老叫花笑了笑,说道:
“这‘气元诀’不过是一门主修基础灵力的奠基功法,怎能和我这‘苍灵诀’并论?小七你可不要忘了,我这只有一半的‘苍灵诀’,可从未输给你这‘气元诀’啊!”
“前辈说笑了,您的修为比我高上许多,我又怎能是您的对手?这孩子若要修成您七成实力,怕也需要十年八年才可。那时,我的修为也差不多有您的七分了。再说这两种功法孰强孰弱,倒也不迟。您说是吗?”
老叫花闻言,手捋短须,仰天大笑:
“此话不假!未来变数太多,谁知道以后能发生什么呢?说不定,小七你的实力,能超过我老叫花啊!哈哈哈哈!”
小七闻言,苦笑一声:“前辈只喜欢说笑,您这修为可谓是很高了,我又怎的和您相比?我修炼这‘气元诀’也有十年,只落得个养境后期的实力,与您相比还是差了甚远。再者说,前辈您手上有两部功法,都有莫大的威力,我不过一部功法,也无甚强大威力,怎的与您相提并论?”
见他们说得这般话,钟云歌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拉了拉老叫花的手臂,满脸疑惑的问道:
“爷爷,这‘气元诀’‘苍灵诀’‘养境后期’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不是很明白。”
老叫花闻言,满脸笑容的摸了摸钟云歌的脑袋,说道:
“到了荡南山,我自会和你解释。来来来,拜见你小七哥。”
钟云歌只好用江府教过的礼节,对着小七俯身抱手,恭恭敬敬的说道:
“见过小七哥。”
小七见状,孩子气的笑了笑,伸手握住钟云歌的小手,说道:
“前辈的孙儿,倒也是一表人才。以后等你修行有成,我可要和你较量一番啊。”
钟云歌抬头看了看小七,他长得比较一般,左脸上有条细长的伤疤,似乎是被什么划伤的。比较吸引人的地方,是小七的眼睛,犹如朝阳一般,让人看了莫名的觉得心底都阳光了一些。
“定然不负小七哥希望。”
小七又一次笑了起来,看上去十分的阳光,充满活力,颇具少年的朝气。
小七转身看向老叫花,抱拳俯身,笑道:
“我这里地方窄小鄙陋,就不留前辈多住了,您吃了这酒,我给您烧点野味,吃饱喝足,再去荡南山不迟。何况荡南山距此地也不过十里了,我也当尽尽地主之谊,好好报答一下前辈的恩情才是。”
老叫花闻言,觉得甚有道理,也不推脱,便坐在长凳上独自喝起酒来。
小七见状,转身回了酒肆去,从后院抓起一只肥肥胖胖的大灰兔子,一番解杀,就弄出了一只完整的净毛光兔。钟云歌也一溜烟的跑了进去,帮着小七做起野味来。
不多时,一盘香溢四方的兔肉便出了锅。三人美美的享用起野味,一边吃饭一边叙旧,全然忘了之前的那些烦心事,只剩了酒桌上的快乐。